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服不服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服不服

「朱將軍,戰後名單要由您……」

被派來尋朱興德的兵將,望着朱興德熟睡的模樣,以及這一帳篷人顧不及包紮傷口就通通睡過去的場景,感覺無論如何也張不開這嘴了。

他放輕腳步離開了帳篷,就像從沒來過般。

此時,這個帳篷里,睡的全是自家人。

朱興德、滿山、六子、二柱子,羅峻熙和左小麥。

這是幾個月里,大家第一次睡的這麼放心,睡夢裏再沒了憂慮。

被派去尋朱興德的兵士沒有帶來人,本該要挨頓罵的,可是在主賬解釋完原因后,卻沒有人罵他。

大家沉默了一瞬。。

在場的幾位官員心裏有數,朱興德到了戰場能英勇無畏,下了戰場,又能將很細碎的任務完成的一絲不苟、毫無挑剔。

見微知著,這個人能做行政官員,也能在戰場做指揮官。很全面。

所以他們都用慣手了,這面主賬議事戰後死亡名單需要人統籌整理,那面就開口下號令去尋朱興德來負責此事。

卻忘了,朱興德從來了這裏,就一直在身兼數職的忙碌。很少休息。

而且,即使朱興德有下屬官員的身份,也並不是他們的下屬,而是戶部張大人的,他們無權指揮。

張大人坐在主賬第四把椅子的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心心想:看我幹什麼?看也白看,這人我是不可能給你們的。

不是所有官員都要科舉出身。

有科舉的,有靠家族恩澤得一官半職的,自是也會有寒門出身靠腳踏實地硬幹上來的。

張大人已下定決心,這茬過後,他會為戶部多選拔像朱興德這般官員。

雖然吏部可能還會是老想法,仍會將目光放在那些會讀書的人身上,但他至少能讓戶部率先有所改變。

他在位一天,就會回護重用,像朱興德這般毫無背景的官員一天。

因為不是所有會讀書的就會做官,也不是沒科舉過的就做不了好官。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另外,張大人正在心裏打算著,回頭他想將李知縣也搶進戶部。

這事兒還要快點兒辦呢,以免上面直接下令,將李知縣提個一兩級留在原府城。

想到李知縣,張大人就招手叫來人詢問:「李知縣身在何處?」

城樓上。

值守的士兵們,情不自禁望向身處城外的李知縣。

李知縣正點燃家書燒給犧牲的李將軍一家:

「哥,這是父母想對你說的話,你在世時沒來得及看就帶兵出城迎戰,現在燒給你。」

「哥,那敵寇主將的人頭就掛在城樓上,你看見了嗎?」

「哥,我們贏了,打了勝仗,完成了你的使命……」

這一刻堂堂男子漢李知縣哭成了淚人,眼淚鼻涕怎麼擦也擦不斷。

李青青是面朝李將軍被辱殺的位置,砰砰磕頭:「父親母親,女兒回來了。遠在京城的祖母很不放心女兒,女兒隨後會回到京城的家裏,像祖母囑咐的那樣好好活着,連同您和母親、弟弟的那份,我們一起活着。」

「哥,嫂子,你們放心,我也會照顧好侄女的。」

大戰過後,叔侄倆在城外哭得像兩個可憐的孩子。

同一時間,譚老將軍在內室先給義子譚大洪蓋了蓋被子,接着坐在小孫兒的病床前。

望着小孫兒趴着睡的背影,譚老將軍佝僂了肩膀,像老了十歲在顫抖著肩膀喃喃道:

「就因為我是你的祖父,你就要受這樣的罪。孩子,祖父對不住了。」

回頭,他該怎麼對小兒子小兒媳以及他的老妻交代。

明荃從小到大,一直肩負着家族的期待,屬於是譚家人里極少有的會讀書的孩子。

譚老將軍的老僕正要進來送葯。

當看到這一幕再也控制不住哭道:「老爺,您保重身體。」

又說:「您想哭就哭吧,這裏只有老奴一人在,沒人能看到,您別憋壞身體。」

譚老將軍終是搖了搖頭站起身,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將軍也該流血不流淚。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即使要流淚,也是該為那些死在前線的兵士。

