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心裏有家就會團圓

第二百二十三章 心裏有家就會團圓

,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知縣大人李景懷在朱興德離開后,默默幹掉杯中的酒。

慢慢地往下咽。

咽著咽著:

唔。

還別說。

味兒還不錯,酒香味兒很濃啊,入嗓辣卻柔綿。

本來李景懷只是想給朱興德個面子,嘗嘗酒。

然後能抬抬手幫忙的,再幫個小忙而已。

比方說,只要酒不是那麼特別難喝,幫忙給推銷推銷左家酒。

他這資源擺在那,隨便提一嘴都能讓左家賣酒吃飽飯。

而之所以這麼做是想着,給個鋪子,再幫點兒小忙賣酒,這樣的話,他得的政績也就不算白佔便宜。

要知道,他那政績指定是妥妥的了。

他還這麼年輕。

不提鐵礦,只說八年間敢假征徭役,數年下來禍害當地上千條人命,都能想像出來這種大案到了京城,也會成為掛得上號的大案。

越大,他的政績就會越明顯。

所以,和他即將會得到的「李青天」名聲,和已經在永甸縣得到的民心相比,給朱興德以及左家一些好處,他認為應當如此。

給予的,對比他得到的,那都算小意思。

可是這一嘗酒,李景懷疑惑地打開已開封的酒罈,又細細地嗅嗅。

嗅完,又連喝了幾杯,越喝越能品出濃香味兒,他笑了一下。

直到這一刻,李竟然才完全瞭然,原來朱興德說的外婆釀得一手好酒也沒有打誑語。

似乎,朱興德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打過誑語。

唉,如此誠實會給人驚喜的手下,就這麼走啦。

好吧,這種品質的酒,他幫點忙推銷一番也不會丟了面子。

「墨竹。」

「是,少爺。」

「將那沒開封的兩壇酒,尋人送到我大哥那裏。唔,再尋一些永甸縣的特產,一起送吧。安排完,你來磨墨,我還要給大哥寫封信。」

李景懷心想:又送酒又送當地特產,不僅能藉機賣酒,而且還能算是感謝大哥幫他收拾了爛攤子。

這還是第一次送大哥禮物。

不得不送啊。

要打溜須。

而墨竹是一愣,瞬間就明白了他家少爺的意思。

就剛剛送朱興德出縣衙那陣,墨竹還琢磨呢,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家少爺因念著舊情或許就會問到朱興德。所以他才提醒朱興德,要是有什麼事兒,還可以來縣衙後院尋他。

卻不想,人家才走,少爺這麼快就幫着鋪路了?

墨竹心裏明鏡的,少爺送酒給大爺,哪裏是白送的?

而大爺是誰?

他家大爺是帶兵的將軍啊。

每年帳下都會採買酒,你知道要採買多少嗎?

老多啦。

回頭兩罈子酒,又是經他家少爺手裏一送,大爺一定會親自品嘗。

大爺沒相中、喝不慣,但沖少爺面子或許都會好心情的隨口一句話讓賬下採買。順便藉機還能派人來看他家少爺。

又買酒又能看他家少爺,不會引起上面注意。

也就是說,他家大爺只隨便一句話,就能夠朱興德家的酒一年的銷量。

要是大爺喝好了呢?

左家的酒,那就會註定了不得。

至少會掙不少銀錢。

「是,少爺。」墨竹一邊領命出去,一邊有些咂舌,本來他一直不羨慕別人,少爺待他真不薄。可這一瞬,卻突然有點兒羨慕起朱興德。

而好命的朱興德,還不知道有這種好事兒呢。

……

兩個時辰后。

朱興德還沒有抵達游寒村,縣衙這面就出了點兒小亂子。

還是不能為人知的。

李景懷捂著肚子,正指揮墨竹和左里正家的孫兒樂竹:「快去將送禮車追回來。快去,」

艾瑪,這是啥酒呀,咋喝了還鬧肚子呢。

難道是沒吃花生米的事兒?但得有幾粒花生米都不會喝成這樣?

