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失態

春兒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因為兩個人都曾經經受過折磨，這樣的感情，有些像是患難之交，更何況在清苑齋里，丫鬟們就數月兒的年齡大了，所以相比下來，相信月兒的話一點也不意外。

月兒此時不由得抿唇一笑，拉着春兒往裏面挪了幾步，隨後看了看門外是否有人，這才悄聲說道「春兒，我說的事情，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好嗎？就你和我兩個人知道就好，行嗎？」

聽到月兒這麼嚴肅且神秘的語氣，讓春兒感覺到了好奇，她很肯定的再次點了點頭「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月兒的神情略微放鬆一下，這下自己看到的恐懼畫面，終於有了傾訴的對象，即便是沒有辦法將那個蓮妃搬到，但是起碼自己的心中不會在那麼的恐懼。

月兒很是認真的講述著自己看到了點點滴滴，彷彿就像是在釋放心中的寒氣一般，沒說出一句，心中就會暢快許多。

而一旁傾聽的春兒，身體不由得顫抖著，自己可是見過蓮妃的無情，此刻一聽月兒講述的這些，不由得渾身感到顫抖，彷彿感覺那個惡魔就在自己身邊一樣，很是讓人恐慌。

本身不想再繼續聽下去的春兒，在心中另一種情緒的牽引下，一句也不落的將月兒所講述的事情，全部聽了進去。

這個曾經收到過蓮妃迫害的小丫頭，對這個面如桃花，心如蛇蠍的女人，不僅充滿了恐懼，更多的是厭惡與憎恨。

清妃從寢室中出來以後，心中很是惦記皇后的事情，所以帶着丫鬟和奴才們朝母儀殿走去。

一路上耳邊總是響起月兒所說的事情，雖然自己不相信，但不知道為何，這件事情卻總會在腦海中出現。

就在去母儀殿的路上，不遠處急急忙忙的腳步，引起了清妃的注意，她將路閃開自己佔到了一旁，觀察著這些沖忙的腳步去向何方。

而當那些人經過自己身旁的時候，清妃先是緊蹙眉頭，不由得感覺好奇，心中自言自語着「這是作何？為什麼會有死人的東西出現在後宮之中？」

那些沖忙的腳步，沒有多久幾乎便都走光了，清妃順着他們所行的方向看去，心中更是好奇，此時又有一人經過自己的身邊，清妃回過神連忙將此人攔住，輕聲詢問道「唉，請問你們這是去哪裏？為什麼後宮之中會有亡人的東西出現啊？」

此人看到清妃感覺眼生，但是她那俊俏的面相，和那柔和的聲音，並不惹人厭倦，此人上下審視了一下清妃，半信半疑的說道「你不知道嗎？皇後娘娘過世了，連城牆的皇榜都張貼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此刻的清妃猶如當頭一棒，瞬間感到一片眩暈，天昏地暗。腳步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恰好被身後的丫鬟們攙扶住了。

路人一看到此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轉身便離開了。身後的丫鬟見到清妃如此狀態，不由得擔心起來詢問道「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許久，清妃才慢慢的緩過來，但是腦海中還是有些渾渾噩噩，心中的意念，強撐著清妃清醒過來，剛才神情還好好的清妃，此刻就像是的了一場重病一樣，臉色蒼白，且神情茫然，眼中無神。

「娘娘，您要緊嗎？不如我們回宮吧，讓許太醫給你瞧瞧？」丫鬟夏兒可是個有主見的丫鬟，尤其是現在的情況，自己必須照顧好清妃。

清妃勉強的搖了搖頭，心中很是疼痛，她的眼神看向去母儀殿的方向，吃力的說道「我沒事，快，我們去母儀殿。」

「可是娘娘你？」丫鬟有些擔心此刻的清妃。

而清妃卻絲毫沒有聽進去丫鬟的勸阻，腳步跌跌撞撞的朝母儀殿走去。腦海中不斷浮現皇后的面孔，清妃的心中很是懷疑，思緒萬千，「怎麼可能？許太醫不是和皇上將皇后帶出宮就醫了嗎？怎麼會過世呢？不會、不可能，肯定那些人弄錯了。」

清妃的思緒在心中掙扎著，始終感覺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始終認為肯定是那些人弄錯了，而現實總是血淋淋的，當清妃跌撞著來到母儀殿，宮門口掛着的白色花環，心中的那一點點希望，在瞬間全部破滅了。

她甩開丫鬟們的攙扶，跌撞著走了進去，庭院裏的那些曾經開滿鮮花的樹上，此刻已經掛滿了白色的花環，正堂的門框兩邊，張貼著白色的條幅，在模糊的視線下，完全看不清上面寫的什麼。

清妃一邊走着，頭還是不停的搖晃着，她始終無法想像這一切，她不敢想像，自己最後為皇后化的新娘妝，居然是自己最後一次為她整理妝容，而那次的閑聊，自己明明有感覺哪裏不對，卻還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自己只是在歷史書上，看到過古代的妃子們，為情所困，為情輕生，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眼前，更沒有想到出了自己的前生，還會有如此傻的女子。

