第349章 老店
江寧還沒見過人這麼點菜的，不過不敢攔，但還是跑了出去，想着萬一那跑堂不高興，他就把老爺子扶回來。
「得嘞，你勤好吧！」結果跑堂忙點頭，把長巾子搭肩膀上，就跑了出去。
江寧把丁大師弄進屋，而胖老闆則順手打開了靠門邊的一個摺疊的桌子，支在小屋的中間。然後對江寧一招手，「小夥子，搭把手。」
江寧忙上前，老頭又跟變魔術一樣，從門后的一條縫裏滾出來了一扇大桌面，兩人合力，一塊抬到了剛剛的摺疊的小桌上。一下子，剛剛還有點簡陋的小堂屋，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安靜的包間。
小健都驚呆了，什麼時候飯館還能跟變魔術一樣。扯了葉瀾一下，「姐，你小時候來過？」
「應該吧！」葉瀾還真的不記得了，回到系統倒是調出了那時的影像。
胖老闆那時年輕了很多，她坐在還年輕的丁大師的肩膀上，拿個小碗小嘴吃得紅紅的。胖老闆一個勁的逗她說話，她就抿著嘴笑，但就是不吭聲。看樣子，那時自己還真是小。而丁大師的邊上還圍着一群年輕人，有些人眼熟，不過她已經叫不出名字了。
看樣子，那是老爺子演出完了，還著徒弟們過來消夜。想想看這地方，就明白了，這裏是老劇場的背面。老劇場已經被拆遷了，估計老爺子退休之後，也很少過來了。所以她才會記不起來了。
丁大師也沒管他們，自己進屋就跟回家一樣，隨手把自己的大衣脫了，扔在一邊的老沙發上，自己伸手在側邊靠牆的地方，拉出一條疊起的簡易圓凳。
這回怪喬倒是很機靈了，伸手幫忙跟他一塊擺上凳子了。而葉瀾和小健在門口拿了抹布，把桌子和凳子一塊擦了一下。不過這會，她也明白，用不着抹，也是極乾淨的。顯然，這裏就是給熟客留的位置，時常會用，怎麼會臟？
「這怎麼好意思？」徐淑看老頭又送上茶水，忙客氣道。
「這話說的，老劇場拆了，丁大師這幾年也來得少了。您可是頭一次來，還帶着孫子、孫女，那就是我的榮幸。必須招待好了。」老闆那真是戲迷，笑得見眉不見眼，又看向了葉瀾，「唉，當初小姑娘才這麼點，坐在丁大師的肩膀上，然後抱着我做的腌洋柿子，就瞅着我笑。唉！真是風月催人老，不看他們，不知道自己老了。」
「可不！娃娃們長大了，我們也就老了。」老太太笑了一下，輕輕摸了一下葉瀾頭髮。那會葉瀾不肯開口，於是老太太就讓她跟着京劇院的人四處玩，結果她看着還挺開心的，就是不肯說話。讓老太太只能改變了策略。所以這裏，葉瀾其實也只來過一次，不過裝也裝得熟一點啊！
「這是孫女婿？」所以說起來，胖老闆是強人了，葉瀾就只來過一次，他也會裝作就好像是葉瀾是他看大的一樣。
江寧和葉瀾原本站一塊的，一聽老頭這麼說了，兩人下意識的一塊分開了。深深的懷疑，這位是不是真的太自來熟了。
「不是，丫頭還小呢！」老太太也忙堅定否認了，「這是丁大師的關門弟子，小江。戲傳了，當初聚會的地兒，不得傳下。」
「唉，老戲園子拆了，我也好久沒進戲園子了。新生代的角們也都不認識了。」老頭輕輕嘆息了一聲，看看江寧和葉瀾，「真好、真好，咱們京劇有傳人就好。這倆一看就是好樣的！」
葉瀾笑了笑，自己坐下，給小字輩們都倒上了茶。她不敢說話，也不敢打斷這位老爺子，不過，看小健那可憐的小臉，看着就是餓了。
正想着，剛剛的跑堂帶着人進來了，先在桌上擺上幾個大盤大碗，再在一人面前放了四小件，就是四格的方漆盤，裏面放了四個青花圓碟，放着蔥白、白沙糖、黃瓜絲、山楂條。
這個江寧和小健倒是沒覺得有什麼，這是配烤鴨比較正常的配菜不過，為什麼只有四格。一些大店裏，配菜動輒七、八種。再誇張一點，還有十多種的，而且越高端的越多，好些都不知道該怎麼配了。而甜麵醬和麵餅的蒸籠放一塊，六人三籠，分三個方位，讓人伸手就能拿到。
菜上了，很快一個師傅進來，手上還拎了一隻紅紅的肥鴨。後面則有一個小工送上一個摺疊的片鴨桌，師傅也不問了，直接開始片鴨子。和平日裏片的也沒兩樣，江寧無所謂，反正這是老爺子喜歡的。他其實和大家想的一樣，烤鴨其實哪吃都一個味，沒啥特別的。
「別愣著，開吃。」丁大師看他們都看着，忙說道。
「他們只怕還不知道這鴨子怎麼吃。」老太太也聽到他們之前說的話了，忙說道。
葉瀾笑了，自己伸筷子夾了一片鴨皮。輕輕沾上白糖，直接放進了嘴裏，不加任何別的。
江寧都一怔，這是啥意思。
小健和怪喬倒是聽話的，忙跟着一塊夾鴨皮沾上白糖，再到嘴裏，烤鴨進烤爐之前是要刷一層麥芽糖水的，用來上色。不然，烤出來不是這種紅色。所以這層鴨皮原本就有些甜味，再配上砂糖，皮脆一咬一口鴨油，配上沙沙的，沒化的砂糖，會有一種吃糖沾豬油渣的感覺。
看大家吃完鴨皮，葉瀾攤開了荷葉餅，把帶着皮的鴨絲配上甜麵醬和蔥絲一塊，這是最常見的一種吃法。有甜麵醬的甜，鴨子的肥，蔥絲絲絲的辣味。蔥絲非常嫩，從中間咬，絕不會有咬不斷的尷尬。
第三種就是荷葉餅配上帶着皮，中間有層的油的肉片了，這是烤鴨身上最好的一條，規規整整擺着。打開了，放上鴨肉片，再放上山楂條，再放上黃瓜條，包一塊咬。
葉瀾示範完了，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看着明顯三位外鄉人，等着他們回應。
「為什麼這麼吃？」怪喬三種都吃了，他喜歡吃大塊的肉，所以對烤鴨一般，感覺上吃起來一個味。今天跟葉瀾一塊這麼吃，他最喜歡第一種，有點他小時父母還在時，給他炸豬油渣的感覺。不過，這能賣豬油渣的價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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