要不是知曉朱興德不會害他,換個人,李景懷都會懷疑酒里下藥了。

墨竹急的一腦袋汗:「可是少爺,只送兩罈子酒和幾根永甸縣出產的人蔘還有點兒好乾蘑,朱興德給的酒罈子又不大。小的一看加在一起不多,連背帶捆就能用馬帶走,小的早就命人快馬加鞭的出城了。」

李景懷聽懂了。

墨竹做事極為有效率,已經攆不上了。

這給他氣的,大哥要是喝完也鬧肚子,非得寫家書罵他。

萬一真就是酒的事兒呢,有一絲絲可能都會罵他。

他這不是沒事兒給自己找事兒嘛。初次送禮可能就會讓大哥一泄如注。

「你啊你。哎呦。」李景懷一捂肚子,都顧不上罵墨竹了,轉身又去找恭桶。

還是左里正家的小子樂竹思前想後不放心,趁著大人不注意的時候,尋到羅峻熙才算破案。

樂竹尋羅峻熙前,想的明白,酒這玩意是入口的,如若真給大人喝出毛病,那就完啦。

到時大人哪裏管是酒的事兒,還是沒吃花生米的事兒,就會怨咱。

而他是大姐夫的人,是左家的人。

甭管如何都要提前送信兒,讓有個心理準備。

羅峻熙沒有隨大姐夫他們走,一是因為羅母還沒痊癒。二是別看大姐夫卸任了,可是他卻被大姐夫拋棄了,要近幾日留下做可信的人,幫新任知縣查糧倉。還要審核梁家糧倉入庫。

羅峻熙聽完左里正家孫兒的話,倒是不慌不忙。

特意來到縣衙後院,一臉正經的用文言、用藥理胡說八道表示,大致意思,大人,你且等等,拉過這一撥,你身體都通暢了,要是不好,都可以給他腦袋擰下來。他用項上人頭擔保。

至於喝玩酒為啥會拉肚。

羅峻熙告知新任知縣,那才說明外婆真用獨家秘方了,不拉,這酒都沒有營養。

他家最好的酒,真就是這麼霸道。

不是故意讓拉的,而是他家的酒釀出最純品質后,在打通喝酒人任督二脈稍有點兒拉肚子的後遺症。

不過,放心,比起對身體的好,這點兒後遺症不算事兒。

總之,大人,就一宿半宿的時間,你稍微忍忍,咬牙過去了,你身體一定會越喝越輕鬆。他這不是被抵押在這裏呢嘛,隨時可找。

在講述過程中,羅峻熙還運用一番藥理書的知識,什麼酒液流過你心肝脾肺腎,少少喝一點兒純釀好酒,身體會如何。

而說白了,李景懷無力地揮揮手讓羅峻熙去忙,對自己拉肚子沒有特別當回事,還是相信左家人佔了大部分。

羅峻熙出去后,看眼左里正的孫兒,明知道這小孩兒是好心,卻也要說說的。

樂竹感覺到羅峻熙眼神不善,低頭小聲喃喃道:「小姨夫。」

十八歲的小姨夫羅峻熙,低聲細細教育道:

「大人還沒有叫我,你就去找我?你以為別人不知曉你背後的這點兒小動作?再往後不要這樣。如若有需要,我們會找你。記住,在官員身邊做事最忌諱沒事兒通風報信。拿人心比自心,我要是知縣,今日你是我的手下,我會讓你收拾收拾立即回家。」

「知道了。」樂竹望着只比他大兩歲的小姨夫背影,撓撓頭臉紅心想:咋感覺小姨夫現在就是個官了呢。板起臉來,他剛才愣是不敢出聲。

直到傍晚,李景懷果然不再拉肚子了。

按理,鬧了小一天肚子,會渾身沒力氣。

可是經過郎中把脈,還有他的自我感知,確實猶如羅峻熙所說的那樣,身體什麼毛病沒有,且還有點兒輕鬆。

本以為是拉肚子掉了體重的原因,才會走路輕快?

但是在晚上打了一通拳后,李景懷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伸了伸腿,疑惑地瞅著自己的四肢心想:不知是不是羅峻熙那番話造成的心理作用,他真的感覺像打通點兒任通二脈似的。今天鬧了小半天,出拳稍稍有些虎虎生風。

李景懷壓下心裏的疑惑,打算明晚再打拳試試。

至於為啥要晚上打拳,而不是像大多數人選擇早上。

他喜歡睡懶覺。

李景懷望着剩下的酒,點了點頭,不過倒是放心將酒送給大哥了,大不了在大哥寫信罵他時,他就將羅峻熙對他說的那番話回懟回去。

大哥要是拉肚子,那就是大哥你沒忍忍,忍過就好。不信你讓郎中驗酒。

大哥要是覺得喝了沒有強身健體,那就是大哥你還是喝得少。

再拉拉,再多喝喝就好啦。

……

再說那回家的一行人。

當朱興德他們騎馬到達寒山旁邊的墳圈子時,兄弟間還在激情犟嘴。

朱老大摟着二柱子的腰對朱興德說:「我知道自己半斤八兩,殺人不敢,寫字不會,記東西不對,靠你面子硬留在那裏也沒啥大意思。我又是做老大的,還不如回來照顧老人,這樣四弟你往後出門賣酒,也不用太惦記祖父和家裏。」

