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人活着，總得堅持點什麼！
面對田寬的詢問，沈默只是淡淡一笑。
「那是你的事。」
聽到此處，宴會廳里的笑聲已經完全收住，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一抹錯愕。
這傢伙，難道連田爺都不放在眼中？
田寬盯着沈默看了半晌，忽然好奇道：「你憑什麼？」
沈默同樣帶着一抹詢問看向田寬。
田寬淡淡道：「我見過很多高傲的人，這些人自命不凡，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某一個領域取得了十分傲人的成績。
但梵谷傲之人，必有過人之處。
我在想，你的過人之處是什麼？」
他田寬能在帝都這一灘渾水攪動風雲，目光自然要比常人看得遠的多。
師父經常教導他的一句話就是，在沒搞清楚對方底牌之前，盡量不要輕易動手。
這句話，被他奉若經典。
「臉皮厚，也算過人之處嗎？」假沈默在一旁冷冷笑道。
他一笑，那乾癟的皮膚瞬間皺在一起，顯得格外醜陋。
眾人再度鬨笑作一團，暗自搖頭不已，田爺還是太穩健了。
一個來自某個二流城市的卑賤贅婿，放在過去，便是社會地位最低的人，能有什麼過人之處？
沈默笑了笑，隨口道：「我沒有過人之處，也許曾經有過，但我想不起來了。」
這番話，算是他的心裏話了。
他這麼多年起起落落，經歷過的事情，大概是許多人十輩子也經歷不完的。
真要論起來，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十五年前，他是帝都橫空出世的武道天才，震驚九州四海。
半天前，他是身價千億的頂級神豪，富可敵國。
可是，又有幾人記得呢？
說起來，徒惹人笑罷了。
無論名利，財富還是地位，與他而言，早已如過眼雲煙。
田寬望着沈默不似作偽的表情，心中終於不再懷疑。
望着沈默那一身『樸素』的穿衣打扮，他搖頭暗笑，自己在師父影響下，終究還是學來了幾分『慫氣』。
深吸了口氣，他將眼底的笑容盡數收斂，淡淡道：「沒有財富，沒有身份，沒有過人之處……」
「什麼都沒有，你就敢和沈家長老針鋒相對？誰給你的勇氣？」
沈默搖搖頭，平淡道：「人活着，總得堅持點什麼，而我，不想跪着活。」
田寬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笑容忽然變得有些冷冽。
「可有時候，逼你下跪的是這個世界，你能做的，只有臣服或者滅亡。」
「就像今天一樣，你在我的酒會上得罪了沈家的人，而你在我眼中的價值不如沈家，那麼我便會偏向他們。」
「這番話，你認可么？」
沈默笑着點頭，「可以理解！」
「理解就好。」田寬點了點頭，口中冰冷吐字，「就按大公子說的辦，把這個不知道哪兒來的鬧事者扔出去，打斷他的兩條腿！」
一聲令下，門外快步走進來兩個中年男子。
這兩人皆是暗勁高手，平日裏對付一些普通人，綽綽有餘。
看到此處，假沈默眼中露出一抹激動，急忙謝道：「多謝田爺成全。」
連田寬這種風雲人物，都要偏幫他，足可見，這沈家大公子的身份有多好用。
「沈公子不必客氣，打攪了你的興緻，田某應該道歉才是。」田寬擺擺手，淡淡說道。
兩人客氣幾句的時間，那兩個高手已經到了沈默面前。
沒有任何招呼的意思，兩人一左一右，直奔沈默肩膀抓去。
沈默臉上笑容依舊，心下不禁暗嘆，看來今日，註定要暴露點什麼了。
在那兩人抓來的一瞬間，他也動了，雙手凝聚成拳，青筋暴起。
這一招，還是他當日觀戰的時候和霍鎮北學的。
這兩個對手雖然弱了點，但也正好可以試試威力。
當那兩人抓到他手臂的瞬間，沈默蓄勢而發的雙拳也漸漸抬了起來。
正當此時，門外忽然又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
「朱財神到！」
田寬來的時候，這人還敢喊田寬的大名。
但如今朱一笑到來，他卻只敢道一句外號，即便如此，聲音中也帶着一絲顫音。
這四個字一出，瞬間在宴會廳里引發了巨大的轟動。
沈默鬆開雙拳，再度若無其事的站在原地。
那兩個抓向他的高手，手臂也同時停在半空，獃獃的扭頭向門外看去。
兩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已經手拉着手，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人群中，此起彼伏激動的聲音。
「我的天啊，朱財神竟然到了？」
「田爺的面子竟然這麼大，連朱財神都能請的動。」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敬朱財神一杯。」
「……」
這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興奮和期待。
在帝都，或許很少有人知道朱一笑是誰，但『朱財神』這個稱號，卻早已深入人心，家喻戶曉。
有人說，朱財神的錢，換成現金可以填滿整個帝都。
也有人說，這帝都一半的產業，都在朱財神名下。
更有甚者，說帝都富豪的資產加起來，還不過朱財神一個零頭……
當然，這些話都是以訛傳訛，但足以彰顯朱一笑的富有。
眾人懷揣著激動的心情，看了門口半天，卻沒聽到一點動靜。
正當眾人納悶間，一個圓滾滾的大肚子毫無徵兆挺進了門。
這『肚子』一進門，便卡在了門口，怎麼也進不來。
「嘿！」
「走你！」
「我擠！」
「……」
兩分鐘過去……
「卡死了，快推老子一把！」
話音落下沒多久，門外傳來一股大力，直接將那『肚子』推進了門。
朱一笑圓滾滾的跑了兩步，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
一時間，整個宴會廳都彷彿跟着抖了抖。
看到這一幕，場中眾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難受。
「師父！」
田寬顧不上沈默，連忙上前攙扶，恭敬道：「師父大人，您要來，怎麼也不提前和我說一下。」
「我不是來找你的。」朱一笑卯足了勁站起身，隨意擺了擺手。
這話一出，不光田寬愣住了，就連場中眾人也是一陣愕然。
不是來找田寬，那是來找誰的？
田寬掏出手帕，幫朱一笑擦著汗珠，小心翼翼問道：「師父，那您找誰？」
「我找……」
朱一笑抬頭在宴會廳里看了一圈，一轉頭，便看到沈默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霎時間，那一雙長期被肥臉欺壓的眼睛亮起激動的神采，他急忙連滾帶爬的湊到沈默面前。
「朱一笑見過護……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