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胡長生的軟肋

第246章 胡長生的軟肋

胡長德在接下來和我喝酒的時候,一邊哭一邊說了他們家心酸的往事。

他一直在強調不恨胡家,本來自己一家在北/京生活富足,其樂融融,父親胡六爺是個不抽煙,不喝酒的好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被人帶去打了幾次牌之後,逐漸迷上了打牌。一開始三毛五毛的玩,後來就三塊五塊的,越玩越大。開始的時候只是玩玩扎尖兒(打雛兒),後來逐漸學會了打麻將,然後推牌/九,擲色子。

家裏的錢輸光了就出去借錢,借的錢輸光了就開始借高利貸。最後在京城實在是混不下去了,才來了這蛇盤溝。

胡長德一直沒提胡六爺偷庫里東西的事情,這種事又怎麼好提的呢?

我和胡長德開始對飲了起來,我說:「胡六爺到底是怎麼去世的呢?」

胡長德搖著頭說:「本以為到了蛇盤溝會好點,想不到好了沒多久,還是忍不住又去賭了。這十賭九輸,輸的時候多,贏的時候少。輸了就臊眉耷眼,贏了就開始大吃大喝,從北/京帶來的那點家底很快就敗光了。」

我說:「不管男女,只要沾上賭,這人就毀了。男人會因為賭去偷去搶,女人會因為賭去出賣色相換取賭資,賭徒的靈魂惡到了極致。」

胡長德說:「沒錯,賭博是世間最惡!注意,我說的是最,不是罪。」

我聽懂了他的話,點點頭。但是胡長德還是沒說胡六爺是怎麼死的。

此時胡六爺的屍體就躺在外屋地下,躺在一個高粱桿紮成的排子上。他穿着一身壽衣,臉上蓋着一塊黃布,頭上戴着一個瓜皮帽。我看看外屋在守靈的六奶奶,我說:「一步走錯就會掉進地獄。」

墨丠說:「不是也有一步登天的說法嗎?」

胡長德呵呵一笑說:「百般努力,也不一定能過上幸福的日子呢,一步登天那只是一句成語,現實中是不存在的。一步地獄的例子比比皆是。」

這一喝就喝到了十點,我聽得出來,胡長德雖然一直說不怪胡家,但是心裏是對胡家有不滿的。他一直在說,胡六爺賭博和他沒關係,他不應該也被發配到這個窮山溝來。

他和虎子不一樣。虎子是很小的時候就到了舅舅家,那時候舅舅家是貧農,是一個光榮的家庭,所以虎子到舅舅家是獲得了一個更好的生存環境。

胡長德不一樣,胡長德從小生活在一個大家族裏,過的都是好日子。到了三十歲的時候,突然就被趕到了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山溝溝里,他怎麼能沒有怨氣呢?

我這時候小聲說:「胡大哥,你想過回去嗎?」

胡長德擺着手說:「回不去了,這輩子是回不去了,下輩子吧。」

我說:「為啥啊?」

「不是我不想回,而是家規不許。要是我出現在北/京城,就要打斷我的雙腿,然後把我再扔回來。」

墨丠這時候嘆口氣說:「胡大哥,我不是挑撥你和家族的關係,只不過這也太狠了吧。你可以報警啊,你可以找政府幫你啊,你是北/京人,你就應該生活在北/京。」

胡長德擺着手說:「不行的,你們不了解胡家的手段,不管是對外人還是自家人,都是一樣的心狠手辣。尤其是那胡長生,簡直就是個魔鬼。胡小軍其實就是他的傀儡。」

我說:「胡小軍不是胡家的家主了,換胡俊傑了。」

胡長德看看我,隨後點點頭說;「遲早的事,看來是俊傑那小子長大了。其實讓胡小軍當這個家主也就是過渡一下,遲早是要讓給胡俊傑的。」

我嗯了一聲:「畢竟都是親人,現在六爺也過世了,要是你去找胡長生談談,不會網開一面放你們回去嗎?」

胡長德再次擺着手說:「不可能的。」

說到這裏他自嘲一般地一笑說:「我招誰惹誰了。」

這哪裏是沒有怨氣啊,這怨氣大了去了。

墨丠說:「這胡家的家規也實在是太嚴格了,賭錢輸錢都是你自家的事,和家族有什麼關係?我看這胡家也是小題大做了。」

胡長德這時候也是喝得不少了,他聽墨丠這麼一說,嘆了口氣說:「要怪就怪我這個不爭氣的老父親啊,本來他已經去世了,我又是晚輩,不該說父親的壞話的。但是你們也看到了,因為他,我和我媽糟了多少罪?不過總算是到頭了。」

