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驚人

第220章 驚人

夫人真的能醒嗎?

這是所有知情人心裏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可卻也是誰也給不出答案的問題,更是絕不能在燕王面前問出來的問題。

哪怕是現在燕王不在跟前,他們也只能低聲提及,事實上自從馮夫人被宣告傷重不治之後,他們沒沒提及她,都不自覺地降低聲音,不完全是怕消息經由自己泄露出去,而是……

或許是怕大聲了把閻王爺招來吧。

燕王對外宣佈馮夫人的死訊,除了不願安氏妖后一事再牽扯上她,杜絕任何人再打她主意,也曾經在一次醉后提及,或許能以此來矇騙住閻王爺。

很可笑的理由,可卻是在無能為力之後所能抓住的了。

但真的還能醒來嗎?

沒有人能回答,直到她醒來或者完全沒了呼吸,才能給出答案。

「會的。」長久的沉默之後,十五咬着牙給出了答案,自己的答案,也是希望,「夫人既不是凡人,便不會輕易死去,既然這些年都能活着,那總有一日也一定會醒來的!」

歐陽三沉默著,沒有應他這話,隨着時間一日一日地過去,所有人,包括殿下在內,心裏的希望都在減少,支撐下去的或許便是人還在呼吸著,只要還呼吸著,便是活着,也便是有希望的,還有就是夫人不是尋常人。

這些年殿下不管受多重的傷,都能保住一條命,而且都能快速恢復,便也證明了夫人絕非常人。

長生不死的傳聞是真的。

殿下或許不至於長生不死,但絕對是因喝了夫人的血才擁有如此強悍的身軀,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從閻王爺手中逃脫。

殲滅蠻族一戰的大勝,的確是靠人命堆出來的,其中也包括燕王的命。

只是燕王因為有了夫人,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逃過死劫。

歐陽三掙扎著爬起來。

「你做什麼?」十五問道。

歐陽三一邊爬起來一邊說道:「我再去查看一下密室的防衛,確認了萬無一失才能安心去找人。」

「你還是安心養傷吧。」十五勸說道,「先前殿下在前線作戰,這才萬不得已將夫人交給我們保護,如今既然回來了便絕不會再將保護夫人也是假手於人,若我猜想的沒錯,殿下已然更改了密室的防衛,哪怕是你,現在去的話怕也會觸動機關。」

歐陽三好一陣子沒說話,「你說的也是。」

除了苦笑便是無奈。

「也好,至少這樣殿下能安心點。」

其實他們都清楚,當年他們試圖傷害夫人取血一事之後,殿下對他們便不再信任了。

……

十五葯廬里種的葯花是專門選取了特定的藥草培育而成的,防止室內能起到一定的藥效,雖比不上直接用藥,但或多或少還是有些用的,尤其對於不能直接用藥的病人。

殷承祉在葯田裏面小心選取採摘,除了要綜合藥性之外,還要關注外形美觀,整整挑選了一個時辰,才算是採摘完成。

「殿下。」十五等候在葯田外。

殷承祉頷首,神色一貫淡漠,「還有事?」

「方才管家來報,崔總督找了刑房讓人打了五十板子。」十五回稟道,「管家問是否需要送點傷葯過去。」

殷承祉小心護著懷裏的花束,不甚在意地道:「你去走一趟便是。」說完,便起步離開。

「是。」十五躬身道。

殷承祉走了兩步,便又道:「讓他以後少折騰,好好當他的總督便是。」

「是。」

殷承祉說完便繼續離開,徑自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進了書房,走到了書案后書架前,打開了機關,書架慢慢移開,露出了密室的入口。

