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羞憤的淚水
這一日,鄭楚兒和高長恭兩人,剛剛起來,一道聖旨,就來到了蘭陵王府。
「順天應時,受茲明命:高氏長恭,貌柔心壯,軍功志偉,又性良謙恭,溫文肅敬。高祖佑身,神縱英武,為我社稷,止毒沙掌於禍前,擁宗社於皇朝,文顯德育涵養,武彰汾水兩岸………
今王光曜明德,乃祖宗之幸,特授高長恭為使持節,督并州諸軍事,擢升并州刺史。」
二十歲的高長恭,被高湛委以重任,去晉陽所屬的并州,擔任并州刺史。
旁邊的老驢頭,聽到李德忠宣讀的聖旨,心裏道:暗金衛,終於有用武之地了,夫人娘家陪嫁的那些戰馬,也不會白養著了。
鄭楚兒終於盼來了自己的夫君,可以一展身手的時候了。
賞了李德忠,鄭楚兒高興的讓廚房,做了幾道高長恭愛吃的小菜,中午想陪高長恭小酌幾杯。
可不知為什麼,聞着那香噴噴的飯菜,鄭楚兒突然心裏一陣翻江倒海。
看着不停嘔吐的鄭楚兒,高長恭拉着鄭楚兒的小手,替她擦了擦嘴角,滿眼的關心。
望着鄭楚兒的肚子,高長恭道:
「懷着寶寶了,你還忙前忙后的?」
鄭楚兒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孝昭帝駕崩,她作為皇親國戚,在皇宮裏幫忙,竟忘了自己的葵水,已經兩個多月沒有來了。
高長恭把手伸鄭楚兒的腹部,又把鄭楚兒拉到懷裏,輕輕地撫摸著。
「沁而和渲兒,有小妹妹了。」
鄭楚兒摸著自己的肚子,一臉的幸福
「你怎知是個女兒?」
高長恭一笑,怎會不知?前世,他們的第三個孩子,就是女兒。這一世,應該也錯不了。
午膳后,鄭楚兒正命人收拾要帶去并州的東西,宮裏一個黃門,再次來到了蘭陵王府。
「奉陛下旨意,蘭陵王妃,淑德賢惠,聰慧能幹,封女侍中,特召進宮,輔佐皇后,料理孝昭帝後事。」
鄭楚兒呆住了,這是要把她和她的夫君分開?
夫妻倆接了旨,謝了恩。
高長恭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哪是要把他的妻子留在宮中,料理孝昭帝的後事,這是要把他的妻子,作為人質,扣留宮中。
「四郎,陛下怎麼還這樣?」
望着鄭楚兒嘟著嘴,高長恭安慰道:
「這只是暫時的,陛下不會長期把你留在宮中。等孝昭帝下葬后,你就能到并州了。」
高長恭知道,高湛不會把鄭楚兒扣留在宮中多長時間,只是給他一個警示,他有妻子孩子,不要有異心。
果然,帝王都是一樣的,每個帝王,都有疑心。
帝王心,不可測。
夫妻兩人一起進宮,高長恭要去尚書台宴請各官,這拜職宴,自齊國建國以來,就時興。朝廷各官,外派就職,就會到尚書台,舉行答謝宴,當然,費用由朝廷出。
高湛滿面春風的赴高長恭的拜職宴。
一夜春風,竟讓高湛眼裏多年的憂鬱,化為饜足的笑意。
尚書台的官員們,看到了一個朝氣勃勃的年輕帝王。
鄭楚兒因為是女官,倒沒有這些規矩。
但鄭楚兒的女侍中,在女官中官居二品,所拿俸祿,只低於皇后。
鄭楚兒一進內宮,就聽到了皇帝昨夜駕臨昭信宮的事。
「聽說陛下昨夜,直到天大亮,才從昭信宮出來。」
「咳咳。」
陸女史,連忙咳嗽制止。
眾人抬頭一看,胡皇后在一眾宮裏的簇擁下,來到了祭拜的大殿。
眾人拜見了胡皇后。
鄭楚兒看向胡皇后,強裝威儀高雅的背後,是一雙無法掩飾失落的眼眸。
鄭楚兒有點同情胡皇后。
前世,各種各樣的流言,潑向這個胡皇后。
有誰知道?一個女子行為不檢的背後,是一個顆孤獨寂寞的心。
高湛雖然立她為皇后,但自登上帝位,卻夜夜留宿在李祖娥的昭信宮。
胡皇后看了一遍大殿的佈置后,點了點頭,來到鄭楚兒面前。
「王妃官拜女侍中,以後在宮中,有什麼需要的,可來找本宮。」
「謝皇後娘娘。」
「嗯,不錯,怪不得四郎,那麼顧家。」
胡皇后看了一遍大殿的佈置,就帶着宮女離開了,落寞的背影,映入鄭楚兒的眼裏。
眾女眷羨慕的目光,望向鄭楚兒。
鄭楚兒的目光,卻看着漸漸離去那個孤單的身影。
自己的丈夫,不顧體統的痴迷自己的嫂子,換著任何一個女子,心裏也不好受。
偏偏這個男人是皇帝,作為妻子的的胡皇后,還不能有任何反對。
此後,高長恭帶着孩子去并州任職后,鄭楚兒一個人留在了皇宮。
胡皇后根本沒有什麼需要她協助的,皇后的身邊,有各種各樣的女官。根本用不着鄭楚兒。
胡皇后也知道鄭楚兒是作為人質留在宮中的,心情鬱悶的皇后,也不為難鄭楚兒。
每天任由鄭楚兒,無所事事的在宮中閑逛。
而高湛,從此以後,夜夜留宿昭信宮。
高湛年輕俊美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而李祖娥的臉上,卻再也看不到那燦爛的笑靨。
晚膳后,天未黑,高湛照例又來到了昭信宮。
宮女們一見,忙跪迎。
李祖娥靜靜的坐在軟榻上,一動也不動。
高湛走到離祖兒面前,伸手拉起了李祖娥的手。
「這是怎麼了,手這麼冰涼?」
李祖娥不語,輕輕地抽開了自己的手。
高在湛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嘆了一口氣,低聲道:
「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因為我是你的嫂子。」
高湛的心,又被刺痛了一下。
但隨後又強壓住心中的不滿。
「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心裏會難受的。」
李祖娥把頭偏向一邊,沒有在理高湛。
「唉。」
高湛輕輕的嘆了一聲,執拗的拉起李祖娥的手。
李祖娥用力要掙脫,但她那雙柔弱的手,怎能掙脫高湛那有力的雙手?
高湛把李祖娥拉起來,緊緊的抱在胸前。
他有太多的話,想跟李祖娥訴說,可是一向不善言辭的他,在李祖娥面前,更說不出話來了。
李祖娥在高湛的懷裏,無聲的掙扎著。
「你到底要怎麼樣?」
高湛終於嘶啞的喊道,抱着李祖娥的雙手,更用力了。
「妾還能怎麼樣?你是皇帝,你還能讓妾怎麼樣?我是你二哥的妻子啊?」
李祖娥終於大聲喊道,羞憤的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