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急停

王貳仰著頭，眼睛往旁邊一閃，便對上王壹擔憂驚慌的眼神。她勉強對其笑了笑，道。「我沒事。」

「真沒事？」王壹問。

「沒事。」

王貳感覺自己此刻仰著頭的模樣肯定傻極了，腦門上直接冒出了好幾個『井』字。

在姐姐面前丟了臉的王貳立刻直起脖子，在腦海里對着疑似鴿了自己的系統，像是個噴火龍般在腦海里咆哮。

「系統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在王貳剛鯉魚打挺、直起後仰的腦袋的時候，鼻血就突然毫無徵兆的流了出來。

鼻血的量非常大，順着她的嘴巴猶如小水流柱般快速流出，特別恐怖。

而且還因為王貳猛地低頭的動作，一些血液直接流進了她的食道。導致王貳一張嘴剛想說自己沒事的時候，卻噴出了幾口血，只好緩緩蹲在地上不敢見人。

和她上次蹲在地上嚎哭的鴕鳥動作如出一轍。

看到這麼恐怖的場景，直播間直接爆炸了。

此時，王貳根本不敢抬起頭。她看姐姐的表情都不敢看，用手捂著鼻子，任由血泗涕橫流。她敢肯定一抬頭，決對就能看見姐姐那張受到驚嚇、無比蒼白的表情。

簡直要被系統坑死了。

「我，我沒事。」

王貳捂著鼻子弱弱又固執的反駁道。

聽到妹妹的話王壹這才像是緩過勁般，連滾帶爬地奔到王貳面前，幫她揚起頭，做着緊急處理。她對李叄喊道。「麻煩幫我拿下我放在門口的急救箱。」

特殊的時期，不光藥物，連怎麼安慰家人，怎麼打消病人身上的恐懼都是要一步步嘗試。但提前看到筆記的王壹卻無比清楚，她的妹妹會死。

說會想辦法其實是騙人的。

很遺憾，配錯劑量的高劑量組所導致的藥物副作用是不可逆的。就像現在這樣，剛剛還在直播、活蹦亂跳的妹妹就突然鼻血不止。

人不行了。

「我對這個病毒還在一直了解階段，參考方面的數據還是不夠，所以關於我研究出來的治療層面的藥物也是在摸索階段。你把你的現在的感受告訴我，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

王壹撫摸著王貳柔軟的頭髮，哽咽道。「姐姐對不起你哪。」

王壹也不想說出如此不確定的話，但沒辦法，現在她的團隊的確是對這個病毒的了解在加深階段。她對這個藥物起到的效果以及副作用大小還沒有那麼了解。

妹妹是為了自己參加的實驗，她卻對救她毫無能力。王壹真的怕從王貳眼裏看到失望或者遺憾或者難過，但她說完，卻見王貳緊握着她的手，聲音很平淡的說。

「不是你的錯。」

王貳將鼻血抹的臉上到處都是，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她一字一頓認真解釋道。

「姐姐，我見過那個零號病人。」

「其實我沒有告訴你，我那天出去了。因為有個一直聊得很來的網友說她也在這個市，約我出去吃甜點。」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隔壁桌就是那個零號病人在用餐。我在那個飯店等了兩個多小時，但那個網友沒有來。我回去就發高燒了，然後緊接着晚上你也發起了高燒。」