這是在那個男人出現后建造的密室,除了密室外的書房戒備森嚴,密室內也是機關重重,九曲十八彎的通道過後,方才是真正的密室。

密室中,沒有任何的珍寶,只沉睡着一個人,卻比珍寶還要珍貴。

殷承祉將手中的葯花放入牆邊桌案的瓷瓶中,從通風口傳入的空氣將葯花的馨香散發至密室的每一處。

他走到了中央的白玉床上,笑着說道:「這是十五新培育出來的,我看的還行就給你摘一些來了,先擺着,以後有更好的我再給你摘來。」

和過去的每一日一樣和她說話,也習慣了沒有回應,或許時間長了,這沉默也成了回應了。

「今天崔懷過來了,一臉焦急的生怕我把他們丟下不管,那樣子着實好笑……」絮絮叨叨的,偶爾帶着幾分的委屈,「其實我跑了,對他們崔家來說不是更好嗎?崔鈺這些年也算是歷練出來了,再有劉群山這個老將護著,在軍中的地位穩固的很,除了我這個燕王之外,怕就是他了,我跑了,不就是正好給他騰位子了?還有崔懷,這些年土皇帝難道當的不過癮?沒了燕王,整個錦東都是他們崔家的了,再進一步就能自立為王了,說不準還能成為開國皇帝,名留青史呢。」他抬手為她理了理鬢髮,「你說他是不是故意來試探我的?看看我是真的想跑還是在給他設陷阱?」

自然不會得到回答。

他沉默了半晌,才繼續說道;「今天他跟我說了一件事,我覺得應該不像是說謊,雖說當時我罵了他一頓,說他沒資格怪你,不過還是有點兒惱火的,你怎麼就跟他說而不跟我說?你怎麼就認為我知道之後一定會生氣?就算我生氣,你就不能再慣慣我?都慣了那麼多年了,怎麼到了最後卻不行了?嗯,好吧,我就是生氣了,師父……」這些年他已經很少再喊師父了,可偶爾也還是會喊,而且就算喊了又如何?不過就是一個稱呼罷了,叫師父和叫其他的有什麼關係?原本她就是他師父,也是他最親之人,更是他最愛之人,所有的都是她,「以後都不許再瞞着我了,不管什麼事情都不準瞞着我!很任性是不是?你一定又會說我都多大人了還這麼任性,可這又怎麼了?多大了不也是你徒弟?多大了你不也都要偏心我都要慣着我嗎?」他笑了笑,又繼續道:「你……一定也在生氣吧?這麼些年了,我非但沒能把你救醒,甚至為了不讓你被那白光男搶走,建了這麼一個密室把你藏起來……我連安氏那妖婦都抓不到,更找不到小球……師父,你一定在氣我這般沒用,對不對?」

他俯下了身,輕輕地抱着她,「你要是生氣,便醒來好好罰我可好?像圓球說的把我挖坑埋了也可以……」

可不管他說了多少遍,求了多少次,依舊還是沒有得到回應,一如既往的沒有回應。

她還是在沉睡着。

像是要一直這般睡下去似得。

這麼多年了……

他甚至都不敢去細算到底多少年了,怕算了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恐懼,再也不能這麼笑着和她絮絮叨叨了。

「你會醒來的,對嗎?」

那一日,那個白光男說過,日子還長著呢,他還說弄死了我之後你要是還喜歡娃娃,他給你弄來一堆讓你養……

你一定會醒來的。

對嗎?

他伸手將她抱得更緊,軟綿的身軀,平靜而穩定的呼吸都在告訴他,她還活着,活的好好的。

「一定會的!你一定會醒的!」

……

十五帶着上好的上藥親自去了總督府,也算是平息了一些風言風語,至少證明燕王府和崔家沒翻臉。

崔懷傷的其實並不重,比歐陽三好多了,不過因為他不是習武之人,倒也是要好好養著。

十五仔細查看了之前大夫的用藥,又改良了口服的藥方,再以燕王的名義送了不少養傷好葯,這才算是將這件事給了了。

「是我疏忽了。」崔懷的確是疏忽了,原本如今錦東的局勢便很微妙,這時候他被燕王打了,豈不是讓人更是浮想聯翩?「請殿下放心,我會處理好後續問題,不會讓這事影響到錦東安定。」

十五笑了,「崔大人多慮了,不過就是一樁小事罷了,還不至於影響到錦東的穩定。」

崔懷也笑笑,沒再多說什麼,「勞煩十五兄弟好生照顧殿下,這些年在戰場上,大大小小的傷殿下都受過,如今戰事完了,殿下該好生休養,免得落下病根。」

「這是小人分內事,大人放心。」十五繼續笑道,「殿下還年輕,應當不會落下病根。」

「那便好。」崔懷頷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閑話家常了好半晌才停下,十五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便起身告辭了。

