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凌遠,你學壞了
凌玲解答不了凌遠的好奇。
她只能轉述爺爺凌樂老管家的一句話,說話時候,凌玲學着爺爺老而彌堅的語氣:
「少爺,可還記得那天順走的雨傘?
若是回家,記得帶回來。」
凌玲說完,自己一臉茫然。
什麼傘不傘回家還要帶着,純金的也不至於,不對,就是鑲鑽的都不至於。
凌遠卻不同。
他只是愣神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
當日凌樂老管家與凌遠兩人一起,乘坐着勞斯萊斯幻影,繞着中順市兜了一大圈子。
下車時候,凌遠順走了每一輛勞斯萊斯里都有的配傘,再騎着小電驢離開。
凌樂老管家當然不至於真的指的那把傘,畢竟十萬八萬的東西,別說是帝都凌家了,就是凌樂老管家自己都不放在眼裏。
他指的是那天,陰雨綿綿的天氣。
凌遠微微一笑,既像是對凌玲說話,又像是字眼子:
「看來帝都天氣不是很好呀,風急雨驟,不打好傘,我是不好亂回去的。
小心,再淋了雨。」
凌遠話說完,也不搭理一頭霧水的凌玲,長身而起,丟下一句:「今天就到這裏,趕時間回去給老婆按摩。」
他轉身出了極樂明月。
自然有船,自然有車,送他順利到家。
家中一片漆黑,只有卧室燈火通明。
凌遠慣例搓了搓臉,滿面溫暖笑容地走了進去。
姚柔穿着睡衣,鬆鬆軟軟地靠在床頭,正低頭看着一本書。
溫婉知性,恬靜美好。
像極了夢想中,婚姻與妻子的模樣。
凌遠駐足欣賞了片刻,然後開始後悔,恨不得把常山虎抓過來,搜出教典,再一腳踢出去。
一公一母,頭碰著頭,肩並著肩,各自看看書,多好——
姚柔抬頭,似笑非笑地道:「回來了?」
凌遠正色道:「必須的,不敢錯過給老婆大人按摩。」
姚柔噗嗤笑出來,但還是沒有放過他,問道:「你身手不錯呀,在醫院,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凌遠嬉皮笑臉:「給你按摩練出來的。」
「說人話!」
凌遠只好一本正經地道:「小時候簡單學過。」
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他何止是小時候學過,在教典當中,不僅僅有各路技擊,還有各種器械,針對不同情況的應對,甚至連被綁架時候怎麼找機會留記號都有……
不得不說,大家族的繼承人,活下來,真難。
當年凌遠還在帝都凌家時候,諸般考核,從沒有滿分之外的第二個可能。
姚柔有些狐疑:「怎麼沒見你用過?」
凌遠微笑着攤手:「沒有機會啊。」
姚柔想起凌遠這幾年的遭遇,不由得沉默。
凌遠真要動手,第一個挨揍的就是自家老媽吧。
這事沒法說,姚柔也不想深究了,轉身趴在了床上,腦袋埋進被窩。
這就是可以開始按摩了。
凌遠笑嘻嘻地去準備熱水、精油、毛巾之類的。
這一回,他可不擔心進房間后,跟盲人摸象似的。
果不其然,等凌遠抱着東西進來后,卧室里依然亮堂堂的。
姚柔褪去了睡衣,再反穿過了,只能遮住前面,後背如玉,在燈光下,盈盈地升光。
藍田日暖玉生煙,說的就是類似美麗吧。
凌遠抱着東西,坐到床邊。
床上,傳來姚柔幽幽的聲音:「燈壞了,關不上。」
「是嗎?」
凌遠故作驚訝的出聲,略浮誇。
姚柔幽幽再嘆:「凌遠,你學壞了——」
凌遠不說話,直接上手。
就是燈光明亮,心中羞怯,在凌遠嫻熟的按摩下,姚柔還是在半途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她一覺醒來,夜已過半。
燈,毫無意外地修好了,乖乖地暗着。
卧室幽黯,只有月光在徘徊不去,姚柔撐起身子,背上蓋着的被子,前身反穿的睡衣,齊齊滑落了大半。
美景誘人,可惜想看的那個,卻在地板上睡得呼嚕聲響。
聽到這呼嚕聲,莫名地,姚柔就覺得很安心,然後又困了。
呢喃一聲「晚安」,連月光也打着哈欠褪去了。
此後半個月,凌遠天天早上送姚柔去公司,悄無聲息地提醒,搭把手處理著事。
晚上回到家,兩人都不用正好燈壞了,純看心情,是熄燈還是亮燈,享受着每天最舒服的按摩時光。
讓凌遠最鬱悶的是,每次按著按著,姚柔總會酣然睡着。
他只好輕輕地給蓋上被子,再乖乖地鋪好地鋪,就著床上均勻的呼吸聲,安然入睡。
白天裏,姚柔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公司走出困境,收益漸長,還去了凌遠注入的資金后,公司對公賬戶上的數字,依然在與日俱增。
「今天,家族例會上,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奶奶。」
姚柔握著拳頭,高興地說着。
凌遠沉默了一下,問道:「小柔,你這麼證明自己嗎?」
這個問題,很久以前,凌遠就問過了。
姚柔的回答,一如既往。
「我要證明給奶奶看,給姚家的人看,女人並不是就一定只能聯姻,只能當花瓶。
一樣可以頂門立戶,把家族發展壯大。」
凌遠不做評判,只是認真地回了兩個字:「好啊!」
姚柔的手機響起,接通後傳來林慧玲着急的聲音:
「小柔你怎麼還不來呀?
是不是還在公司里?
破公司有什麼好管的,快來主宅幫忙擦擦地板什麼的,表現一下,說不定老太太看在眼裏,就喜歡你了呢?
不說了,快來。」
林慧玲壓根沒給姚柔說話的機會,咔地一聲掛了電話。
凌遠在邊上,聽得搖頭不已。
本質上,一樣是想得到尊重,姚柔用的是做出成績,證明自己,事實說話的方式;林慧玲卻想着是討好老太太,求得看重與寵愛。
感情上,凌遠當然支持姚柔;
理智上,他卻覺得搞不好林慧玲是對的。
有時候,對錯本身不在道理上,在人上。
就像不是老人變壞了,是壞人變老了。
一個道理。
凌遠對姚柔的努力能不能打動老太太,持悲觀態度。
但那又怎麼樣?
凌遠看着姚柔無奈提包出門的背影,微笑着對着口型:
「你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