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終(本書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終(本書完)

太爺爺看着往日裏威風八面的黑龍此時已經奄奄一息,實在不忍心看着他再承受痛苦,便御起陰氣,灌輸進他的體內。

當陰氣與靈力相互碰撞時,黑龍宛若迴光返照般,昂起碩大的龍頭,看向黃大庄。

祭出自己的獸元寄生在黃大庄的體內。

「大庄,你我師徒一場,從現在起你要答應我往後的日子裏你要懲處世間一切惡歹之事,而我…與你同在。」

當黑龍話音落下后,粗壯的龍身「噗通」一聲落在地上,再也沒有了聲音。

此時何楚已經將龍皮剝下大半,雖然心中無比痛苦,可看着蠢蠢欲動的相柳,自己手上的動靜不敢停歇。

黃大庄的太爺爺在何楚身旁一直在催促着,讓他加快速度,這是唯一能夠打敗相柳的辦法,如果被他逃脫,很有可能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何楚割下一大塊龍皮,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太爺爺。

「我怎麼做!怎麼做!」

何楚幾乎咆哮著說道。

太爺爺愁眉緊鎖,自己也十分不舍黑龍的離去,可面對無數人的性命只能選擇面對他的犧牲。

「請神!」

何楚看着自己滿手的鮮血,又看向放在地上的龍皮和龍筋。

不敢耽擱,盤腿坐在地上,將龍皮和龍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嘴裏開始哼唱起請神訣。

「請神來!」

何楚席地而坐,太爺爺在一旁稍加提點,一段吆喝聲從黃大庄的身後響起。

「請仙家出深山,神器都有文王鼓和趕山鞭,鼓是龍筋龍皮製成鼓,鞭是脊樑椎骨集成鞭,今日二神請眾仙來相助,齊心協力戰邪鬼,打上一百八十鞭。」

「文王鼓,龍皮幔,眾仙拿着顯神威,鼓裏拴著八根弦,四根朝北,四根朝南,北四根安天下,南四根定江山。」

「上面拴著紅黃綠藍四色旗頭,裏面還有一串五帝錢。」

何楚正吟唱着請神訣,手臂上搭著的龍筋和龍皮似乎活了過來一般,倏地騰空而起,相互交織重疊在一起,在空中居然真的組成了一個皮鼓的模樣。

這皮鼓飄飄然的落在黃大庄的手中,黃大庄指尖觸摸著尚有餘溫的皮鼓,悲痛的將臉深埋在上面。

用鼓擋住了自己的臉,彷彿這樣就可以距離黑龍更近一些,彷彿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趕山鞭是好鞭,五彩飄帶上面拴,椎骨請仙神威顯,趕山山走,趕水水干,今日有求老仙家,燒香打鼓把神搬。」

何楚閉着眼睛,雙腿亂顫,手也伸到身前直畫圓。

這一幕被相柳看在眼裏,心道這傢伙是在請仙,不過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心說自己的實力就算請來了,也未必是自己的對手,便嗤笑的看着何楚盤坐在地上鬧把式。

當何楚唱完請仙訣后,整個人宛若被點了穴,「噗通」一聲仰面向後倒去,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眼睛瘋狂的眨動着,眼白上下翻動,好像下一秒就要渾身抽搐似的。

忽地,何楚渾身僵直,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雙眼失明的黃大庄好像受到了感召,整個人騰空而起,居高臨下的望着相柳的方向。

左手一揮,落在地上的文王鼓也憑空飛起,穩穩的被黃大庄抓在手中。

右手一指,趕山鞭無風而動,甩動着細長的鞭身落入黃大庄的手中。

雖然眼睛看不到相柳具體的位置,可黃大庄像是能感應到他的一舉一動。

「相柳,今日前仇舊恨就跟你一併算個明白!」

黃大庄雙眼泛起金黃色的光芒,不多時迸發出兩道勁光。

整個身體也發生了變化,身上穿着的衣服在方才已經出現了破損,此時竟然變成了寬袍長袖,就好像見到秦廣王的時候那副模樣!

