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查探
雖然張三丰不同意圍攻明教，但還是把武當七俠派了出去。
在他看來，明教也好，六大派也罷，都沒有什麼區別。
現在中原武林急需一個領頭羊，帶領所有人一起反抗暴元，而不是瘋狂內鬥。
按理來說以他的實力和名望，只要一開口，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但奈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無法離開武當山，甚至不能離開真武大殿方圓千米。
因為這裏鎮壓着一隻十分恐怖的怪物，一隻足以將所有人類都毀滅的怪物。
看着武當七俠下山之後，張三丰返回真武大殿。
而就在他的腳踏過門檻的時候，眼前的場景突然變幻。
原本恢弘大氣，浩瀚磅礴的大殿瞬間變得陰森恐怖。
厲鬼在哀嚎，怨魂在慘叫。
一具具枯骨嵌在巨大的柱子裏面，熊熊烈焰不斷燃燒，讓它們瘋狂掙扎，卻怎麼也得不到解脫。
大殿中間的三清神像也跟着魔化，沒有瘮人的獠牙，沒有慘烈的血色，有的只是一股陰邪詭異的氣息。
明明外貌沒有絲毫變化，但一眼看去依舊讓人忍不住渾身顫抖。
三清魔像下面，則是一個盤膝而坐的男人。
他與張三丰有七分相像，只是更年輕一些。
「君寶，你的心動搖了。」
這人面目俊朗，但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邪氣。
「武修之道，修的便是心。你的心動搖了，力量增長的速度就會變慢，而我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最多十年，我的力量就會超過你，就能夠從這裏逃出去。」
「你想多了……」
張三丰抬頭看着三清魔像，臉上無喜無悲。
他不信三清，更不通道，他只相信自己。
當初鬼妖肆虐，人類徘徊在滅族的邊緣。三清沒來拯救他們，道也沒有顯化神跡，反而是那些身為凡人的前輩先烈在拚死抵抗。
英勇向前，頑強不屈，是人類自己拯救了自己，而非神魔。
「這個世界的極限就是金丹期，你不可能突破，我也不可能突破。除非，重新融入大荒。」
張三丰看着那個人，雙眼中翻起一絲波瀾。
「天寶，一千年了，為何還要如此執著？這個碎片世界的上限就在這裏，你不可能成功的。」
「我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將眾生精氣熔煉唯一，我就能夠強行破丹成嬰，超出這個世界的上限。」
董天寶怒吼一聲，滿臉都是瘋狂和偏執。
「之後呢？就算到了元嬰期又能如何？還不是得繼續如囚牢一般，在這個碎片世界待着？」
張三丰嘆了口氣，「當初我們兄弟二人聯手封印鬼妖，沒想到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天寶，回頭吧，你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鬼妖是無法被消滅的。」
「無法被消滅？」
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坐在地上的董天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
面白如玉，正氣凜然。
他一步一步走來，所行之處陰邪之氣退散。
身上沒有光，卻將整個陰森詭異的大殿全都照亮。
身後三清像悄然變化，一半浩然堂皇，一半陰邪詭譎，似神魔一體，陰陽同生。
「你……」
張三丰後退兩步，眼前的場景，即便是他也感到驚駭。
當初他與董天寶一起迎戰鬼妖，並將其封印在一塊即將從大荒脫離的世界碎片上面。
然而萬萬沒想到，那鬼妖臨死反撲，竟然同化了董天寶的靈魂。
無奈之下，張三丰便隻身進入這個碎片世界，並設下真武大陣將董天寶鎮壓在其中。
董天寶是個真正的絕世天才，被侵蝕同化后實力也在不斷增長。
這個大陣除了把他囚禁之外，同時也在壓制他的實力。
按照正常情況，鬼妖同化靈魂之後雖然會接管所有記憶，但當家做主的還是鬼妖的意識。
董天寶不一樣，他竟然硬生生將鬼妖的意識壓制，自己佔據主動地位。
這種情況跟衛青類似，但衛青是以陣法之力緩慢抽取鬼妖的力量，耗費數千年時間循序漸進，跟董天寶這種強行壓制不同。
他的意志十分頑強，可還是受到了影響。
原本的善良消失不見，變得瘋狂偏執，想要吞噬掉這個碎片世界所有人的力量強行破丹成嬰。
「天寶，你贏了？」
張三丰渾身顫抖，千年的等待，千年的煎熬，終於看到了盡頭。
「並沒有贏，只是暫時形成了平衡。」
邪異的聲音響起，那個詭譎陰森的董天寶再次出現，周圍的一切也都恢復成原本如地獄般的場景。
「鬼妖是天地的怒火，無法被消滅，但它的力量卻可以被借用。」
董天寶身形不斷變幻，真武大殿內的氣氛也在堂皇大氣和陰邪詭譎之間來迴轉變。
「天寶，你瘋了，竟然主動去融合鬼妖。」
張三丰一臉驚駭之色，他不敢想像，明明已經將鬼妖的意志壓制下去，為什麼又會主動去融合。
「天地自然，陰陽乾坤，有舍便有得，有正也有反。力量本沒有對錯，看誰在使用。」
董天寶看着張三丰，身體就好像被從中間劈開，又重新縫合在一起。
一半黑一半白，一半正氣凜然，一半陰邪詭譎。
「一陰一陽，一正一反，這是屬於那位至高神靈的力量。陰陽之力相融，有兩種變化，一是湮滅，而是創造。湮滅是萬物歸於虛無，創造是無中生有，這是超脫了法則的力量。」
董天寶喃喃自語，身上突然浮現出一股極其可怕的氣息。
浩瀚、蒼涼，似穿越無數紀元，自太古洪荒降臨至此。
董天寶反向融合了鬼妖，對這片天地多了很多了解。
他知道了鬼妖出現的原因，知道了無數神靈死去的緣由。
他知道了如何召喚那些遊離於法則之外的殘魂，知道了怎麼才能獲得他們的力量。
強大的力量十分柔和，把張三丰推出了真武大殿，卻沒有傷到他分毫。
「你想幹什麼……」
看着董天寶的模樣，感受着那股浩瀚蒼涼的氣息，張三丰臉上浮現出驚駭之色。
「你想……召喚那些早已經死去的神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