譚老將軍打起精神,開始巡視傷兵營。

在每一個營帳里,他都會親自問一問將士們的受傷情況。

又特意去過問傷亡名單是否有遺漏,不能落下任何一個人。

將士們為國捐軀,他們的身後事補助銀兩,更要儘快去辦,哪怕活人受些委屈,也要將銀兩儘快落實送到他們親人手中。

在巡視的過程中,將士們展現出對譚老將軍的親近,也難得的對老將軍提出要求。

要求就是,好些兵士問譚老將軍為何不打下去,他們還想打,還能打。趁此開疆擴土。

譚老將軍笑看這些年輕兵將的臉龐,沒去解釋我們的傷亡情況和後勤保障,不足以一鼓作氣追到敵寇大本營。

就算打贏了,也沒有人力物力去把守和治理。不把守和治理就是一團散沙,收回來仍會出亂子。

更何況不止這裏在打仗,南面海峽口岸也在大動干戈。

也沒去解釋又處於新舊交替之時,常年的民生凋敝、百姓貧困,賦稅不堪重荷等等,以上都需要休養生息。

譚老將軍只是像個長者般,走到這些年輕兵將們中間,看看這個拍拍那個肩膀道:「會有那一日的。」

譚老將軍堅信,將來一定會出現比他更有成就的年輕將領,來替他完成今時今日沒完成的目標,終有一日會開疆拓土。

可見,關上國門,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境況還是很難的。

可是朝廷新派來的使官,所表現出來的行為卻不是這麼回事兒。

新派來的使官姓丁,丁大人以前在朝堂上和唐大人還很不對付呢。

這次新皇派他出使戰敗國,他卻非要帶着唐大人一起前往。

「還成,還留着口氣,那隨我一起去吧。」

唐大人低頭看看自己包的像個木乃伊:「我這副模樣怎麼去,你這是在寒磣誰吶。」

「我可沒空寒磣你,讓你去,你就去。」

所以唐大人是被抬去的。

唐大人也實屬沒想到,被他視為半生勁敵的丁大人能為他出氣。

戰敗國派使官出來言談,提出能不能少些賠金,再說也沒那麼些戰馬可賠,總要給些寬限。

丁大人坐在主座的位置上,旁邊橫躺着一張床,床上是唐大人。

他微揚著下巴示意唐大人說話。

唐大人一聲怒吼,哪裏像個重病之人:「不能。」不同意就接着打。

戰敗國使官只能硬生生咽下難處,又問那為何要讓他們公主去那面。為了在這一點上能得到讓步,急忙又解釋番這次戰役不是眼下的王命令的,眼下的王一直是主和派,只是當時王朝處於內亂,主戰派得到的支持更多,這才出現了這場戰役。現在主戰派首領戰死,新王又一向是親近的態度,那公主是親王的親妹妹,所以能否?

沒等對方說完,丁大人依舊是看眼唐大人。

唐大人:「不能。你國公主所嫁人選是由我們聖上來定,這是聖上的口諭,讓你們幹什麼就幹什麼得了,哪裏那麼多廢話。」

戰敗國使官忍着一口氣,「那你們看,戰俘交換的問題,能否……」

「不能。」

還想要戰俘?還整個交換,你咋那麼會想呢,你們拿什麼交換能換來我方犧牲的那些英勇將士。

你們都戰敗了,又有什麼資格提交換。我們的人,那叫你們必須要還給我們。

不還就……

戰敗國使官深吸一口氣,賠著小心,知道了知道了,不給人又要向他們開戰。

戰敗國派出的言和官員們算是看出來了,這怎麼無論他們說什麼,對面就一句話,開戰。有些能商量的小事,有必要拿繼續開戰嚇唬他們嗎?

這怎麼窮橫窮橫的,聽說你們那裏都衣不果腹了,比我們這裏的百姓日子差遠了,你們的底氣就來自於你們人多心齊唄。

丁大人用眼神射殺:對啊,我們大國不像你們這裏屁大點地方更容易被治理富庶。你們要不富,也不會有這麼大的野心。

但我們確實人多,就是心齊,這方面你們永遠比不上,不服開戰。

丁大人和唐大人此行,將該要的都要了,完美完成了新皇交給他們的任務。

唐大人從戰敗國回來的路上,一直神清氣爽,感覺天藍了,雪更白凈了,他覺得自己這點兒病痛壓根兒不算事兒,還能為皇朝效力五十年。

……

大戰過後,第一撥離開的人是敬惠公主。

公主不方便露面,由她身邊的兩位侍女特意找到左小麥,下蹲深深地行了一禮。

小麥急忙躲開。

兩位侍女都不知道該怎麼向小麥表達感謝,最終淚眼盈盈地看着小麥,滿眼捨不得的只轉告了公主的話。

敬惠公主讓轉告的原話是,羅夫人,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此時的公主並不知道羅峻熙是科舉出身,且已經是舉人。

她這話帶着暗示性,她認為以羅峻熙和左小麥的軍功,譚老將軍就不會埋沒這種人才。當然了,想埋沒她也不會讓。

所以她才讓侍女轉告這句話,暗示左小麥,京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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