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人心(三四更合,為盟主改名字也太貴了罷+2)

第六十二章 人心(三四更合,為盟主改名字也太貴了罷+2)

,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向駛離的騾子車揮手時,羅母向羅峻熙小小聲打聽:「嘖嘖,你大姐夫那頭髮,咋那樣了吶?」

「昨夜打野豬打的。」

羅母一噎,想聽旁的答案的心思立馬沒有啦。

她也不嘖嘖了。

感覺眼下甭管問什麼說什麼,都像是有短處似的。

杏林村,朱家大門口。

甭管之前咋樣,迎接老爺子的時候,人倒是挺齊。

這個關心地問:「爺,你咋樣啦。」

又問回來的朱興平:「郎中到底咋說的?」

那個推孩子,讓上前趕緊打招呼。

有孩子靦腆不想說話,在旁邊站着扭手,還要被娘掐,娘拎耳朵提醒:村裏人都在看着吶,嘴甜些,必須說話。

有幾個孩子這才不情不願地過來:「太爺,你好了沒。」

朱興德眼睜睜看着他祖父激動地流口水,被大房的孫子曾孫圍着。

在心裏直吐槽,這給他酸的:瞧瞧祖父那模樣,還是高興,看着那一家子人丁多多,虛假繁榮,沒勁透了。

「來,大夥都搭把手。」和朱老爺子平日裏交好的宋老頭,想指揮朱家大房幫忙抬人、卸車。

朱興德說,「不用,我一人就能背得動。」

說完,利索地背起朱老爺子進屋,安頓好,無視伯母裝老好人,在祖父那屋給村裏輩分大的人泡茶,又默默地出來。

朱興德裝作看不着村裏人指指點點他的髮型,也裝作聽不見村裏人在議論他岳父家被野豬拱啦。

早猜得到的事兒。

不過,在朱興德扛起岳母給準備的糧食打算進院時,等等,他聽到了什麼。

朱興德站住腳,看向幾位說着說着憋不住笑的老大娘。

「您說的,是我老丈人和我老丈母娘?」

大娘拍下大腿笑道:「那可不。你不知曉嗎德子,你那岳父岳母今兒來幫你澆地來着,哎呀,大概是累壞啦,躺在大樹下面睡着,哈哈,抱一起醒過來的。」

朱興德:「……」

好吧,據說岳父將岳母的胳膊都嗦啦青了,他猜測岳父可能是在做夢啃豬蹄。

朱興德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那有啥的,又不是嗦別人媳婦。

這要是小稻回來,聽說這事兒,或許臉能紅上一紅。

大門外,人群還沒散開,就聽到朱興德在灶房裏高聲道:「誰幹的!」

門外要走的村民又停下腳步。

在堂屋端茶倒水,給朱老爺子鋪褥子的幾位堂嫂,眼神閃了閃。

大堂哥朱興昌急忙跑出來:「德子,別吵吵,祖父可不知曉咱們分家,你別哪句火大說露餡兒,祖父會被再氣犯病的。你不也說了嘛?能多瞞一日算一日。」

朱興德擰眉望着大堂哥,吐沫星子都噴出來了,可見氣憤程度:

「你們就是打量我不想告訴祖父分家,才拿我的糧食可勁兒禍害是不是?你們要是真怕祖父被氣犯病,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朱家伯母來到灶房,理智氣壯道:「幹啥呀德子,你別太過分了,才到家就作妖。屋裏有客,門外也沒散,給老朱家快留點兒臉吧。」

朱興德最膈應他伯母反咬一口這股勁兒,乾的全是不要臉的事兒。

又是長輩,打不得罵不得,爺倒下了,口不能言,連個震住伯母的人都沒有。

他要是說多了,伯母定會甩過來一句:「分沒分家,我是你長輩,真吃你點兒糧咋的啦。」

是啊,尤其是他還惦記着,等會兒想拿這句話堵住大房的嘴,分沒分家,爺是長輩,你們也得搭把手伺候。

朱興德眯眼,行,都以為他沒招是吧。

「你幹啥去!」朱家伯母臉色一變。

朱興德直奔堂屋,「里正叔,宋爺爺,能麻煩你們幾位出來一趟嗎?」

「啥事兒啊。」

朱興德將人領到灶房:

