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蚩尤血穴
藉著陣圖的封禁攻擊和神罰雷劫,將天書的規則之力從老狐狸身上剝離,這一次劇烈的一擊總算讓老狐狸結結實實挨了頓揍。
老狐狸深陷山體之中半天沒爬起來,只有一陣一陣的哭笑聲肆虐山外。
這時徐龍看着頭頂的漩渦終於停止轉動,而漩渦裏面的電光也慢慢消散。
神罰雷劫的威勢已然是若有若無,只有厚厚的雲層還沒有散去,凝結在外,似乎在遮蓋着什麼。
不能再等了!
看了看深陷山體之中的老狐狸,徐龍運起湮滅之力在雙手,小心翼翼地再次接住一條電光。
而心念一動,破界之刃飛速朝着雲夢山的山巔而去。劍光流轉像一道霹靂,來勢洶洶的在空中暴漲百米,就像一顆拖拽着火光的隕石,狠狠地朝着雲夢山的山巔而去。
劍光還未到,外圍暴漲的鋒芒形成一股勁風,已然將山巔上的碎石草木捲起,隨着能量波動越來越近,一股帶着毀滅氣息的能量將山巔上堆積的所有東西化作齏粉。
而獨留在其下面的是一座小山般大小的石壁!
泛着火光的隕石一霎撞擊在小山般的石壁根部,火石之間迸發出一股獨特的能量在雲夢山上肆虐。
而在外的青年見狀絲毫不敢停歇,血龍朝着雲夢山山顛而去,血光一閃,血龍長長的身軀瞬間盤捲住石壁,血域裏血氣大盛,血龍昂揚一吟,身軀捲起整座石壁,挺拔的直往天際而去。
咔咔……
根生萬年的石壁在破界之刃一擊后已然搖搖欲墜,而在血龍的盤卷之下,終於發出絲絲斷裂之聲。
空中的徐龍見此心念急轉:
「巨像法身!」
陣圖再次一霎光芒,一道凝實的巨大法身在徐龍身後凸顯,那氣吞山嶽,頭頂蒼穹的身軀在雲夢山上落下。
法身一落地,雙腿如同鐵釘一般墜入山體之中,粗壯的胳膊即刻抱住石壁,瞬間發力時的巨大上肢肌肉猶如虯龍環繞。
咔咔咔咔……
在血龍和法身的共同發力之下,石壁終於在山體之間斷裂,而一座小山般的石壁卻讓法身猶為吃力。
法身瞬間搬起石壁,再一鼓作氣將石壁舉過頭頂,巨大的面孔在石壁之下顯得有些猙獰,怒目圓睜地看準一處。
轟!
一聲巨響過後,雲夢山猛然一顫,天地間的某種運轉規則被一霎暫停,山巔上捲起的碎石塵土遮天蔽日。
而此前深陷山體之中的老狐狸那哭笑聲卻戛然而止,在其陷坑之上填封了一座小山般的石壁!
陷坑之下的聖姑姑感到一股充滿威儀的意志瞬間貫穿了自己凝結的氣場,那股至高無上,毋庸置疑的意志無比強大。
甚至天書在身的自己也不能抗拒,前一瞬還狀若瘋魔的自己,后一瞬便頃刻醒轉過來。
但遺憾的是自己被神罰重傷,等不到使用天書修復,這一股意志力量太強大,直接打破了天書的運轉規則,讓自己直接面對瞬間死亡。
她不甘心!
石壁上的塵埃和雜草早已經脫離,而留在上面的斑駁痕迹卻太過深刻,而那上面鐫刻死氣沉沉的晦澀文字在經過漫長的歲月後,於今天似乎重新煥發了活力。
青年見此,心中不由大定,血龍收回血域,環繞着在其周身。而天空中的徐龍卻絲毫不敢鬆懈,他緊緊地盯着石壁之下,彷彿在厚重的石壁之下還隱藏着什麼詭異的事物。
嗖……
果然,在幾個呼吸后石壁與陷坑的縫隙處冒出一股黑色屍氣,在地面漸漸凝結成一個人影,看不出模樣的人影,只在其頭顱中閃耀着一縷白色火苗。
此刻屍氣人影的氣息極為虛弱,但她還是掙扎著脫離了石壁的範圍,在離石壁遠一分,其身上的能量波動便強大一分。
而當人影逐漸變得凝實時忽然抬頭,徐龍此時面部表情地正在天空之上等她!
