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是你媽媽啊
羅楓看到丈母娘鄙視的目光,嬌妻冷艷的臉色,心裏難過死了,但他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只是禮貌地說了聲:
「謝謝。」
他想說幾句客套話,丈母娘乾咳聲再起,趕緊止住不說。
這時,羅楓褲子袋裏的手機響了。他走出去接聽,離開一會讓他難堪的飯桌。
這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羅楓走到院門外接聽:
「喂,你好。」
手機里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你是羅楓嗎?我是你媽媽啊。」
啊?
羅楓頃刻驚呆,手機差點掉到地上。
「羅楓,昨天,我打你大嬸電話,又問你堂哥羅葉要到你的手機號碼。」
羅楓頭腦里翁翁直響,手機那頭的女人說了幾句,哧哧地哭起來:
「羅楓,你不要怨恨媽媽,其實,媽媽這些年,也一直在想你,想跟你聯繫。可是,媽媽跟人再婚後,就落了難,嗚嗚嗚。」
手機里的女人說說,失聲痛哭起來。
羅楓也淚流滿面:
「媽。」
他叫了一聲媽。
「噯,羅楓,我的好兒子。」
媽媽的哭聲更響,她邊哭邊說:
「我聽你大嬸說,你退伍了,是嗎?」
羅楓抹着眼淚問:
「是的,媽,你現在在哪裏啊?」
「我已經到了中海市,我想來看看你的家。」
媽在手機里破涕為笑說:
「也看看我兒媳婦,長得哈模樣。」
「啊?」
羅楓驚叫起來:
「你到了中海市?你怎麼,不先給我打個電話的呢?」
「怎麼啦?羅楓,你不在中海市?」
媽媽敏感地問。
「我在中海市,不過,我。」
羅楓背上冒出一層熱汗。
他回到慕家做上門女婿,還沒有站穩腳跟,丈人家這樣歧視他,怎麼能讓媽媽來看他啊?
可是不讓媽來,怎麼說得過去?
「羅楓,你怎麼啦?」
媽媽不安地問。
「沒,沒什麼。」
羅楓硬著頭皮說:
「我是上門女婿,呃。」
「你大嬸告訴我了,你是上門女婿。」
媽媽理解地說:
「羅楓,我來看一眼兒媳婦,跟親家母打聲招呼就走,不礙你們事的。」
羅楓只好硬著頭皮說:
「媽,你現在在哪裏,我來接你。」
媽媽說:
「我在火車站,剛剛出站,就給你打電話。」
「你等在出口處,不要走開。」
羅楓掛了電話,走進別墅,有些難為情地說:
「你們慢點吃,我有事出去一下。」
他不能說去接他媽媽,說出來,丈母娘肯定不讓媽來,他沒法對媽交待。只能先斬後奏,造成既成事實再說。
桌子上的人都呆住。
他不是柳麗穎的專職司機嗎?柳麗穎在這裏,他有什麼事要出去啊?
柳麗穎看到大家疑惑的目光,抬頭看着他,冷冷地問:
「你要去哪裏?」
羅楓尷尬地搔著頭皮說:
「我,去去就來。」
他沒說完就轉身往外走,再不走,他的臉快掛不住。
羅楓走到別墅門口,叫了一輛網約車,就往火車站趕。
到了火車站,他打了一個電話,就接到媽媽。
在出處口外面的廣場上,母子倆互相打量著,都覺得有些陌生。
媽媽顯得有些瘦弱蒼老,她應該也是四十七八歲年紀,跟他丈夫娘和胡月霖是同齡人,可看上去要比她們老很多。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劣質的地攤貨,可見她現在的境遇。
跟丈母娘和胡月霖滿身名牌服飾,珠光寶氣的穿着格格不入。
媽媽的鬢邊有了稠密的白髮,眼角有魚尾紋,臉色較黑,額紋很深,雙手粗糙。
羅楓看着,很是心疼。
他已經大了,沒有跟媽媽擁抱,只是有些靦腆地上前叫了一聲:
「媽。」
媽媽打量著兒子,看個不完,紅着眼睛說:
「羅楓,你身材拔得更高了,媽都快認不出來了。」
血緣關係讓分別了八九年的母子倆,很快親近起來。
「媽,你後來去了哪裏啊?」
羅楓也眼睛紅紅地問:
「為什麼一直不跟我聯繫?」
媽媽叫劉玉蘋,她嘆息一聲說:
「我跟你爸爸離婚後,到省城的第二年,就嫁了個建築老闆。」
「新家開始還可以,沒想到不久,他因收不到工程款,發不出民工工資而被人追殺。他把我的錢,也全部弄光,房子被封掉,我們無家可歸。」
「怎麼會這樣?」
羅楓的心糾結起來。
媽媽皺着眉頭說:
「我們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他沒有收入,無事可做,就成天在外面搓麻將。晚上一回來,他就問我要錢。我沒錢給他,他就罵我,打我。那段日子,媽媽真是生不如死。」
「你妹妹受不了這種日子,也離家出去,直到現在不知下落。」
羅楓非常意外:
「啊,妹妹也不知下落?」
媽媽說說,眼睛紅紅地哭起來:
「我一直在找她,哭幹了眼淚,卻一點音訊也沒有。」
「我想聯繫你,手機卻掉了,沒了你的號碼,一直聯繫不上。」
羅楓想到漂亮的妹妹羅曉穎,也傷心得紅了眼睛:
「我要抽時間去找妹妹,她太可憐了。」
「靠我在超市打工的微薄收入,哪裏支撐得了一個家?只能跟他離婚。」
媽媽抹着眼淚說:
「離婚後,我想找個事做,掙些錢來部隊找你。」
「沒想到被一個騙子給騙了。他讓我跟他一起承包蔬菜大鵬。可不久,他就捲款逃跑了。我好容易找到他老家,他卻一直不回家的,我一分一也沒要回來,氣得想自殺。」
羅楓為媽媽的坎坷經歷揪心。
「後來,我就再也不相信男人,直接現在一直是單身。」
「媽,那個人逃跑后,你又做了什麼呢?」
「唉,我不好意思說啊。」
媽媽本想隱瞞這段經歷,可兒子問了,就只好說:
「我被人拉到一個保健品公司去做業務員。說是能賺大錢,我就做得很起勁,漸漸升到地區總代。我想這回拿到錢,要去看兒子。」
羅楓一眼不眨地看着媽媽。
「沒想到警察突然來抓我們,說這是傳銷。我是骨幹分子,也被抓進去,上個月才被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