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愛情開始裂縫

我一開始沒有注意，等到轉過身，看清是楊樹林，要躲已經是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叫了一聲，叔。

楊樹林嗯了一聲，然後跟我站在那裏抽煙。楊樹林半天才啃聲道，你跟叔說實話，你和我們家梅梅談多久了？

我老老實實地說，叔，我和麗梅是大三開始談的，到現在五年了。因為家裏窮，總想攢夠了錢再來提親，可是總也攢不到錢，是我沒用。

楊樹林理解地說，你還那麼年輕，哪能有什麼錢？你們倆還要生活哩，不容易了。

我家那小子是梅梅供著上學的，估計也是你倆一起供的。

是我這個做叔的無能，不能給家人更好的生活，對不起你們了。

我見楊樹林說這麼重的話，趕緊說道，要說對不起的是我，給你們家添了這麼多的麻煩。

你們這代下崗工人，活着已經是用盡全力了，更何況要供兩個子女念書。

楊樹林吐出一口濃煙，目光獃滯地看向前方說道，要是單位還在就好，那時候醫藥費單位全報。老了也有個靠！

嗨，不說了。總之你這個女婿我是認的，就是孩子她媽的思想轉不過彎來呀。

說完，楊樹林扔了煙頭轉身要上樓。

我趕上一步將錢交到楊樹林手裏說道，叔，不管阿姨認不認可，這禍都是我們闖的，這是我和麗梅攢的錢，您帶上去，看病用得着。

楊樹林嘆息了一聲，收了錢上樓去了。不管怎麼說，先救人吧。

楊樹林到了病房叫了女兒一聲，示意女兒出來一下。然後等在了過道里。

楊麗梅正在屋裏招她老媽的白眼呢，巴不得走開一會兒。

剛到房間門口，楊麗梅的手機短訊響了一下，她掏出手機一看，這個高大上居然轉了十萬塊錢到卡上。真是夠大方的。

楊麗梅顧不上和老爸說話，先給高大上回了一個微信：錢已收到，謝謝大上哥。

楊麗梅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給高大上加了一個哥字。以前可都是直呼其名的。

楊樹林拿出剛才我給的一萬五說，這是牛強給的，這錢你說收就收，你說不收就給人家退回去，他還在下面等著呢。

楊麗梅看着那厚厚的一疊錢心潮氣伏，這是一萬五，一萬是我倆存的，那五千是哪來的？他肯定是去刷信用卡了。

如果自己收下了這些錢，牛強生活都困難，如果不收下，他的自尊往哪裏擱？

再對比高大上一劃拉就是十萬，自己的老公怎麼就顯得有點渺小了？

楊麗梅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有點慶幸，好在做掉了孩子。憑目前兩個人的經濟狀況是不宜要孩子的。

自己都還活不明白呢，有了孩子不是更糟糕？

現在如果又拖上牛強和自己還這筆債，那麼牛強的生活就更加夠嗆了？決不能讓他和我還這筆錢。

楊麗梅從老爸手中拿了一萬塊錢過來，然後對老爸說，那五千塊錢你放着，其它的錢我還給他，要不然他都沒辦法生活了。

我已向高大上借足了醫藥費，你不用擔心的。說完楊麗梅拿着那一萬塊錢就要去還給牛強。

楊樹林沖着女兒單薄的背影說道，牛強是個好孩子，我希望你和他能走下去。

楊麗梅頓了一下，眼淚涌了上來，徑直下樓去了。楊麗梅知道父親是擔心自己嫌貧愛富，就此拋棄了牛強。

我楊麗梅是那樣無情無義的人嗎？

我看到楊麗梅下來，心情激動的走了上去問道，你母親的情況怎麼樣？

楊麗梅強顏道，沒多大事，就是胸悶，調理一下就好了，又不是犯一次了。然後楊麗梅將錢交到了我的手裏說，你去把信用卡還了，剩下的是我倆的生活費。

我說，錢真的夠啦？

楊麗梅說，怎麼不夠，上次那一萬塊錢還沒花完呢。你早點回去吧。

我發現楊麗梅說話時眼睛並不看着我，難道她有心事？

我心裏很不踏實的看着楊麗梅說道，麗梅，有事你可不能藏在心裏，說出來我幫你一起擔着。

楊麗梅心裏一酸，眼淚就要掉下來了，心說，就算是我說出來，你我倆人能擔的起嗎？另外一個人倒是和我能擔的起。

想到這裏楊麗梅心裏大吃一驚，自己怎麼可以這樣胡思亂想？難道真是窮瘋了嗎？

楊麗梅對我說道，真的沒什麼事，你回去好好工作，這幾天我們就不要刺激我媽了，盡量少聯繫吧。

楊麗梅的眼睛還是沒有看我的眼睛，我很難過地說，行，我看着你上樓，然後就走。

我默默地看着楊麗梅上樓，我為再一次刺激了錢家鳳，導致了她舊病複發而愧疚。

我也很無奈，我失去了孩子何嘗不是一個受傷的人。

我很敏銳地感覺到，就在這兩個小時里，楊麗梅的內心世界發生了一些變化。是因為她的母親嗎？

我就這樣孤零零的走了，象一隻可憐的孤雁。我並不知道楊麗梅正站在欄桿旁看着我的背影，淚如雨下。

楊麗梅的心裏很亂，因為這十萬塊錢的借款，讓高大上的名字在她的心裏揮之不去。

她想待母親做完手術之後儘快地還上這筆錢。否則內心難安。

可是以她和牛強目前的經濟能力，談何容易？更何況老媽為了拆開她和牛強已經兩次犯病了，難道還能來個第三次嗎？

不能，至少在今後較長的一段時間裏，自己是不能和牛強交往下去了，如果讓老媽發現了，那還真會送了她那條小命。

楊麗梅決定老媽做完手術后遠離這座城市，去京都去猴城那些最發達的城市，這樣既可以找到更多的賺錢機會還債，又可以讓母親放心養病。

就這樣決定了。

我是走着回宿舍的，我的內心裏很苦很亂，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經過錢家鳳這樣一折騰，我和楊麗梅的前景已變得無比暗淡，我覺得自己已不能強求楊麗梅什麼了。

愛除了擁有。還有一種愛，叫放手。如果楊麗梅哪一天為了她母親而提出分手，我除了祝福，只有默默地放手了。

孩子，那個還沒有見到太陽的孩子，如果他（她）要是生下來，爺爺該會是多麼的高興啊？四世同堂，人間洪福。

我足足走了有兩個小時才回到了宿舍，摧殘式的疲憊是最好的安定劑。

錢家鳳的手術是省城專家跑龍套來做的，紅包給得很足，手術做得非常成功。

楊樹林看着錢家鳳臉上的健康色，知道她再折騰個十來二十年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了。心裏不由自主的一陣膽寒。這憋曲的日子是沒完沒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