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殿前歡  祖孫 弟妹 夫妻 唉……

第434章 殿前歡  祖孫 弟妹 夫妻 唉……

第434章殿前歡祖孫弟妹夫妻唉……

「蘇州?」范閑呵呵笑了起來,對奶奶說道:「您說什麼姑娘呢?要說姑娘,孩兒在蘇州修了座抱月樓,姑娘倒是挺多的。」

老夫人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又是另一椿了,好好的官不做,偏生要做這些風月生意,也不怕丟臉。」

范閑可沒覺著丟臉,笑眯眯說道:「那是老二的生意,我只是代著看一下。」說完這句話,他看一眼坐在老夫人身邊的三皇子,三皇子小臉蛋兒上頓時湧現出一陣難堪,最初的抱月樓,和這小子也脫不了關係。

老夫人嘆道:「別盡打岔,你知道我問的是誰。」

范閑沉默了下來,他當然清楚奶奶要問的是海棠,自己與海棠的事情傳的天下皆知,祖母又不是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純老太太,當然清楚其中故事。只是……這件事情本就有些問題,而且當着婉兒的面,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言語,抬起頭溫和笑道:「奶奶,甭聽那些外面瞎傳,海棠姑娘在江南,只是幫孩兒處理一些事務。」

老夫人自是不信,狐疑說道:「一個北齊人,老在你身邊獃著做什麼?她又不是一般女子。」

范閑語窒,偷偷看了婉兒一眼,發現妻子一臉平靜,但小手兒卻攥著袖角,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面向奶奶說道:「您可別誤會。」

「是誤會嗎?」老夫人似笑非笑望着他,此時廳中畢竟還有些人,老人家也不好直接將話說明,只是緩緩說道:「有些事情,能擺在面上做就擺在面上做……我是最不愛遮遮掩掩,如果是光明正大,就帶回來看看,如果你沒那個意思,就注意些分寸,畢竟她雖不是咱們慶人,可也是位姑娘家,哪能就被你這麼胡亂壞了名聲。」

范閑苦笑着。

「聽見了沒有?」老太太盯着他說道。

范閑嘆息著點了點頭,心想……這事兒卻不是一個是與否的關係,自己的無恥果然被奶奶一眼就瞧了出來,至於海棠……狼桃已經去了蘇州,以海棠的性情,只怕是不會與自己的師門作對的,她一旦回了北齊,這要再見面便難了,後事更是不必細說。

「我說奶奶。」他苦着臉說道:「我兩年沒回來了,怎麼一見面就又在教訓我,能不能等些時候再說。」

老太太冷哼一聲,說道:「還知道兩年沒回來?」她瞪了范閑一眼,臉上的皺紋漸漸舒展開來,笑罵道:「到了澹州,也不急着回家,先前你跑哪裏野去了?這麼大的人,怎麼還是一點兒事兒不懂。」

范閑明悟,原來奶奶是吃醋了,他嘻嘻笑道:「半途下船去逛了逛。」

不等奶奶說話,他搶先飄了個眼神過去。這祖孫二人一起過了十六年日子,哪裏有不知道對方潛藏想法的可能,老夫人輕輕咳了兩聲,說道:「天時不早了,準備開宴吧,我還有些話和安之說。」

說罷這話,她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依足本分準備向三皇子行禮。老太太本就是皇族的乳母,也算是家僕一流,格外注重上下尊卑之分,林婉兒如今是范閑的媳婦兒,她這個當祖母的自然可以不用在意,可是三皇子住在家中,她一直持禮甚謹。

只是她的地位太過獨特,三皇子一向以范閑學生自稱,哪裏敢受這位老祖宗的禮,小孩兒掙的滿臉通紅、死活不依地躲了開去,像屁股着火一樣往門外奔去。

范閑上前輕輕牽着婉兒的手,附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婉兒連連點頭,依吩咐帶着思思出門去了。

如今的廳中就只剩下老夫人與范閑祖孫二人,范閑搬了個小馬扎坐在了奶奶的身邊,就如同往年那樣,規規矩矩地聽着訓話。

此時沒有外人,老夫人的話就直接了許多。

「那位海棠姑娘,你準備如何處置?」

范閑偏頭想了一會兒,皺眉認真說道:「要娶進門來是有些困難,先拖些時間再說。」

「你想娶嗎?」

「嗯……」范閑猶豫了,他總覺得和海棠之間還是朋友的成分居多一些,如果娶進門來,只怕那種感覺反而會有些變化,「就看她吧,她想嫁,我就想娶。」

「還是那句老話,我們范家畢竟是大門大戶,怎能放着她在外面一人漂零著?」老夫人輕輕咳了兩聲,「既然你喜歡,總是要進門的。」

范閑苦笑,心想這件事情可不是自己老范家就可以單方面決定的事情,只是祖母既然定了宗旨,自己也只好努力去執行,他用手掌輕輕拍打着奶奶的後背,悄悄傳入一絲天一道的柔和真氣進去,幫助老人家調理身體,他有些欣喜地發現,奶奶的身子骨不錯,這兩年雖然愈發見老了些,卻還沒有衰敗之跡。

