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音容笑貌猶在，不見當年故人
帝都。
這座古都承載着三朝國運，乃九州龍脈匯聚之地。
無論對商賈、政客，亦或是來去無蹤的武道之人，這裏都是一處聖地。
近百年來，從帝都走出的武道天才，不計其數。
光是記錄在冊的先天高手，就足有四十餘位。
對於如今的武道而言，這個數字極為恐怖。
傍晚時分，一輛路虎不徐不緩的開進了冰天雪地的帝都城郊。
洛櫻下了車，一口白蒙蒙的哈氣呼出，凜冽的寒風瞬間讓她縮緊了身子。
「公子，好冷呀！」
不到暗勁，還無法抵禦寒流的侵襲，洛櫻凍的上下牙床都在顫抖。
沈默笑了笑，輕飄飄的一掌拍在洛櫻後背。
一縷紫氣環繞在她周身，那刺骨的寒風，瞬間被阻隔在外。
洛櫻憨憨一笑，眼底又是欣喜又是艷羨，同時，她也更加堅定了自己要成為強者的決心。
沈默釋放了一縷紫氣，便沒再理她，靜靜凝視着前方出神。
闊別近五年，當他再一次踏上帝都的土壤，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五年前的那一夜，他也曾站在這個方位，回望沈家所在的方向。
那一場大火，燒紅了大半個帝都，將他的一切付之一炬。
那的他，一如現在凝望着火光。
他知道，火光下就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可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公子，我們怎麼不進城啊？」洛櫻輕聲問道。
沈默收回思緒，指了指城外的荒蕪地，笑道：「這裏，埋着我的一個長輩，不看她一眼，我沒臉進去。」
「噢……」洛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一回頭，卻見沈默已經大步向前走去。
……
十分鐘后，沈默腳步停在一座廢棄的陵園外。
陵園外的雪地，還保持着新鮮的模樣，顯然很久沒人來過。
兩人先後走進陵園，雪地上，留下一大一小的兩行腳印。
沈默在陵園內轉了一會，終於在角落的地方找到了『柳青』兩個字。
當年，柳青雖然死在沈家，但死後卻沒能葬在沈家的陵園內，而是被葬在了這人跡罕至的郊外。
湊近墓碑，沈默看到柳青的墓碑前，竟然也有一排腳印。
腳印看上去很小，應該是個女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水果，和幾炷燃了一半的香。
這些東西，應該是蘇雅之前留下的。
「去外面等我吧，我陪青姨說說話。」沈默揮了揮手。
洛櫻乖巧的應了一聲，退到了十步外，安靜捧了一捧雪，玩的不亦樂乎。
沈默輕輕摩挲著墓碑，一閉上眼，耳畔便不由自主的響起當日青姨的凄厲的慘叫聲，和那一聲聲叮囑他要活下去的話。
他雙膝一彎，直挺挺的跪在墓碑前，眼眶瞬間便的通紅。
「青姨，默兒回來了。」
只一句話出口，眼淚便止不住的揮灑。
十八年前，他父母雙雙失蹤，孤苦伶仃的被關在沈家別院裏，舉世無依。
唯有柳青，毅然決然陪同他搬進了別院之中，哪怕受盡了沈家人的冷眼和欺辱謾罵，也無怨無悔。
一轉眼，就是十年過去。
十年間，柳青對他的呵護，甚至勝過了自己的孩子。
不是母親，卻勝似母親。
當年若不是柳青的呵護與鼓勵，也絕對不會有今日的他。
說不定，早就死在了那座暗無天日的別院中。
如今，音容笑貌猶在，不見當年故人……
趴在那斑駁的墓碑上，沈默像個久違母親懷抱的孩子，泣不成聲，肝腸寸斷。
「青姨，默兒聽您的話，活着走出了沈家，走出了帝都，今天，終於能來看您了。」
「只是……隔了五年之久，這五年間，您一定還在擔心我吧！」
「默兒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查清當年的事情，還您一個公道。」
「當年欺負過我們的人，默兒一定，親手將他們一個一個送去地獄！」
說到此處，沈默眼中已是殺機爆涌，連帶着身上的氣息，也變得無比暴戾。
他輕飄飄的一掌落下，霎時間，疾風驟起，那堆積在柳青墓碑上的積雪席捲而起，四散飛舞落在別處。
風雪中，沈默緩緩起身，對着墓碑一字一頓立誓：「您放心，最遲半月，默兒便將您的陵寢遷至沈家。」
「我們娘倆所受的委屈，默兒定會一件一件親手討回！」
……
與此同時，沈家別院。
一處清幽典雅的小院中，蘇雅一身戎裝，手中捏著那塊鳳凰玉佩。
在她對面，沈秋端坐在椅子上，含笑打量著蘇雅玲瓏的身段。
似乎感受到他肆無忌憚的目光，蘇雅神情清冷了一些，帶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天色將晚，少主要是飽了眼福，就回去歇著吧。」
沈秋搖搖頭，收回目光，失笑道：「嫂子別急，本少主有個問題，問完就走。」
「講！」蘇雅隨口道。
沈秋目光灼灼盯着鳳佩，一字一頓道：「嫂子這塊鳳佩，應該不是從大哥手中得來的吧？」
蘇雅眸光一閃，不緊不慢抬頭道：「你什麼意思？」
沈秋起身，一張臉緩緩貼近蘇雅，陰柔的笑道：「嫂子應該比我更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沈家大公子。」
蘇雅俏臉微微一變，眼中一抹慌亂很快被她掩飾，同樣淡淡笑道：「我當然清楚，我的丈夫，便是沈家大公子。」
沈秋重新坐會原位，笑容盡數收斂，攤了攤手道：「既然嫂子不願意坦白，我沈家剛好有一種認親之法，找大哥一試便知！」
「你想要什麼？」蘇雅想也不想，直接問道。
沈秋腳步一頓，臉上重新掛上一抹自信的笑容。
「告訴我，蘇城的那個沈默，究竟是不是真的沈默？」
蘇雅眸光輕輕閃爍，目光看向別處，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
「確定么？」沈秋笑容不減。
「確定！」
這一次，蘇雅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了下頭。
在她話音落下之際，沈秋眼中殺機一閃而逝，一雙鐵鉗般的捏住她雪白的脖頸。
「我最後問一次，他究竟，是不是沈默？」
蘇雅臉色迅速漲紅，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讓她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死亡。
然而，在死亡關頭，蘇雅卻是輕輕的笑了。
「不……是！」
說完這話，蘇雅只覺得眼前一股無邊的黑暗籠罩而來，死神近在眼前。
在這股黑暗即將將她吞沒的瞬間，那雙鐵鉗般的大手卻再鬆開。
死亡的陰影散去，蘇雅捂著喉嚨，拚命的咳嗽。
「你最好沒有騙我，否則下次，我一定會親手扭斷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