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扔出去
「我這是怎麼了?」
姚柔自失地一笑,為了自己不切實際的指望,更為了那一瞬間的——相信?
在凌遠對着她眼睛說,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辦到,她竟然真的信了。
「好累好累」
姚柔斜斜地靠在瓷磚牆上,呼吸一下就變得輕盈了起來,好像鵝毛,一點一點地輕輕地拂在凌遠的臉上。
凌遠小心地放下姚柔的腳,不敢驚動了她。
過了幾分鐘,他觀察到姚柔睡了過去,這才輕輕地起來,伸手過姚柔的腿彎,以公主抱的姿式將她抱了起來。
走出衛生間,放到床上。
凌遠褪去了姚柔的霓裳羽衣披肩,想要解開她的禮服,手剛放上去就有點抖。
連抖三下。
凌遠嘆了口氣,把手收了回來。
他沒敢坐到床上去,生怕會讓這柔軟的床起伏,從而驚醒了睡美人。
凌遠就這麼蹲在床邊上,悄悄地看了姚柔片刻,輕聲道:「老婆,你穿禮服的模樣很好看,但我相信,不穿會更好看。」
「我會等着你,自己主動的。」
凌遠蹲得有點麻,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繼續說。
「我還沒告訴你,我已經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了,你看,我甚至能夠讓你休息一下,我就買下一個五星級酒店。」
「因為呀,我想要你愛上我,迷上現在的我,給你當了三年入贅女婿,人人都稱是窩囊廢的我。」
「而不是那一個,已經回不去的,過去的我。」
凌遠既是說給睡過去的姚柔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今晚出奇地安靜,在凌遠連續趕走了幾波要獻殷勤的酒店職工和着急敢來的負責人經過後,更是一夜無話。
奇怪的是,連林慧玲、姚芊都沒有打電話過來,對姚柔沒有在家過夜抱着某種特殊期待似的。
凌遠樂得這種,他在酒店客房裏的按摩沙發上,縮著了個舒服的姿式,很快睡了過去。
睡得很香,一天的奔忙,其實他更累。
半夜,月光如水,照在姚柔吹彈可破的臉蛋上,好像仙女的質感,拂動了她濃密的眼睫毛似的,姚柔睫毛顫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
昏沉了幾秒,她反應了過來,立即掀起蠶絲被子檢查身上的衣服。
姚柔看到禮服穿得好好的之後,又看到凌遠在貴妃椅上睡得呼嚕聲直響,自我調侃地搖了搖頭:
「我這是想什麼呢?」
「這麼多年了,凌遠他不會亂來的。」
「他,也不敢。」
姚柔皺了皺鼻子,這一刻,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來,對凌遠不敢這種事情,她到底是希望呢,還是不希望呢?
她坐了起來,任由被子滑落,兩手抱住膝蓋,在月光下,悄悄地向著心事。
好半晌,姚柔嘆了口氣,看着酣睡的凌遠,輕輕出聲:「凌遠,我有點想喝酒了。
跟別人喝酒,我不放心。
下次,在家裏,你陪我喝吧。」
姚柔話剛落下,凌遠含糊的聲音響起:「好的老婆。」
姚柔本以為凌遠醒了或是裝睡,結果嚇了一跳湊近一看,他仍舊睡得跟死豬一樣,口水都流了出來。
即使在夢鄉中,聽到老婆的聲音,還是會潛意識地回應下嗎?
姚柔臉上不自覺地浮出笑容來,搖了搖頭,穿上衣服鞋子,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出,回家去了。
自從跟凌遠結婚之後,只要還在中順市,姚柔就不會在外面過夜,不管跟誰,不管什麼原因?!
她離開酒店客房的時候,看到馬尾辮前台還站在門口,兩手相疊在腰間,鞠躬行禮。
一路走出來,半夜三更的遇到的每一個人,都主動鞠躬行禮,接待部甚至派了一輛邁巴赫直接給她送到了家。
「四季錦繡酒店的服務這麼好的嗎?」
「以前為什麼不感覺?」
姚柔很是詫異。
凌遠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一樣很詫異。
「我老婆呢?」
好在一推開門,就看到馬尾辮前台掛着黑眼圈,推著早餐餐車候在門口,立即把姚柔的行蹤做了彙報。
「原來是自己回去了,為什麼也不叫醒我?」
凌遠馬上找了理由,「肯定是捨不得叫醒我,老婆真好。」
心情大好的凌遠大吃了一頓奢華版早點,再寬宏大量地對守了一整夜的馬尾辮表示不再計較了。
整個過程中,馬尾辮明裏暗裏表示她雖說在酒店工作,但還沒有睡過酒店的大床呢,好想嘗試下呀;
又有服務凌遠吃早餐的時候,總是會蹭來蹭去的,身體上的小麵糰的觸感凌遠的前胸後背胳膊全都感受到了。
他當然是義正言辭拒絕了這種的歪風邪氣,接着拒絕了豪車接送,騎上在外面停了一夜的小電瓶車,往龍潭集團方向去。
即使到了這會兒,仍舊沒有任何一個職工知道自家新老闆的名字。
這種事情,非常之尷尬。
龍潭集團在中順市的辦公地點是一棟獨立的大廈:龍潭大樓。
在凌遠騎着小電瓶車晃悠悠過去的時候,姚鎮揚剛才一臉霉氣,蓬頭垢面地回去。姚家位於南江濱的獨棟別墅里,姚家老太太剛才念完佛經,又給菩薩上供了三炷香,就聽到她的乖孫來了。
「這是來道喜的吧,乖孫果真有本事。」
「姚家年輕的,真就只有振洋乖孫有點能耐,其他的人……哼!都不像個人。」
老太太喜不自禁就拄著拐杖,在茶几坐下,拿下老花眼鏡擦著,等著姚鎮揚進來道喜。
姚鎮揚腳步匆匆忙忙地就進了茶几。
老太太慈眉善目地問道:「合同簽好了嗎?」
「奶奶。」
姚鎮揚喘不過氣來地說:「我去簽合同,龍潭集團那邊竟然讓我滾。」
「嗯,好,簽好就好,以後好好做。」
「嗯?!!」
老太太才反應過來,不過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卻是相當于晴天霹靂,擦老花眼鏡的手一抖,險些沒把老花眼鏡掉地上,趕忙戴上,問道:「志義你說啥?」
這下她老人家才清楚姚鎮揚模樣,臉色瞬間就變了,心疼得「哎呀」出聲。
姚鎮揚訂製的普拉達的男士西裝半邊磨蹭得起了起了線還都沾滿了灰,不像是去簽了合同,倒像是被打了一頓。
姚鎮揚趕忙訴苦:「他們讓我滾!
我都沒見到您的朋友沐老先生,就被就被……」
老太太着急的,追問:「就被咋了?」
姚鎮揚委屈得都帶出了哭腔:
「就被扔出來了。
他們真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