「不過……就算進了門,也要有個先後尊卑。」老夫人忽然嚴肅說道:「你不能薄了婉兒,本來依我的意思,我是不喜歡海棠那個姑娘的,沒名沒份地和你在一起,這像什麼話?」

范閑啞然,其實他也清楚,自己最近這些時日忙於公務,確實有些怠慢了妻子,而且婉兒這姑娘表面上平靜著,內心深處卻是細膩無比,說句俗套一些的話,范閑的地位愈高,又不願意婉兒加入到那些陰謀事務中,婉兒不可避免地會缺少一些真實的存在感,這種感覺想必不是很舒服。

不過看得出來,澹州這些日子,婉兒很得老祖宗的喜歡。

「這件事情不要提了。」老夫人望着膝下的孫兒,嘆息著,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臉頰說道:「在京都這些年,應該也不好過……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其實在澹州的十六年裏,范閑與奶奶之間並沒有太過親膩的舉動,范閑清楚,是因為奶奶想將自己培養成一個心性冷厲堅硬的人,從而才能在日後的京都中保住自己的性命。上一次奶奶如此溫柔……是什麼時候?似乎還是自己嬰兒時,奶奶在小樓中抱着自己無聲哭泣。

范閑有些失神,也正是因為那一夜,他才知道,這世上除了五竹叔之外,還有奶奶是全心全意對自己好的。

「都知道了。」范閑低下了頭,半晌后笑着嘆息道:「身世的問題總是這樣令人想像不到。」

老夫人微笑着說道:「都已經過去了,我看陛下還是疼愛你的。」

范閑沉默著沒有回答這句話,奶奶抱大了慶國皇帝,想必內心深處也是驕傲於這個事實,只是很明顯,奶奶的這句話並沒有說透,至少沒有解釋十八年前那個夜裏,奶奶說的那句話。

他緩緩抬起頭來,看着奶奶滿是皺紋的臉頰,輕聲問道:「奶奶,我媽……究竟是怎麼死的呢?」

老夫人怔了怔,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遲疑少許后緩緩說道:「你父親還沒有講給你聽?」

范閑無力地笑了笑:「父親倒是說過,只是我總覺得事情應該沒這麼簡單。」

「你母親是個很了不起的人。」老夫人疼愛地拍打着他的臉頰,說道:「我相信陛下已經替她復了仇,至於會不會有什麼仇人遺漏下來,自然……有那幾個小子去管。」

那幾個小子,自然就是當年在誠王府里天天打架的幾人。

范閑笑了笑,看來祖母也不是很了解詳情,或許是……她不願意將自己的猜測講與自己聽。說來也是,換作任何人看來,自己已經得到了皇室足夠的補償,那何必還要執著於當年的故事……有沒有尾巴呢?

……

……

「思轍……是個什麼樣的孩子?」老祖母忽然開口問道。

范閑一怔,旋即笑了起來,這才想到,老二自從出生之後,就一直在京都里生活,竟是連奶奶的一面都沒有見過。他斟酌著用辭,緩緩說道:「思轍啊……當年或許有些胡作非為,不過現在年紀既然漸漸大了,做起事情來也就會有分寸。」

「噢,講來聽聽。」很明顯,老夫人對於自己唯一一個親生的孫子頗感興趣。

范閑笑了笑,將入京之後與思轍打交道的過往全數講了一遍,甚至連抱月樓的事情也沒有隱瞞。這一段故事,聽得老夫人是面色沉重,偶露笑意。

「你是說……這兩個孩子在京都里開妓院?」老夫人嘆息著,心想自己究竟是老了,怎樣也不能理解現在這些孩子們的心思,「可是……三殿下才這麼大點兒。」

「人小鬼大。」想到那事,范閑就是一肚子氣,冷哼道:「三兒可不僅僅是個孩子。」

老夫人笑了起來:「思轍一個人在北邊,過的可好?」

時常北齊方面有書信過來,所以范閑很清楚二弟在北邊的生活,安慰道:「放心吧,我布了人在那裏照應。」

老夫人思忖少許后擔心說道:「畢竟是在異國,如果那位海棠姑娘還在北齊上京,或許無礙,可眼下……北齊內部卻沒有一個你能信得過的人。」

范閑自然不方便將自己與北齊小皇帝的秘密協議講出來,想了會兒后說道:「放心吧奶奶,若若現在不也是在上京?她現在可是苦荷大師的關門弟子,北齊朝廷總要給她一些面子,有她看着,思轍做起事來,也不敢如何的。」

說來真是奇妙,范閑這兩年裏竟是想方設法將自己的妹妹弟弟都送到了北齊,范尚書隱約猜到了少許用意,也沒有揭破,而老太太卻明顯想不到那裏,只是笑着說道:「說到若若那孩子,也不知道她的身子骨好些沒有。」