何楚不再吟唱請神訣,而是搖頭晃腦的坐在地上,整個人顛來倒去。

太爺爺見到此情此景心說看來是把秦廣王請來了。

不知道有幾分勝算,靜下心來旁觀著兩人。

黃大庄看着矮自己一頭的相柳嗤笑道:「沒想到你居然把澤吞噬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有些吃驚,相柳瞳孔瞪大了幾分,沒想到自己細微的變化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怪不得!怪不得從進去陰界后就再沒見過澤。

原來是被相柳吞噬了,這樣一想,似乎明白了為什麼相柳可以口吐瘴氣和毒液。

許多年前,正是因為他的瘴氣和毒液導致人間生靈塗炭,虧得大禹出現,將他生活的地方旁邊建造了高台,以作為祭祀鎮壓之地。

沒想到的是多年之後居然被他僥倖脫逃至陰界。

「他本就是我創造出來的,現在又歸於我,有何不妥!」

相柳呲著兩顆尖利的牙齒,上面的血槽清晰可見。

黃大庄也不怕,單手揚起趕山鞭,叮叮噹噹的椎骨之間的碰撞聲響起,像是無數的銅鈴在奏響。

左手拿起文王鼓放在自己的前胸,右手腕一抖,趕山鞭撞擊在文王鼓的側面。

「咚!」

一道宏聲自天邊而開,聚在黃大庄的身前,像是一道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在相柳身上。

相柳身影一頓,整個人被黑色瘴氣籠罩,慢慢的黑色瘴氣逐漸消散,相柳出現在眾人眼前。

只不過渾身像是被烈火灼燒了一般,通體散發着燒焦的味道。

黃大庄不敢大意,再次揚起右手,打算再次敲響文王鼓。

可自己的手剛剛揚起,便看着相柳九個巨大的蛇頭向著自己襲來。

「唰嚓嚓」

黃大庄的手腕被緊緊的箍住,趕山鞭像是失去了靈性,直直的捶打在相柳的身上。

黃大庄嘗試着掙扎了幾下,可渾身像是用不上力氣一般,相柳的禁錮像是用盡了全力。

甚至能聽到自己的手腕上的骨頭傳來一點點碎裂的聲音。

「何楚!僵牙!」

何楚閉着一隻眼睛,單腿從地上蹦起來,將手裏緊握著的僵牙扔向黃大庄。

當僵牙接到手中的那一刻,幾乎是沒有猶豫,文王鼓脫手,左手拿着僵牙用力的划向自己的手臂。

「啊!」

一聲痛苦的咆哮聲從黃大庄的口中驚呼而出,整個人迅速向著地面跌落。

太爺爺手疾眼快的御起陰氣接住了下墜的黃大庄。

又用陰氣封住了汩汩流血的手臂,等劇痛佔據了身體,已經痛到麻木之後,黃大庄掙扎著站起身。

太爺爺扶着他的身體,兩人站在相柳的身側,面對着比自己大了數十倍的龐然大物,黃大庄只是緊抿著嘴唇。

小聲的對着太爺爺說道:「一會還得需要你配合我…」

黃大庄晃了晃空蕩蕩的右手,無奈的看着落在地上的趕山鞭。

太爺爺並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用左手緊緊的攬住黃大庄的背,兩人似乎變成了一個人。

黃大庄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散落在地上的文王鼓寶貝似的快速從地上撈起來,貼在心裏的心口,狠厲的看着不遠處的相柳。

相柳看着落在自己尾巴下面的趕山鞭,像是故意在捉弄嘲諷兩人似的,將蛇尾盤踞在鞭子上。

黃大庄緊皺眉頭,靠近蛇尾時,嘴裏叼著僵牙,俯身貼近,顧不上圍繞在他身體上的瘴氣,硬生生的在尾巴上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太爺爺看着整張臉都要埋進相柳身體里的黃大庄,也只能配合著他的動作。