朱老大心想:他往後能不給家裏添亂就行。

人吶,不能太優秀,優秀太累,看他四弟就知道。

再說,二弟和三弟還有四弟他們幾個人前兩日已經商量好,別看他回家務農了,幾個弟弟照樣要將俸祿交家一些,交給他這位往後會養祖父、養母親的大哥。

二柱子緊隨其後道:「德哥,你可別嘟囔我啦,耳朵都要長繭子啦,我為啥不幹,你不知道嗎?」

朱興德斜眼瞅他,「哼,不知道。」

二柱子嘿嘿一笑,和他德哥並排騎馬:「我不能和你分手,你是我大哥,是我最大的守候。我要守候你。星星還太能惹禍了,俺們還要守護星星。」

六子跟着表白道:「哥,他是守候,我是捨不得和你分散,你是俺們最大的眷戀。想一想,沒有你在的縣衙,當個小衙役那能有啥意思。不起勁兒,還會很忙,想聚聚都沒空閑。那哪能行,咱哥幾個要天天見。早就習慣要天天見了。」

金子問朱興德:「哥,你還記得嗎?以前咱雖然沒錢,但是有口好吃的一起吃,那日子才有滋有味。早我就想,再跟在你後面混。」

不太愛說話的水生,聽完這些話是望着朱興德笑,想了會兒才說道:「我拒絕是因為,誰說賣酒不如干衙役。我還想跟哥有機會去府城、去京城呢。這次讓三胖子哥搶了先。」

水生覺得,只要敢想,只要跟在德哥後面,未必就不會實現。

去京城。

這樣他將來再過十年二十年奔波不動了,再想起年輕時去過好多城池,這輩子才叫活着很有意思。

總之,吾愛的摯愛的可愛的親愛的德哥,我們要跟在你後面蹉跎一輩子,你要帶着我們瀟灑一輩子。

朱興德一手攥著韁繩,一手攥拳放在唇邊看向遠處的墳圈子。

還別說,他還真有點受不了甜言蜜語,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了。

就是偶像包袱太重,不好意思直接笑出聲。

「你們就瞎貧吧。」

朱興德嘴上嫌棄,心裏卻早已為這些會紅塵陪伴的兄弟們想好了出路。

他覺得這是他的責任,為這一刻。

連他大堂哥和朱家之後幾個月要幹些啥,他都在這一刻下定決心想好了。

游寒村村口。

幾匹馬齊刷刷停下。

石九嫂手裏正拎着土籃子,抬眼望過去,「艾瑪,快看看這是回來啦?」一激動,手裏的土籃子都掉在了地上。干蘑也不管了。

朱興德特意下馬,不打算在村裏騎馬,沒必要在村裏裝那個逼,啞然失笑,先喊人道:「九大娘。」

「哎呀德子!德子,你咋回來了呢,都不敢想你回來呀。」大娘都不管那事兒了,反正她是長輩,直撲上來。

石九嫂子才喊完幾嗓子,住在村口處幾家人也聽到了動靜。

沒過一會兒,大水叔拎着鑼又出動了,一邊敲鑼朝左撇子家跑,一邊又扯脖子通知里正,朱興德回來啦。

朱興德望着遠處老丈人懷裏的甜水,情不自禁鬆開馬繩上前:「閨女?」

從孩子出生,他就沒離開過這麼久。

甜水是被朱興德一把搶到懷裏的。

「咋的,咋不和爹說話呢,不認識爹啦?」

甜水背後想爹想的直哭,可是當面卻很堅強,最初眼神還有點兒懵懵懂懂。

直到趴在朱興德肩膀上,甜水趁朱興德不注意,用蘭花指捏起她爹頭上的帽子,一看爹的頭直反光,這才哭道:「爹,你頭髮呢。」

而就在這時,小稻挺著稍稍顯懷的肚子出現。

朱興德顧不上哄孩子,也好似聽不見周圍的熱鬧聲,早在小稻出現那一瞬,他的眼神就瞄了過去。

先一寸寸仔細看小稻的臉,然後才順着臉到胸脯、再到那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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