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潛意識
「雖然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不過，我確信，他肯定來過。」肖萌萌的心稍微的放鬆了下來，不知為何，潛意識裏她就感覺，這裏的血腥，一定和段成風脫不了干係。
「那段成風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啊。」綠意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肖萌萌本就蒼白的臉色在此刻顯得更為蒼白，整個人猶如一個破碎的瓷娃娃，似乎只有稍微有什麼動靜，她便會立即散去。
她微微顫抖著，走在這一片血地之中，臉上寫滿了一種叫悲痛欲絕的表情。
她可以想像，段成風是如何在這裏死死抵抗的，也可以想像，他又是如何一次次從這裏重新站起來……她唯一不能想像的是，段成風就此倒在這片土地。
肖萌萌掩著眸，眸中翻騰著不知名的情緒，不可能的，不可能……
段成風的武功那麼高強，他怎麼可能會倒在這片血滴當中呢？
對，一定不是段成風，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肖萌萌搖著頭，臉色煞白，甚為難看，隨即她又似想到了什麼，又拚命地點着頭，綠意在旁邊看着，心急如焚，她知道主人現在一定是在擔心段成風的安危，而且定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才讓自己臉色這麼難看的。
就連她看了，也忍不住心疼，可是她又不能做些什麼，這個時候，綠意再次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主人在對抗野狼的時候她幫不上忙，現在主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她也幫不上忙，她真沒用！
「主人……」綠意輕輕地出聲呼喊，但是無奈肖萌萌現在完全沉浸在不願相信段成風會倒在這片血地當中的心情，沒有顧及她。
肖萌萌像失了靈魂一般，麻木地走在這片血地當中，身旁的血腥味一波波地襲來，腥臭無比，但是她彷彿沒有感覺一般，並沒有因為血腥的臭味而停下腳步，而是繼續木訥地走着，好似這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段成風……
你不會有事的，對吧……
肖萌萌的臉色煞白，目光卻十分渙散無神，現在她的腦海中，充斥着都是她與段成風生活的點點滴滴，那麼多的回憶……
她還記得，她剛成為太子府客卿的時候，玉瓷經常拋下蘭亭來找她玩，她也玩的不亦樂乎，心情也是甚為愉悅。
而這麼做，不禁是蘭亭嫉妒她，就連段成風的臉色也是不大好看，雖說段成風平時就是一副面癱臉，但是他那些日子的臉色，總是有着說不出來的異樣。
那日夜晚，月色朦朧如詩，玉瓷竟反常地沒有來找她，反倒是段成風帶她出的門。
「喂，段成風，玉瓷人呢？她今日怎麼沒來？」段成風冷冷地走在前頭，聽到她的話，回過頭，微微地皺了皺眉，答道：「蘭亭今日身子不適，玉瓷要照顧他，所以沒有來找你，特地委託我來告訴你，順便帶你出去。」末了，他加上一句，「怎麼，你不樂意我帶你出來嗎？」
肖萌萌聽見這句話，愣了一會兒，再抬頭一看段成風，臉色淡淡，彷彿剛剛那句話只是隨口一問，但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的耳朵上染著淡淡的紅，好似是不好意思了一般。
肖萌萌在心中暗暗笑了笑，這人真是矛盾，要問她是不是樂意隨他出來就問嘛，幹嘛非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眼珠子轉了轉，肖萌萌的唇角揚了揚，故作不樂意的樣子，撇了撇嘴，「是呀，不樂意。」
說罷，她偷偷地瞄了一眼段成風，他的眸光微微淡了淡，說道：「既是如此，那麼我們便回去吧，也省的你不樂意，玩的也不開心。」
肖萌萌一聽，有些急了，立馬抓住段成風的袖子，見段成風回頭不解地看她，臉頰微微地紅了紅，不自然地偏過頭，小聲地嘟囔：「我剛剛那話，是…是開玩笑的，其實能跟你出來…我還是挺開心的……」
語畢，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段成風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揚了揚，心情也連帶着愉悅了不少，肖萌萌低着頭，見段成風沒有反應，以為他是真生氣了，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看見段成風唇邊的笑，才發覺他是在耍她，心裏微微有些惱怒，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似水柔情，好不妖媚。
段成風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不自然地咳了咳，說道：「我們快走吧，不然等會錯過了好戲，以後可就看不到了。」
來到江邊，肖萌萌才知道段成風是帶着她來看煙火的，漫天的煙火闌珊，五彩斑斕，末梢還帶着亮眼的金，煞是美麗。
肖萌萌激動極了，雙手緊握著，臉上洋溢着歡快，段成風站在她旁邊，低着眸看她，眼中全是化不開的柔情和寵溺，好似這天際，就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肖萌萌彷彿是感受到了來自頭頂上的灼灼目光，驀地抬頭，就那麼撞進了段成風幽深卻又盈滿柔色溫情的眸中，一霎那的撞擊，彷彿心跳都在加速，她歪著頭，眸中好似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讓人一眼望不見底。
