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伊貝爾痛苦的記憶

哥布林部落的核心，孕育之所。

伊貝爾在殺死幾隻負責看管的哥布林之後，慢慢走到「孕育之母」的面前。

「果然是精靈族啊，跟我料想的一樣。」

伊貝爾嘆息道。

「孕育之母」，幾乎所有哥布林的「母親」，竟然也是一個精靈族！

這個受盡屈辱和折磨的女精靈，被哥布林們束縛在特製的藤蔓上，幾乎是衣不蔽體。

她的目光獃滯而渙散，同時張大嘴巴等待哥布林的投喂。

伊貝爾的目光轉移到對方的肚皮上，有幾隻尚未出生的「小哥布林」在她的肚子裏蠕動着。

精靈族享有幾乎無盡的生命，哥布林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抓來一隻女性精靈充當「母體」。

不過，一般來說，以精靈族天生就有的自然之力，這些矮小的哥布林根本不可能抓住她。

「可憐的族人，那個時候一定是精神受到重創而失常了吧？」

伊貝爾抽出「黑鯊」，橫在她的脖頸處。與其這樣像「行屍走肉」一般活着，還不如來個痛快的。

女精靈突然覺察到了伊貝爾的存在，她的眼睛眨了眨，嘴巴輕輕顫動着，彷彿要說些什麼。

伊貝爾湊了上去，聽到了女精靈最後的遺言。

「死...死亡...黑...黑色...煙霧。」

死亡黑霧？

女精靈僅僅保持了幾秒鐘的清明，又恢復了呆傻的模樣。

「該死的，究竟發生了什麼？」

伊貝爾現出急切的神色，握緊了黑鯊，就要給對方一個了斷。

「伊貝爾，你在幹什麼！」

羅辰不合時宜地闖了進來，映入眼帘的一幕讓他極度不適應。

伊貝爾緊繃的神經又鬆懈下來。

「這就是哥布林的孕育之母？嘖嘖...竟然也是個精靈族。伊貝爾，同是精靈族，你為什麼要殺了她？」

羅辰絕對不是「聖母」，但沒有緣由的殺戮他也受不了。

「有兩個原因...」

伊貝爾放下黑鯊，此時的她竟然特別有耐心。

「高貴的精靈族人，受此等屈辱，一定會了解自己的，我只是幫她罷了。」

羅辰問道：

「那...另外一個原因？」

「我想知道，那個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個...時候？」

就在羅辰搞不懂伊貝爾在說些什麼的時候，黑鯊的鋒利割破了女精靈的喉嚨。

高貴的血液從傷口處湧出，彷彿綻放出一朵鮮艷的薔薇。

女精靈嘴角揚起一絲微笑，眼睛裏漸漸失去了光芒...

「孕育之母」的死去，給她肚子中的哥布林帶來死亡的打擊。不一會兒，這些還來不及出世的「小鬼」們就停止了動彈。

羅辰咂了咂舌，雖然經歷了幾次戰鬥，但這種場面實在太揪心了。

伊貝爾緩緩將「黑鯊」抬起，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女精靈的血液。

「伊貝爾，你這是...」

羅辰在一瞬間突然想起精靈族的另外一種「特殊能力」！

通過吞食同伴的屍體，精靈族人可以探知對方的記憶。

伊貝爾輕輕閉上眼睛，口中吟唱起古老的精靈族咒語。

她的神色開始變得極為難看，看來女精靈的記憶開始復現了。

伊貝爾的身體在顫抖著，她看到了這個女精靈在這個洞穴內受到的所有的屈辱和痛苦。

「哈...嘔...」

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很猙獰，不由自主地嘔吐起來。

「伊貝爾...」

羅辰有些擔心了，那個女精靈遭受了什麼，他猜也能猜得到。

「別...別管我...」

伊貝爾竭力加速女精靈的記憶回溯，神態漸漸變得好些了。

不過，這短暫的平靜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伊貝爾的精神狀態開始變得極為不穩定，甚至有些癲狂。

她究竟看到了什麼？

「是誰？該死的，究竟是誰？死亡黑霧...獨眼法師？啊啊啊...」

伊貝爾痛苦地雙手捧住頭，撕心裂肺地吶喊著。

兩種記憶彷彿糾纏在一起，痛苦的源頭再一次侵襲！

「伊貝爾！伊貝爾！...」

羅辰在呼喚她。

伊貝爾發瘋似的一把抱住了羅辰，綠寶石般的眼睛中多了些難以掩蓋的仇恨。

「哈...」

該死的，好痛啊...