清妃走進了正堂，此刻只見正堂中央的鳳椅，已經被轉移到了一邊，而變成了靈堂，周邊的丫鬟們，個個頭上戴着白色的碎花，身上穿着白的衣服，時不時的還有哭泣的聲音，傳到自己的耳邊。

清妃仔細望過去，發現那個在輕聲哭泣的丫鬟，居然就是玉兒，她一刻也沒有停留，直接來到了玉兒的身邊，雙手晃動着玉兒的雙臂，大聲的詢問到「玉兒，怎麼了這是？皇後娘娘人呢？啊？」

玉兒抬頭看了看清妃，心中更是疼痛，失聲痛哭起來「清妃娘娘，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她…」話未說完，玉兒已經泣不成聲，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聽到玉兒失聲的痛哭聲，清妃不得不相信這是個現實，眼眶中隱忍許久的淚水，在一瞬間滑落下了臉頰，模糊的眼睛審視了周圍，發現靈堂後面的一張床，她在猜想這應該就是皇后停屍的地方。

雖然十分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但自己必須面對，就算是死了，最後一面，自己也要看到才是。

清妃腳步緩緩走向靈堂後面，當自己用手將白布簾撩起來的時候，清妃的神情，頓時停留在了那裏，驚訝的張著嘴巴，失態的叫喊道「皇後娘娘的遺體呢？哪去了？」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正堂里輕聲哭泣的丫鬟們，瞬間都安靜了下來，玉兒來到清妃的身邊，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余淚，斷斷續續的說着「清妃娘娘，皇後娘娘、娘娘的遺體還沒有被送回來。」

清妃的思緒瞬間清醒了過來，臉猛然轉了過來，眉頭緊蹙著，怒聲問道「你說什麼？皇後娘娘還沒有回來？那你們為什麼弄這些東西？這不是在盼著皇後娘娘過世嗎？」

玉兒搖了搖頭，眼中含着淚水，輕聲說道「清妃娘娘，這個消息是皇上派人傳回宮的，說是要提前為皇後娘娘準備好靈堂。」

一聽到皇上二字，清妃的怒火就不打一處來，皇后是因為他才服毒的，而如今她人還未回宮，那個無情的蕭子清，就已經將喪事傳到了宮中，他這是何意？是盼著皇后早日入土嗎？

聽到這個消息的清妃，在瞬間便失去了原有的理智，只見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站在正堂上怒吼了起來「你們都在那跪著作何？嗯？皇後娘娘還活着呢，你們為什麼都在這哭哭啼啼的？難道是活膩了嗎？」

清妃怒視着周邊跪在那裏的丫鬟奴才們，看到他們的看自己詭異的眼神，更是讓她惱怒，只見她伸手將靈堂上擺放的貢品，全部推到了地上，歇斯里底的怒吼著「你們聽到了嗎？將這些都收起來，都收起來。」

在場的丫鬟們誰也不敢言語，能做的只是站在那裏不動，要麼就是逃出正堂，躲避這個一向溫和而此刻就像一個撒潑的潑婦一樣的清妃。

「清妃娘娘，您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啊！」玉兒在一旁安慰著清妃，她知道皇后與清妃之間的交情，但是清妃的反應足足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玉兒的勸慰並沒有將清妃心中的怒火消去，而此刻清妃卻將矛頭指向了玉兒，質疑的詢問著「玉兒，你怎麼也相信皇後娘娘過世了呢？嗯？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相信呢？」

玉兒望着此刻清妃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恐慌，她戰戰兢兢的搖了搖頭，吱唔得說道「娘娘，我，我也不相信，但是皇命，皇命難為啊！」

「又是皇命？」清妃不由得瞪大了雙眼，狠狠的說道「皇命又如何》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絕情，連石首都沒有見到，怎麼就可以斷定皇後娘娘過世了呢？嗯？」

清妃的失態，引起了宮外人們的注意，那些愛看閑事的人，個個擠到了宮殿門口觀望。以至於母儀殿，在很短的時間裏，幾乎是水泄不通。

就在裏面的清妃失常的怒吼時，母儀殿外傳來了通報聲「皇上駕到！」

殿外的那些人，聞聲緊忙退回到了兩邊，誰也不敢在站在那裏觀望，只見蕭子清一身便衣，神情憔悴的走了過來，身後一頂轎子緊跟着，面積似乎比以往的轎子大了許多。

在往後看，眾人頓時摒住了呼吸不敢言語，只見一口檀木棺材緩緩地跟隨在轎子的後面。許青霄走在最後面，臉上的神情，也顯得格外的憔悴。

「參見皇上。」周公公連忙迎了上來。

蕭子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公公，沙啞的聲音輕聲說道「起來吧！」隨後他的眼神看了看四周的那些人，蕭子清不解的詢問道「怎麼回事？為何這麼多人？」

周公站起身，將手中的拂塵往後一揚，隨後說道「啟稟皇上，清妃娘娘…」周公公的話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清妃娘娘，在正堂之中大鬧。」

「清妃？」蕭子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眉頭緊鎖，心中有些不解，自己獨自走了進去，他倒要看看這個清妃還會出什麼其他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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