緊接着，段成風笑了，霎那間，漫天的煙火闌珊，都比不上他唇邊這抹綻開的笑容，天地都好似為了這抹笑容而黯然失色，肖萌萌愣住了，隨即，她的唇角，也不禁上揚。
兩人就這麼對視着，漫天燦爛的煙火都好似成了他們的陪襯，街上形形*的路人，路過他們的身邊，都會不自覺地偏過頭去觀賞這幅美景，隨即，唇邊也都不自覺地染上一抹笑意，溫情脈脈。
回憶著，肖萌萌的眸中也不禁染上了霧色，她驀地抬眸，忽而眸里劃過一抹墨色，好生熟悉，她的心裏不禁有些慌張，連忙跑了過去，綠意見她跑了過去，也趕忙揮動着閃著瑩光的翅膀追上她。
跑到那抹墨色的旁邊，肖萌萌愣住了，她的心頭隱隱約約浮上一抹不詳的預感，愣了片刻，她緩緩地蹲了下來，她的手顫著，拿起了那塊碎片，這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塊染著血腥的衣物碎片，肖萌萌再次愣住了。
匆忙趕來的綠意看見肖萌萌傻傻地蹲在那裏，臉色慘白，心頭擔憂不已，再一看，肖萌萌的手中握著一塊染著血腥的碎片，她也不禁愣住了，眸中滿是不可思議，怎麼會……
肖萌萌緊緊地握著那塊碎片，全身都在顫抖，這塊碎片……
這塊碎片，她怎麼可能會不熟悉，這分明就是段成風衣物上的！
她至今還記得，那日黑衣人襲擊她和段成風的時候，段成風身上穿着的，就是這件衣服！她又怎麼可能不熟悉呢！
可是現在這塊碎片，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上面還染著滿滿的血腥味……
那是不是說明，段成風就是在這裏遇險的？
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看到段成風衣服上的碎片以及這腳下早就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的土地時，肖萌萌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死亡與絕望的氣息，她不敢去確認，段成風他是否已經……
但不是，這滿地的鮮血卻足以證明段成風他是如何在敵人的一次次的襲擊，打倒之下，又一次次的爬起來頑強的與他們作鬥爭。
不過，只要肖萌萌並沒有真正的看見段成風的屍體，她就寧願抱着那最後的一絲希望，去希望，去盼望着，段成風他還活着，他還沒有死！
肖萌萌好一陣才緩了過來，她緩緩的起身，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着什麼……
「主人，主人你在找什麼啊，綠意可以幫您的啊，主人。」綠意看肖萌萌忙這忙那兒的四處搜尋翻找，自己也是一頭霧水，肖萌萌又不告訴它她在找什麼呢，綠意也就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幫肖萌萌做些什麼。
然而，綠意得到的，肖萌萌給它的回答，卻是一片的寂靜無聲。
……
……
肖萌萌翻翻找找卻終究還是一無所獲，她頹廢的跌坐在地上，原本眼底還隱藏着的最後一抹希望之色，還是在此時此刻消失殆盡了，肖萌萌的雙目也終究變得無神……
頹廢、慌亂、彷徨充斥着肖萌萌的心臟……
她是多麼的想哭出來啊，可是，眼淚彷彿早就已經被她哭光了，她現在能做的，只能頹廢的看着這片土地，然後沉默著發獃……
此時無聲勝有聲……
綠意感受到的沉默，也是讓它一陣心慌，因為，這樣子的肖萌萌，比平時的肖萌萌可怕多了不知多少倍。
「主人，你別這樣，你這個樣子，看的綠意真的是好心疼啊。」綠意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開口打破了這片扼人心神的沉靜。
奈何肖萌萌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並沒有理會它。
也不知過了多久，綠意一次次的叫喚，肖萌萌終於還是有了點反應。
肖萌萌終於抬起頭來，瞥了一眼綠意，然後再綠意滿是欣喜的眼光之下，再次低下了頭。
「主人！」綠意看着這樣子的主人，心裏不僅僅是無奈，更多的則是對她的心疼，以及對魔人的痛恨！
綠意又試着呼喚了肖萌萌幾聲，但是這一次，肖萌萌沒有在理會它了，只是自顧自的坐着。
「我，試圖在這片血染的土地上找到段成風的下落，但是顯而易見，我，失敗了。」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肖萌萌才說了一句話，可是，她發出來的聲音，確實無比的沙啞，幾乎都很難分辨出來那是她自己的聲音了，肖萌萌他自己也被嚇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恢復正常了。
「主人你終於說話了啊！」綠意很是欣喜，因為，肖萌萌終於開口說話了！
然而，這一次，肖萌萌又是一片沉默……
「咳咳，主人，你想要在這裏，找到關於段成風的蹤跡？」綠意意識到現在的肖萌萌根本就不想多聊一些其他的東西，所以氣氛就是比較尷尬的了。
肖萌萌點了點頭，抬頭看向遠方的天空。
「唔，那我想想辦法。我想想我想想……」綠意一下飛到這邊，一下子又飛到那邊去，死來暮去，還是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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