伊貝爾狠狠地咬在了羅辰的脖頸處，兩股細細的血絲順着他的肌膚流淌下來。

他不敢叫醒伊貝爾，在這種情況下，任何阻撓都會起反作用。伊貝爾必須自己清醒過來。

經過了漫長的一分鐘，伊貝爾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

「嗬...」

她輕輕舒了口氣，在發現自己緊緊抱着羅辰之後，猛地推開了他。

臉上浮起紅暈，伊貝爾窘迫極了。

「你...你沒事吧？」她抹了抹嘴唇，上面殘留着羅辰的血液。

「還好，沒想到你的牙齒這麼鋒利，咱們算扯平了吧？」

羅辰還在硬撐著，其實剛才受到的「痛苦一咬」讓他都想喊救命了。

伊貝爾恢復了往日的神態，她默默地從道具欄中拿出一條繃帶。

「別嘴硬了，傷是我弄的，應該對你負責...來吧。」

對我負責？乖乖，我的人設不應該是這樣啊！

羅辰又不合時宜地犯了中二病，腦袋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場景。

見到羅辰一動不動，伊貝爾突然又來氣了，一把將他拉到身邊。

「別動...一會兒就好。」

「哦。」

伊貝爾熟練地為羅辰包紮上傷口，眼神竟然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你這個油腔滑調的男人，本性還算不錯...」

羅辰彷彿聽到她輕聲說些什麼，露出些疑惑。

「伊貝爾，你剛才嘀咕什麼？」

「啊，沒有，沒有...」

伊貝爾退後一步，和對方保持一步的距離。

從剛才起，羅辰就注意到了，伊貝爾白皙修長的脖頸上留着一道淺淺的疤痕。

精靈族的恢復能力很強的，這點傷應該早就好了，不會留下任何痕迹的。

除非是...

伊貝爾的感知很敏銳，當然注意到了羅辰的目光，再三思慮之後，她終於說道：

「這道疤痕，是很久之前留下的。那個時候，我還是個懵懂的小女孩...」

「我的部落，叫做暗夜精靈族。我們除了和樹精靈一樣崇拜大自然，信奉主神蒂爾外，還信仰黑暗和新月...當我還是個孩子時，大概300年前，一場殺戮襲擊了部落。暗夜精靈族被完全摧毀了，包括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伊貝爾提起這些痛苦的回憶，無疑像是在傷口上撒鹽。不過羅辰算是一個好聽眾，她相信這個男人一定會為自己保管這個秘密。

「部落被摧毀之後，我和極少數的族人存活下來，一起離開家鄉。在遷徙的途中，我們受到一次又一次的襲擊。為了保留暗夜精靈族最後的一點血脈，我被秘密地交給了矮人匠師夫婦...」

「長大后，我的記憶漸漸蘇醒了，仇恨也日益增長。為了找到那場殺戮的背後黑手，我找尋着最後倖存的那些族人...」

羅辰嘆口氣，原來伊貝爾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換做是自己，哪會有膽量面對這些悲慘的記憶呢？

「所以，那個時候受到的傷，你刻意沒有恢復，就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

「你說的沒錯...這個血海深仇，我一定要報！」

伊貝爾的眼神變得堅韌起來，接着說：

「我隱隱約約記得，當時有一股神秘的黑霧襲擊了部落，幾乎所有的族人都因為它喪失了基本的行動能力，只能原地等死。現在，這個女族人恰好證明了我的記憶沒有錯誤。」

「伊貝爾，你還有沒有獲得別的線索？」

「還有一個，當時殺害她家人的頭領，是個戴眼罩的大法師，從此人當時不經意露出的鷹頭獅標誌來看，肯定來自塞因帝國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