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2章 鞭炮聲
我們都沒有睡覺,吃了點東西之後,靠在帳篷里等天亮。
天亮之後,我們回到了崖洞裏,我們回到了我們上次紮營的地方。這下好了,我們坐等正月初四,從初四到初九就是跳洞節的日子,這連家是漢人,但是這太和鎮其它人可都是苗人。他們一定會出來祭祀先人的。
冷了兩天之後,這金陵的氣溫可就高上來了。
山裏的雪眼看着就開始化,雪水匯聚成了小溪,不停地朝着山下流了下去。小溪匯聚成小河,晴天的時候,山裏就像是多了一條條銀帶子一樣,泛著光。
到了大年三十這天,雪可就化光了。我們在這裏也呆了半個月。
此時,胡俊傑的傷已經基本痊癒,我們休整這些天,精神都不錯。
剛回來那兩天,我連續做噩夢,總是夢到很危險的事情,然後我打電話求救。偏偏他娘的電話號碼按不對,虎子的電話號碼我記得清清楚楚,但是鍵盤是亂的,我怎麼按都會按錯,這電話總是打不通,急得我要死。
我在夢裏就沒打通過電話,我醒來之後聊這件事,秦嵐說,你在夢裏要是打通電話,那麼就要出大事了。據說夢裏打通電話會死人。
剛子也說,自己在夢裏從來打不通電話,看不到太陽和月亮,沒有白天,也沒有晚上,總是灰濛濛的。
胡俊傑說:「做夢就是這樣,也許這是一種設定吧。」
我說:「夢也有設定嗎?」
胡俊傑說:「沒有設定,為什麼會打不通電話呢?電話號碼都按不對,說明在夢裏就不允許打電話。」
胡喜梅說:「我經常做夢在水裏能呼吸,特別暢快。有時候做夢會飛起來,但是飛不高,經常飛得很痛苦。倒是在水裏會像一條魚那樣自由。為什麼?」
剛子說:「是啊,為什麼啊?這也是設定嗎?」
秦嵐說:「我在夢裏經常夢到不穿褲子,找廁所吧,那廁所里非常的葬,根本就沒有放腳的地方,全是屎尿。這也是設定嗎?」
胡俊傑說:「夢這東西虛無縹緲,很難捉摸,但是又有一定的規律。如果夢沒有設定,那麼就應該是隨即出現現象,但為什麼一直就看不到太陽和月亮呢?為什麼在夢裏不讓打電話呢?你們想過嗎?」
剛子說:「難道有人在控制夢嗎?老胡,你這說法有點令人害怕啊!」
胡俊傑聳聳肩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說:「要說沒人控制吧,隨機做夢,你什麼時候在夢裏看到太陽,看到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再說吧。或者,你在夢裏打個電話。你說會不會在夢裏打電話,現實中的人能接到呢?比如我在夢裏撥通了虎子的電話,虎子能接到嗎?」
胡俊傑呵呵笑着說:「可惜,你永遠都撥不對號碼,你播出來的號碼永遠都是亂碼!」
胡喜梅說:「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有人在操控夢境了。」
剛子說:「有人說過,也許我們就是活在一個夢裏。而在夢裏,是我們的現實。只不過,我們都被控制了,我們只有在極少數的時候,才能感受到現實的世界。我們的世界,其實就是灰濛濛的。」
秦嵐呵呵笑着說:「沒有辦法求證的事情,毫無意義。」
胡俊傑說:「是啊,夢和現實,還真的說不好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我也聽過有人說過,我們活着其實是生活在夢裏,我們在這裏死了,其實是回到了現實當中。也許,我們所認為的鬼,才是真正的人。而我們,是真正的鬼。」
我呵呵笑着說:「這個說法有點意思!」
正說着,猴兒哥從下面上來了,到了就敲著桌子要喝酒。
酒倒是有,下酒菜不多了。不過猴兒哥帶來了一隻肥美的兔子,我們就用白水煮了兔子,然後蘸生抽和辣椒油吃,別提多美味了。
我們大家舉起杯來,共同喊了句:「新年快樂。」
黑旋風一家死了,我一點愧疚都沒有。我其實挺不喜歡狐狸的,因為陳俊儒雖然不是狐狸所害,但也是因為狐狸而死。狐仙也好,黃大仙也好,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普通人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竟然夢到老陳了。我夢到老陳就站在我身邊,他站在那裏,我感覺到他要殺我。他朝着我走過來的時候,把我嚇醒了。我坐起來,心跳加速,緩了很久才緩過來。心說老陳啊,你就是我的心魔啊!
秦嵐也坐了起來,小聲說:「做夢了?」
我嗯了一聲說:「噩夢。」
秦嵐說:「夢到什麼了?」
我小聲說:「夢到老陳了。」
秦嵐點點頭說:「那還真的是噩夢,那混蛋,確實可怕。」
天氣到了零上,不過我們不敢點火,在這裏點火的話,一旦太和鎮的人來了,我們立即就暴漏了。所以,我們都是鑽到帳篷里的睡袋裏睡覺,身體暖和,但還是凍臉。睡醒了臉冰涼,耳朵更涼。
我拿了棉帽子戴上,然後躺下了。
秦嵐蒙上了頭巾,躺在我身邊,她說:「過完年就一天比一天暖和了。」
我嗯了一聲說:「是啊,李娉和姬羽那邊現在應該挺熱的吧。」
秦嵐說:「應該是最好的時候,二十七八度的樣子吧。」
我看看剛子,這剛子蓋着腦袋在睡覺,還打呼嚕呢。
秦嵐小聲說:「剛子是我們的好同志,我們離不開剛子啊!」
我嗯了一聲說:「是啊,要不是剛子,估計我早就死了。剛子的醫術一次次拯救了我。」
我睡不着了,於是我穿上的大衣鑽了出來。
一出來我就看到胡俊傑坐在洞口看着外面發獃呢。我湊過去,也坐在了地上,抄着手靠在了牆上。厚厚的軍大衣軟乎乎的,坐在這裏靠着,挺舒服的。
天氣很好,滿天星辰。
胡俊傑說:「這大過年的,沒人放鞭炮啊!眼看就十二點了。」
我看看錶可不是怎麼的,我說:「是啊,這太和鎮要是在附近,起碼得放點鞭炮啊!」
胡俊傑說:「我就是等著呢,我想聽聽有沒有鞭炮聲。」
我呼出一口白汽,然後站了起來,看着遠處說:「現在大家都在看聯歡晚會吧。」
胡俊傑說:「吃火鍋,喝酒,煮一盤餃子,看晚會。以前都是這麼過的。」
我說:「你想家了?」
胡俊傑說:「是啊,有點想家了。習慣和白皙在一起了,這一分開突然覺得她挺好的。在一起的時候,煩都煩死了。不過我絕對不愛她,這應該是一種習慣吧。」
我說:「你有愛的女人嗎?」
胡俊傑搖搖頭說:「衝動有過,要說愛,談不上。」
我這時候嘆口氣說:「我一直忘不了胡嫻。」
胡俊傑說:「那只是一個虛擬的人,你那個胡嫻是不存在的。」
我點頭說:「我知道。」
我看著錶,還有半分鐘就十二點了。我說:「過年了。」
胡俊傑也站了起來,這一站起來,突然就聽到北邊響起來密密麻麻的鞭炮聲。
胡俊傑用手一指說:「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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