「好的狠……頭上都沒黃毛了。」范閑忽然眼睛一轉,說道:「奶奶,這次就隨我一起回京都吧……父親很想念您。」

老太太沉默了下半,半晌后緩緩地搖了搖頭。

范閑嘆息了一聲,不明白奶奶為什麼一直要在澹州住着。

「若若十七八歲了。」老太太擔心說道:「還沒有許婆家,你破了她與弘成的婚事……那你可得留意下,有沒有什麼品性好,家世好,又信得過的門戶。」

范閑將胸膛拍的老響,說道:「奶奶將這事兒交給我辦,一定辦的妥妥噹噹。」話說的實在,他心裏卻不是這般想的,心想若若才這麼大點兒,急着嫁人做什麼?多看看,多走走才是正事兒。他這般想着,卻渾忘了自己與婉兒成親的時候,兩個人其實比小屁孩兒也大不了多點兒。

「嗯,你這個當哥哥的,做的很好。」老夫人溫柔地看着范閑,讚賞說道:「管的很好,我老范家是有福的,你弟弟妹妹日後若能成才,全是你的功勞。」

范閑面紅,心想若若冰雪聰明的妮子哪裏需要自己管,思轍稟性上被自己強行扭了過來,最開始卻是從自己的利益考慮出發,至於能力方面……連慶余堂的幾位葉掌柜都承認,思轍乃是經商的天才。

祖孫二人避著人的談話進行到了尾聲,老夫人才猶疑問道:「那位呢?這次跟着回來沒有?」

老人家問的是那位當了十六年鄰居的瞎老闆,范閑一怔便明白了過來,苦着臉說道:「我還準備問奶奶,最近有沒有看見他回來過。」

老夫人面色嚴肅了起來:「原來他不在你身邊……那你別四處去瞎跑,就像今兒下午那樣,是斷斷不許了,不然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陛下和你父親交待?」

范閑神神秘秘地湊到奶奶耳邊說道:「放心吧,奶奶,孫子現在可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老太太啞然失笑,掩嘴無語,竟透出了幾分若干年前的嫵媚意思出來。

正說着,外面有人來稟報開席了,祖孫二人極有默契地互視一眼,范閑扶著老人家的胳膊往外走去。

來說話的人是藤大家媳婦兒,低着頭在前領路。

范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開口說道:「婉兒的葯有沒有拉下?」

藤大家媳婦兒略偏了偏身子,輕聲回報道:「少奶奶的葯一直按時按量在吃。」

「大寶在哪兒呢?怎麼今天沒瞧見他人?」范閑納悶,今天沒有看見大寶來迎自己。

「我家那口子也來了,今天不知道少爺提前到,所以正陪着林大少爺在海上釣魚。」藤大家媳婦笑眯眯說道。

范閑一喜,說道:「藤大也來了,呆會兒讓他來見我。」

「是。」

便在此時,范閑扶著的老太太忽然開口說道:「婉兒最近一直在吃藥,我本就好奇,那是什麼藥丸,聞着還挺香的。」

范閑一怔,心裏想着,要不要和奶奶說清楚這件事情,想了會兒后,終究還是溫和笑着,將聲音壓到極低,將婉兒的身體與孩子的事情講了一遍。

老夫人沉默了下來,面色似乎不是很好看,許久之後,輕輕咳了兩聲,開口說道:「大人最緊要,都還年輕,不着急。」

范閑平靜笑道:「所以我最喜歡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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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畢,與藤大說了會兒話,問了問京都近況以及父親和柳氏的身體,同時打聽一些監察院不方便接觸的京都市井消息。范閑便提前感到了一絲倦意,勸退了所有人,給奶奶請安之後,便帶着婉兒回到了卧房之中。

這間卧房還保留着幾年前的模樣,一應陳設都沒有什麼變化。

范閑躺在床上,斜乜着眼看着婉兒坐在桌邊挑着燈花玩,耳聽着思思在隔間外面準備熱水。他忽然開口說道:「小寶,過來。」

婉兒回頭嘻嘻一笑,臉上卻閃過一絲羞意,看了外面一眼,嗔道:「也不知道小點兒聲。」

所謂閨房之樂,並不全在男女之事上,往往還在小細節之中,所謂小寶,便是范閑與婉兒之間的小暗號,小細節,小手段……婉兒是大寶的妹妹,自然是小寶,小寶貝是也。

洗漱完畢,思思笑着出了門,就如同以往在澹州那般,睡在了隔間的小床上。

紅燭一滅,范閑夫妻二人並排躺在床上,婉兒像只小貓似地縮在范閑的懷裏,兩隻手緊緊攥著男子胸前單衣的衣襟,攥的有些用力,似乎生怕某個人就這麼跑了。

「我在這張床上躺了十六年。」范閑在黑暗中睜著明亮的眼睛,「打小我就極喜歡睡覺,午睡的時候,從來不需要丫環們哄,自己就這般睡了。」

婉兒嗯了一聲,看着他。

范閑低頭,輕輕吻着她肉嘟嘟的唇瓣兒,含糊不清說道:「可我總覺得沒有睡醒,怎麼娶了你這麼乖的一個好老婆,是不是在做夢呢?」

林婉兒將牙一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盯着他惡狠狠說道:「想說什麼就說。」

……

……

(太他媽的難寫了,我要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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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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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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