「求求你,徐龍,求求你,放過我,我已經沒有了本相,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陽火都會將我灼燒致死。
我們好歹也是露水夫妻一場,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屍氣人影看見徐龍后驀然發出一陣陣哀求,她跪在地上看着面部表情的徐龍,此時心底不禁有些凄涼。
現在局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自得到天書後何曾幾時有過這般狼狽場景,人之將死,其言也哀,而說出的話語也讓人忍不住生出憐惜之情。
看着雲夢山的如鬼域般的場景,她已經明白徐龍為什麼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只是心底的求生欲讓她忍不住開口哀求道。
瀕臨死亡時她不禁回想着,曾經在山野之間的一隻小狐狸,在無意服下山間的一株靈草后僥倖開靈,以妖魔的身份進入修行界,修為低微的她在行界中如履薄冰。
經過無盡的歲月,她終於化形,而賴靈草之功,她以妖魔化形后的樣貌竟然格外嬌媚。
但沒有實力的人從來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貪婪她樣貌的人有無數,曾經將她當財物一般佔有,交易,而視她為鼎爐的更是尋常。
在一次又一次的出賣靈魂和肉體后,她學到了忍讓與妥協,在與各色人馬的交往中,她學到了人心和人性。
狐狸最擅長學習,也最擅長模仿,當她能將高過自己修為的人戲弄與股掌之間時,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了。
再美麗的容貌終究會蒼老,再嬌媚的人兒終將會被取代,好在當她在開始蒼老時,已經用自己的容貌和智慧在修行界中,為自己取得了至尊的地位。
當她感受到自己磅礴地法力湧出時,她毫不猶豫地將一個個曾經的仇人心臟攪碎,她噁心他們對自己貪婪的目光和佔有慾。
但她從此卻再也不敢對鏡自顧,曾經那張傾國傾城的樣貌,已經在各種慾念和邪念的充斥下,早已經變得不堪入目。
而她得到天書後心裏已經極度扭曲,她要容貌,她要權力,她要所有的一切。
她要在恢宏奢華的宮殿發號施令,她要在萬世之上做人,她要這天地間對她言出法隨,她要這世人對她畢恭畢敬……
面無表情的徐龍並沒有理會聖姑姑最後的哀求,回答她的只有將雙手一攤:
轟!
天地間一抹白晝閃過,一道神罰霹靂降臨在雲夢山上,滾滾的能量充斥着每一個角落,雷劫自帶的威勢必要將在各處展示,警告每一個生靈!
滋……
雷劫之下的屍氣人影瞬間爆發出一股腐氣,隨後在劇烈的能量肆虐下被一霎蒸發殆盡。
這一次的神罰雷劫避無可避,聖姑姑感受着劇烈的能量在周身肆虐,空洞的眼窩裏竟閃過一抹擬人化的解脫表情,頭顱中的白色火焰在能量波動中劇烈跳動幾下后,猛然熄滅!
地仙聖姑姑,死亡!
山巔之上的衝擊波逐漸平息,待塵埃散去,漫天飛舞的銀毫落下,化作一道道流光溢彩,將靈氣回饋道天地間。
其中一道銀毫化作的流光直朝着雲夢山山腳而去,流光飛騰間如履平地一般,很快渡過雲夢山的山腳範圍,朝着鐵索橋而來。
青年立在山巔之上,他並沒有阻止其中一道異樣的流光飛奔而去,他背負着雙手目送著流光,直到山外的鐵索橋前。
在鐵索橋的另一端站着蛋生一干人等,他們匍匐在地禱告仙神,求仙神和妖魔大戰的時候不用波及無辜。
只有蛋生將目光一直停留在山巔,此刻看見山巔塵埃落定,他判斷是不是妖魔已經伏法?雲夢山恢復正常了嗎?前輩會不會將天書……
正胡思亂想之際忽然看見一道細微的流光朝着自己這邊而來,那道流光從雲夢山內直朝着山外而來,眼看就要渡過鐵索橋道自己身前了。
蛋生此刻心底無比緊張:為什麼會有一道流光朝着山外而去?難道前輩失手了?讓妖魔逃走了?我該怎麼辦?
蛋生看着飛奔而來的流光不禁將目光投向山巔之上的青年,而剛往山巔之上看去,一道凜冽的目光便與自己直直地對視。
四目相對之下蛋生心中大恐,他即刻收回目光再不敢與青年對視,而心底胡思亂想的精神不由得一震。
他在青年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如師父授法時一般的嚴厲!
看着由遠及近而來的流光,蛋生心底不禁有些打顫,他本想用目光詢問青年,為什麼不處理這道流光,難道要將妖魔放跑嗎?