終於吃痛的相柳尾巴抽動了兩下,將趕山鞭露出了一道縫隙。

太爺爺手疾眼快的將手伸到縫隙中,手按在地上,從相柳的尾巴中將鞭子拖拽了出來。

爺孫倆人肩並肩站在一起,視死如歸的看着滿目猙獰的相柳,並沒有感到恐懼,反而是多了一絲坦然。

黃大庄將文王鼓高舉過頭頂,太爺爺手裏拿着趕山鞭,用力的敲擊在鼓面上。

「轟隆隆…」

頭頂上烏雲聚集,就連一輪血月也被遮的嚴嚴實實。

所有人都在雷聲中停下了動作,相柳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向陰霾的天空。

「你…你居然…喚來了天罰!」

天雷滾滾向著相柳的方向洶湧而來,像是一道道利刃的閃電劃過相柳的上方。

太爺爺嘴角露出笑意,看來這一戰是相柳敗了!

一道雷鳴聲刺痛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膜,當耀眼的光亮失去后,相柳已經癱軟的趴在了地上。

周遭都是焦糊的味道,似乎是不滿天罰,相柳掙扎着想要起身,可尾巴已經血肉淋漓,分不明哪裏是骨頭哪裏是肉了。

隨着他的挪動再次喚來天雷,「咔嚓…」

當火花四濺時,黃大庄看的真切,相柳的獸元飄出了體內,向著空中的烏雲飄去。

第三道天罰緊隨其下,不偏不倚的劈在了他的獸元上!

「不甘…啊!不甘啊!」

相柳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帶着所有的不甘與嫉恨,一同消散在眾人眼前。

當陰界恢復安靜后,秦廣王並沒有着急從黃大庄的身體離開,而是席地而坐,懸在空中的血月緩緩飄落而下。

隨着下降也變得越來越少,到黃大庄的身邊時,只有一顆彈珠大小了。

秦廣王伸出手,將左眼收於掌中,低下頭埋在自己的雙手之間。

黃大庄感覺自己渾身清涼一片,好像自己從未有過的清醒。

秦廣王離開了黃大庄的身體,選擇直接消失沒有和黃大庄說一句話。

當自己再次看到光亮時,黃大庄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原來是秦廣王將自己的左眼放在了自己的身體內。

看着自己手中的文王鼓和趕山鞭,黃大庄心亂如麻,似乎在心裏缺失了什麼,欲哭無淚的看着身後眾人。

所有人都在…唯獨少了師父…

眾人落寞的回到了善緣閣,柳其玉在陰界與黃大庄做了告別,他要回長白了,偌大的長白不可一日無主,曾經那裏是柳其玉的家,現在也要回去擔起一家之主的擔子了。

……

一年後,十里坡。

「聽說卦攤老闆跑了?」

「老王婆子,你可別瞎說,人家師父出門雲遊積功德去了。」

「你咋知道的?」

「我聽何跛子說的。」

「哪個何跛子?」

「就是管卦攤老闆叫哥的那個小夥子。」

「哦…那還差不離,你去哪啊?」

「我去找陳老闆扯二尺布。」

「哎呀,他家那老爺們嘴嘴臭了,挑着他不在家的時候再去吧…」

陳老闆聽到兩個老婆子的談話,黑著臉看着身後的王俊淞。

「如果有客人來了,你就把嘴閉上,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王俊淞苦兮兮著一張臉看向陳老闆,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儘是已經癒合的傷痕。

「我這不是害怕這群老婆子講價嗎,你看我一瞪眼睛他們都不敢還價了!」

陳老闆無奈的看着王俊淞嘆了口氣,望着路口的方向。

喃喃道:「不知道大庄一個人行不行…」

王俊淞攬上陳老闆的肩頭,也是若有所思的說道:「他不會有事的,有堂口和仙家保佑著呢!」

兩人說着話,走在路上的一個身穿青袍無臂獨眼男人念叨著:「誰又叨咕我呢,耳朵根子這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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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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