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苦難終歸塵土

古青藤笑罵道，叫什麼叫，到家了還掛個屁帘子幹嘛，又不是沒穿褲子。

我眼神無意中看了一下，正好讓兩人逮了個正著。

古青藤掩嘴笑道，蒼蠅愛叮有縫的蛋。

鄒娜躬著個身子面紅耳赤地說，笑什麼笑，現在的女性都時興這樣穿。

古青藤說，你說的沒錯，所以滿大街都是流浪狗，隨時隨地合歡。你們就慢慢欣賞吧，我做飯去了。

鄒娜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說，我也去搭把手。

我聽了一頭的黑線，很後悔來吃這個中飯，這兩個女人瘋起來，我一個也對付不了。

過了一會兒，古青藤給我泡了一杯綠茶出來說，牛總，這是新茶，你是有品味的人，你品品。

我喝了一口，滿口含香，說，還真是好茶。

古青藤呵呵笑道，這是我親自採的野茶，等會你帶點回去，野的才有味。

我感覺到她的呼吸有點急促，但是有股清香，可能也是喝了野茶的緣故。

我笑而不語，鄒娜在裏面洗青菜，問洗好的菜擱哪。聽到叫喚聲，古青藤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來啦，放竹籃子裏。

我玩了個把小時的手機，古青藤提了一竹籃子飯菜出來說，快去快回，我們還等着你吃飯呢。

我急忙接過，卻無意中碰到了她的手，古青藤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田梗路小心點，步子別邁得太大，當心扯到蛋。

我噗的一下笑了，這女人真幽默。

我拎着籃子向袁小豐家走去，從古青藤家走近道，確實是田梗路，但我是農村出身，難不倒我，我很快就到了袁小豐的家裏。

可是我在屋外我就聽到了兩個孩子的哭聲，而且是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以為是兩小孩子出事了，飛速進屋。卻看見兩個孩子趴在奶奶的身上拚命的搖。

「小豐小花，奶奶怎麼啦」我急問道。

「牛叔叔，奶奶醒不過來啦。」袁小豐哽咽著說道。

我看見老奶奶雙眼未閉，嘴微張。忙將手伸到她的鼻孔下，已經沒有呼吸了，老人作古了。

我用手抹上老奶奶的眼睛說，奶奶，你安心的走吧，這兩個孩子你就放心的交給我吧。

隨後，我領着袁小豐和袁小花給奶奶磕了九個頭，然後將孩子們帶到了屋外。

到了屋外，我忙打電話給古青藤，告訴她袁小豐奶奶已經走了，快通知村裏的老人過來準備辦喪事，順便過來接兩個孩子到家裏去。

接着我又打了電話給鄭海波，告訴他袁小豐奶奶走了，到鄉里去請辦喪事的吹鼓手和道士過來。

雖然老人不是我的親人，但是我管了她的孫子孫女，就代孩子們儘儘孝吧，死者為大。

古青藤來得很快，臉色鐵青，她難過地說，早上還好好的，怎麼那麼快就走了。

我沉痛地說，這個身體到了這個歲數，都是分分鐘鐘的事，你快把兩個孩子帶你家去吧，明天我會接到我家裏去，你代為照顧一下吧。

袁小豐說，牛叔叔我不走，我要在這裏看着奶奶。小花見哥哥不肯走，她也不肯走。

我說，好孩子，守孝在晚上，你們還要來給奶奶磕頭，先到你嬸子家去養足精神。

村民們來的很快，為首的正是賣牛的葛老根。

古青藤說，老根叔，麻煩各位大老爺們幫忙扎靈堂，要什麼跟牛總說，他會安排的。

葛老根和幾個老頭都說，你放心吧，老大姐走了，我們也難過，我們不會不管的。

古青藤帶着孩子走了，我和老鄉們商量著要採買什麼東西。

一會兒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要白布，要紙燭，要靈屋，我都一一記錄在微信里，讓鄭海波去採買。

而這些老漢們也沒有閑着，幫着開始扎靈堂，我自然是只能打下手。

這時林艷芳已經知道了這事，大概是鄭海波告訴她的，因為調車要經過她。林艷芳問我，她要不要過來？

我說，你就不要過來了，女人家怕陰氣重的地方。

靈堂紮好了，鄭海波已經帶着買好的東西過來了。

他跟我說，請了鄉里的喪葬隊來辦理這事，吹鼓手、素席、火化和入土葬一條龍三萬八千塊，你看行不行？

錢是不少，但是好人做到底，我說，行，就這樣定了。

這時有村民來幫着拿紙燭去燒化，葛老根走過來跟我說，還要選一個山頭明天土葬，這個誰做主？

這個事情得陸長根做主，可是現在是工地上班時間，我怕他一走，沒人看顧工人們的安全，又不敢叫他，我只好替他作主了。

一般村民都有自己的山，我問袁家分的山你知道嗎？

葛老根說，他們家的山挨着我家的山，我可以帶你們去。

按我們當地的風俗，選墳頭都是要請地理的。既然辦了，就辦正規一點，這樣對後人好。

我說，麻煩你等一下，我請個風水先生來，和你一起去選地方。

葛老根沒想到我會對一個五保戶那麼好，給我豎了個大拇哥說，你這孩子仗義。

我忙給馮雲山打了個電話，問他忙不忙？

馮雲山說，幹嘛，請我吃飯。

我說，是的，請你吃齋飯。

馮雲山調侃道，你還沒死，請我吃什麼齋飯？

這時候我哪有心情跟他開玩笑，我說，別扯蛋，真的有人死了，你過來幫忙看看風水，選個墳地。

馮雲山說，你得給我說清楚，要不然我真不去。

我知道他那臭脾氣，只好把這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馮雲山說，你這是積陰德啊，怪不得你小子一路那麼順，我這就過來，你給我發個定位過來。

喪葬隊的人來的還真快，他們一來就在曬穀坪上搭起了棚子。

而吹鼓手們已經開始響起了幽咽的鎖吶聲，那調門凄慘滲人，彷彿在訴說着人生無盡的辛酸和坎坷，而後，終是塵歸了塵，土歸了土。

正當我沉浸在哀樂的悲蒼中時，手機響了，是孫小佳打來的。

孫小佳問我，你那裏怎麼那麼鬧，晚上回不回家裏吃飯？

我說，不回去了，小豐和小花的奶奶仙逝了，我在給她老人家辦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