「所以你不用對不起我。」

王貳冰涼的手握緊了她的手，努力按了按，像是要將堅持下來的力量全部都給她。「還有，我參加志願者也是我自願的，和你的關係不大。」

說着，王貳又噴了一口血。

王壹被她握住，神情怔愣了一下——這感覺太熟悉了。

這種想要給她堅持下去力量的安心的感覺。像是她昏迷快要放棄的時候，就一直有一個人這樣一直握着她，牽着她往前走。

王壹一直以為那個是她生病後產生的錯覺，卻沒有想到那個人就是她一清醒就吹鬍子瞪眼的妹妹。

「我知道了。」

「你別說話了！」

王壹淚眼婆娑地看着鼻血怎麼樣也止不住的王貳，小心翼翼地為她做着急救，然後在醫護人員趕來后，推入急救室。

這次王貳被系統坑慘了。系統那一副把這具屍體血流完的架勢，差點讓搶救的醫護人員覺得王貳就此搶救不過來了。

王壹畢竟是生物和醫科雙學科的天才，終於在她不顧周圍的勸阻，親自上陣緊急搶救后，王貳被搶救回來了。

但搶救回來的后的王貳卻帶上了老是毫無徵兆流鼻血或者心跳鄹停昏迷的毛病。而且整個人越來越虛弱，看起來時日無多的樣子。

王貳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這個臨床試驗快要結束，離她離開的時間也不遠了。系統在漸漸收回她對這具身體的掌控權，所以她的心跳一直一直在減慢。

「姐姐，我今天的狀況怎麼樣？」王貳眼巴巴瞅著拿着化驗單的王壹問。

「還好。」王壹道。

王壹拿着ct皺着眉頭路過，王貳又將腦袋露出病房問。「我拍的ct怎麼樣？」

「還好。」王壹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但她沒有發現她語氣沉重的，就像在說『不好』一樣。

王貳時時刻刻盯着等待着匆匆路過病房門的姐姐，守株待兔，和她總是要趁機聊上一兩句。「姐姐，有沒有什麼新的治療方案你可以給我試試呀？」

「嗯，好。」

「姐姐，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家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王貳躺在病床上，拉着王壹的防護服，突然看着外面湛藍寬廣的天空，虛弱道。

王壹在一旁幫她收拾吊瓶，聞言定定盯着她看了一會。

「我明白。」

聞言，王貳隱蔽的勾了勾唇，又恢復了常態，懶散地玩着手機。

「這個，竟然一直沒有關啊？」李叄擺弄著自己的電腦。

他也是在偶然間直播間竟然一直沒有關，看到上面全是為王貳祈福的彈幕，也就移開了準備關彈幕的手。

李叄對直播間輕輕的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指了指旁邊的病床，輕聲道。「安靜點，陪她最後一程吧。」然後離開。

王貳的情況隨着時間越來越不樂觀。最終，在ICU病房裏，一位身穿着白色厚厚防護服的年輕女性在和自己妹妹做着最後的道別。

王壹輕輕地握著王貳的手。「我來了。」

王貳快走了，病房裏幾乎已經掩蓋不住她身上腐爛的臭味。

不知道是不是高劑量組實驗的原因，王貳的情況變得很複雜——身體各種指標越來越接近一個死去很久的屍體數據，但她明顯還活着，心跳還在跳動着。

王壹仔細收集著王貳所有的各項生理指標和化驗單，跟很多專家一起會診王貳的病情，為她制定治療的方案，但都收效甚微。

甚至有一個老中醫指著CT說，她妹妹已經死去很久了，內在都腐爛了，現在在她面前的是一具沒有脈搏的行屍。

但那名老中醫卻無法解釋王貳猶如活人的心跳。

最終他們將這種定為因為藥物過量引起的一種罕見奇怪並不具有傳染性的活死人病。

王壹一天天看着妹妹變得虛弱，然後奄奄一息，卻無法挽留。此刻也終於到了最後分離的時刻，她一遍遍輕輕地叫着她的名字。

「王貳。」

「王貳。」

「王貳。」

「……嗯。」終於陷入昏迷的王貳嘴裏溢出了一聲虛弱至極的回應。她眼睛沉重的睜不開，大腦也昏昏沉沉，幾乎控制不住身體。

王貳快要走了。

她的靈魂漸漸在脫離這個已經死去好幾天的殼子，動一動手都很費勁。

王貳費力掙扎了很久，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眼前似乎像是帶了層磨砂玻璃的濾鏡，一切都顯得很是模糊。她眼神混散了一會，等視線清晰后，便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身邊的姐姐。

王貳用唯一可以動的左手輕微抬起，輕輕抓住王壹的防護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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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我已經化身修仙黨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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