墨丠說:「難道另有隱情?」

胡長德嗯了一聲:「確實我沒和你們說實情,要只是賭錢,如您所說,和家族無關。但是賭錢輸急眼了,我父親利用職務之便,偷了庫里的寶貝賣了,償還了賭債之後,剩下的錢又都賭光了。輸了就想翻本兒,結果越輸越多。按照我父親的說法,他想用賣的錢做本錢,要是贏了就把東西贖回來,賭債也能還清了,之後就再也不賭了。」

我這時候搖著頭說:「賭徒心態就是這樣的。其實最該死的就是帶着六爺去賭場的那人,這人是誰啊!」

胡長德看着我一笑:「胡長生。」

我一聽就是一愣,我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胡長德說:「家族大庫的鑰匙一直掌握在我們一脈手裏,而且是傳承製的,按理說我父親老了,鑰匙是要傳到我手裏的。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胡長生給我父親下個套,我父親就鑽了進去,一發不可收拾。我現在甚至覺得那些高利貸都是胡長生讓人放給我父親的。」

我說:「這麼說來,很可能是胡長生坑害了六爺,然後奪了六爺的權。這大庫的鑰匙自然就落到了他的手裏。這就是傳說中的豪門恩怨啊!」

胡長德舉起酒杯說:「兄弟,咱們哪裏說的就在哪裏聽,不要再傳了。我這也都是猜測。」

墨丠說:「這不是猜測,其實我爸爸也是這麼和我說過。說六爺冤枉。」

胡長德這時候突然眼圈一紅,看着我說:「兄弟,實話告訴你吧,我父親是服毒自盡的。欠了不少賭債,被人逼得沒辦法了,只能一死了之。人死了,那些要債的也就不來了,我和我母親也就能過上清凈日子了。」

我說:「六爺也是個血性漢子啊!」

墨丠說:「是啊,六爺有情有義,要不是被人陷害,這時候還在北/京享福呢。」

胡長德小聲說:「不瞞你們說,在北/京我還有個女兒,和我前妻一起過呢。發生了這件事之後,我立即就和我老婆離了,讓她帶着女兒回了娘家過。要不是離得快,估計我老婆和孩子也會和我一起被趕出來了。」

我說:「胡大哥,你做得太對了。嫂子現在住在哪裏了?有時間我去看看嫂子,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墨丠這時候小聲說:「胡大哥,你就沒想過把鑰匙再奪回來嗎?你就沒想過回去嗎?」

胡長德說:「談何容易啊!胡長生我這大哥老奸巨猾,誰也算計不過他。」

我說:「胡大哥,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幫你。這其實也不是很難。」

胡長德說:「你幫我?你怎麼幫我?」

我說:「這樣,你把當年六爺的牌友的名字,外號,住址都給我。我覺得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胡長德說:「兄弟,你幫我,總要圖些什麼吧。」

我說:「我要是說喜歡打抱不平你肯定不信,我實話實說,開門見山,我幫你坐上胡家的家主,你把潘家園兒的生意都交給我照料,怎麼樣?」

胡長德說:「我憑什麼信你?」

我說:「想必你在京城也有些舊相識,你可以打聽打聽,我陳原是什麼人。」

胡長德這時候拿起酒杯來,酒杯里沒有了酒,他還是放在嘴上喝了起來。什麼都沒有喝到,自己還不自知。他在思考。過了好一陣他才說:「潘家園兒的買賣可是不小。」

我說:「大小和你有關係嗎?你難道真的打算妻離子散,在這裏混一輩子嗎?沒有我幫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回去。這是一個不錯的買賣,你好好考慮考慮,明天我們把老爺子葬了之後,你可以隨我回北/京,先住在我的宅子裏,聽我安排。」

我明白,胡長德必須動心,必須就範,這是他無法抗拒的誘/惑。他要報仇,他恨不得胡長生去死,他想要當上胡家的家主,他要做胡將軍。

而我也急需這麼一個人做我的傀儡,聽我擺佈。胡長生,這下你可算是被我抓到了軟肋,這次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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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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