送走了十五之後,崔懷便叫來了心腹,為自己怒忙一事收拾後續麻煩,雖說是彌補,但總督府發話了,燕王府也有了表示,燕王和崔總督不和一事也便這麼過去了。

錦東的政局在這份微妙的平衡中繼續往前走,雖說如今是獨立行政,但自從燕王與朝廷翻臉,實際上錦東的行政已然是獨立進行了,各級的官員在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戰後,俸祿都是錦東自己發的,和朝廷再也沒半分聯繫,當然,若是不願繼續在錦東當差,又或者因為擔心遠在錦東外的家眷安全而不得不選擇背棄的官員,在這幾年的時間裏面,已經淘汰更換的差不多了,如今留下來的,都很清楚自己效忠的是誰。

燕王才是他們的主子,也是錦東有實無名的皇帝。

而在燕王之下,便是崔家了。

若說燕王是皇帝,那崔家便是丞相大人,如同京城的皇帝與一手遮天的丞相大人一樣。

崔家家主崔懷,掌握著錦東的行政大權,崔家二爺崔鈺,手握重兵,而崔家的女兒崔瑩,遠嫁明州,為錦東與齊王的結盟建立了堅固的後盾。

可以說哪怕是燕王,怕也無法動搖崔家如今的地位了。

而在不久之後,燕王殿下曝出了自己在與蠻族大戰中受了重傷,以後都不能人道的私隱秘密之後,更是將崔家推向了烈火烹油的地步。

這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還得從永樂八年的除夕晚宴上,又有人提及了燕王殿下的婚事,當年還能說尚未及冠,且局勢不穩,燕王殿下沒心思成親,可如今燕王都二十好幾了,尋常人家的孩子都能到處跑了,燕王非但每個孩子,連婚都沒成,怎麼也說不過去,再說如今錦東欣欣向榮,美好的未來就在前方,怎麼也算是穩定了的,燕王殿下身為錦東的掌權者,成婚生子,為錦東生下繼承人也是理所應當的,當然,起初提這事的人也是抱了一些私信,但也是合情合理的。

燕王殿下是該成婚生子了。

當時氣氛正熱烈,燕王言笑晏晏,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大家便一窩蜂地起鬨了,甚至還跪下來求燕王為錦東未來考慮,早日成婚生子。

而燕王也沒生氣,只是笑着說出了自己因戰負傷不能人道一事,不好耽誤好人家的女兒,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震懵了。

在這樣場合說出來的話,哪怕是開玩笑也是影響巨大的,更何況燕王那樣子分明不是開玩笑。

而他也似乎沒男人尊嚴受損以及自己地位不穩的擔憂,說的坦坦蕩蕩,真心為好人家的姑娘考慮,簡直是再光明正大的聖人都及不上這份坦蕩。

而這事,讓原本和樂融融的除夕宴慘淡收場,哪怕崔懷再儘力補救也救不回來了。

他都快要瘋了。

可再瘋,也改變不了燕王殿下的決心。

這時候他是可以百分百確定,馮殃沒死!她一定沒死!否則燕王怎麼可能為她守身到這個地步?連男人的顏面都不要了!甚至連錦東的顏面都不要了!

這事若是傳出錦東,燕王便會成為天下的笑柄!

崔懷這時也能確定燕王是真的無意爭奪皇位,否則,一個……的人,如何爭天下?

他獨說不出那四個字了!

當初皇帝一則不能生育的傳聞差點就讓他坐不穩皇位,如今燕王更是有過而無不及……

崔懷草草散了宴席就當面興師問罪了,可人家燕王殿下輕描淡寫一句,你不是能生啊?再不夠的話讓崔鈺也多生幾個,還愁錦東將來沒繼承人?

這是燕王該說的話嗎?

他怎麼不直接說他們崔家要竊了他燕王殿下的權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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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佬她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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