但方才他已經從青年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
咚咚咚……
看着鐵索橋上朝自己飛奔而來的流光,此刻蛋生心裏就像在敲打着一面重鼓,而越來越近的流光彷彿一聲聲越來越重的鼓點聲。
終於,蛋生咽了咽喉嚨,抓起了手裏的鋼叉。
雲夢山下,鐵索橋前。有一個滿臉胡茬的少年,少年鬢角間流着冷汗,看着目光中越來越明顯的流光,他舉起鋼叉的手不禁微微顫抖。
流光在在眼裏越來越明顯,目光死死鎖定住流光,心底再一次湧現出先前雲夢山上的妖魔怪狀,和現在雲夢山的慘狀,少年心裏在做着一股極大的鬥爭。
當!
鋼叉落在鐵索橋上發出一道響聲,而在鋼叉兩條長長的鐵錐之中,一隻幻形的狐狸顯現出來。
少年猛地眨了眨眼,心底鬆緩了一口氣,隨即一咬牙,長長的鋼叉一挑起,幻形狐狸一霎潰散,地上一絲特殊的銀毫顯露出來。
撿起地上的一絲銀毫,少年拿着鋼叉,獨自渡過鐵索橋。
看着手裏厚厚的羊皮卷策,那雷劫坑中唯一遺留下的東西。
淡黃色的書頁充滿了歷史感,勾勒的筆畫處處神奇,那股自帶的法則之力在其上格外明顯,任何人得到這本書後都有一個強烈的衝動。
翻開看看,寫下來!
徐龍也不例外,這畢竟是一方世界的運轉規則,他在接觸到天書時一瞬間也不禁有一股出自心底的衝動,被他生生克制后他才明白,這是自己的慾念引誘。
而狐媚兒和聖姑姑就是為天書所誘惑,最後失去了本心,她們佔有了天書,但反而變成了天書的附庸。
徐龍想:這才是此物最可怕的地方吧?
合上書頁,聖人般的不滅意志迅速撫平心底的波瀾,如果沒有赤子之心,就不能妄動此物,任何想得到權利的人最後都會成為權利的附庸!
「只有看破自己的本心才能施展真正的善意,只有將惡念除盡才能真正的維持本心。
倒轉規則不一定是取其精華,而施雲布雨不一定是無用之法。
法則無常,隨心而變,其意無窮,隨念而減。
只有勇敢的人才能掌控慾望,只有大毅力的人才能剋制權利。
只有身臨囹圄才知道蒼生究竟需要什麼,而真正的英雄總是出自黎庶之中。」
蛋生看着山巔之上的青年,青年傲然挺立的背影無限高大,只見他輕輕地揮一揮手,天空之上的那位「神仙」便心領神會一般快速隱入了雲層中。
而此刻自己身前飄浮着厚厚的一本書籍和玉筆,那上面熟悉的氣息彷彿失去它們還是在昨日。
蛋生痴痴地望着失而復得天書和神筆,他的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抬頭看了看眼前青年的背影,少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放下手裏的鋼叉,少年雙手合十,恭謹地朝着背影深深地作了一個揖。
塵埃散盡的雲夢山格外安靜,四周雖然也是荒蕪破敗不堪,但卻比之前多了一些東西。
在少年看來,是多了一些正氣!
就如同矗立在山巔之上的青年,他的背影在少年的眼中定格,在少年心裏顯得無限高大,夕陽的光輝適時的灑落,讓青年的出塵的身影愈加顯得聖潔!
少年看着夕陽下的青年背影,眼裏不禁冒着小星星,自從青年將妖魔除去,還雲夢山一個浩然天下,還將天書和神筆歸還自己,虧自己在山下還想着青年會不會將天書……
少年心中頓時充滿了羞愧,而望着青年的背影則愈發高大,甚至已經蓋過了傳道授業解惑的師父……
此刻在雲層之上的徐龍正在努力的幹活,破界之刃暴起的劍芒長達百米,厚厚的雲層被一片一片劈開。
大戰之後的雲夢山上空水汽密佈,眼看着就要下雨,而徐龍現在所乾的就是將雲層破開,讓天上的陽光突破雲層缺口,灑落在雲夢山,照在某個人的背影上……
「特么的,你裝逼讓我來幹活,真是豈有此理!」
大戰過後的雲夢山上呈現出一片平地,而立於山顛的某人面對着夕陽,他臉色冷峻地仰望着天空,一動不動地站在山巔之上。
在用意志查探了身後少年的神情后,心裏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手一招,少年手中長長的銀毫便到了他的手裏,隨後頭都不回的,飄然而去。
少年抱着天書看着青年遠去的背影,他忍不住在山巔之上一路追逐,直到青年越來越遠,完全消失在雲層里。
注目厚厚的雲層良久,少年回過頭來,望着殘破不堪的雲夢山,一切都幻如昨日,但臉頰上細密的胡茬告訴他,或許一切都已經改變了,包括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