「我家丟東西了。

才分的家,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您幾位也知曉。

您再看,眼下,細面、油、雞蛋這都不對勁兒。

別說是我吃的,這回我的髮型就能給我作證,十里八村全能作證,我老丈人家昨兒進野豬啦,我在那裏。」

杏林村裏正望着那少了半袋子的白面,那顆是細面,還是半袋子,那還有啥不明白的。

看向站一邊眼神躲閃的朱家伯母:「你們這是乾的啥事兒,吃冤家吶!」

「我……」朱家伯母萬萬也沒想到大德子敢來這一出。

她之前始終認為,侄兒發現了,生氣也只能生悶氣。要知曉德子以前是非常要臉面的人,從不會拿朱家的事去和任何人說嘴。

村裏幾位歲數大的長輩,是看着朱家伯母緊皺眉頭。

他們更生氣於朱老爺子才到家,這小心思就不斷,各種作妖。

宋老爺子乾脆不給朱家伯母留臉面:「痛快還嘍。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婦人,對待一個你看着長大的、無父無母的侄兒,這侄兒往後還要養長輩,你能像吃冤家似的。你這是心裏有多恨他啊!」

門外都有人影影綽綽聽到這話。

就有婦人在議論:

「聽說沒?老朱家分家啦,那位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啦。老人甩給大德子,沒看都是大德子去鎮上接回來的嘛。今兒晌午,我聽人說朱家大房還吃的韭菜盒子,那才香呢。備不住是趁德子不在家,用的德子分的糧食。」

「那難怪香,用別人的細面和雞蛋能不香嘛。你說那位朱老爺子能不能知曉分家的事?日子久了,分家代表着分開吃,又不傻,就算沒人到跟前兒說,也能猜到吧。」

「猜不猜到也不能說話。那老爺子人精一樣,搞不好眼下躺炕上就能覺出不對勁兒。」

與此同時,院裏里,朱家伯母抹上了眼淚,想喊:「我不活啦。」

里正看到她一哭二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德子特意給咱大夥叫到灶房來,你嗷的一嗓子哭嚎,是恨不得讓老爺子氣死是不是。

即便真打算把分家這事捅開,也容老爺子歇口氣兒吧。

「閉嘴,再敢鬧,隨我去大門口,讓全村人聽聽你乾的好事。」

大伯母立即消停下來。

大堂哥朱興昌臉色發紅,帶小跑去取糧食,將白面雞蛋還給朱興德。

就連晌午沒少吃韭菜盒子的朱老二兩口子,說實話,這時候也有點兒埋怨自家娘。

做飯那陣,他們兩口子就私下說過,「乾的這是啥事兒,偷偷摸摸的。」

人家朱老二媳婦娘家條件殷實,有點兒看不上這樣的做派。擋不住婆婆非得讓烙。

至於朱老三,他才回來,整個人仍陷進媳婦的悄悄話中。

說分家啦,堂弟佔了些便宜,媳婦還挨娘揍啦,讓他做主,娘非說祖父那屋藏錢。

艾瑪,信息量太大,眼下又什麼烙韭菜盒子。

朱老三咽了咽吐沫,心想:我只是在鎮山停留兩天多,不到三天,感覺事情多到像過了仨月似的。

而朱興德當着里正面前,索性說道:

「叔,我岳父家進野豬那事兒,想必你們也有聽說,院牆倒了,那頭一堆的事兒。我最近一段日子實在是沒空閑。我想找個村裏有空閑的老人,幫忙給我爺做飯喂飯。」

朱興德已經打算好,也說了出來。

他每日會給幫忙的人糧和油,也不讓人白幫,除了糧食會多給點兒,能讓那家借光吃些,他還會一天給十個銅板。

情況擺在這裏,他媳婦胎沒坐穩。

要不是鎮上郎中,別人還摸不出來喜脈。

他夢裏,小稻這一胎就不穩當,最終沒了。

他太了解小稻,那人一向要麼不做,要真是伺候起祖父,幹啥很實惠,喜好乾凈較真,沒活都會找活,實在是不放心讓小稻現在回來。

至於祖父的臟衣裳,洗洗涮涮。

朱興德對里正和村裏幾位輩分大的長輩說:「我會起早貪黑回來。早起去澆地,晚上回來洗我爺的衣裳,再給他擦洗,伺候他睡覺。」

宋老爺子嘆口氣道:「你這孩子,還用別人幫啥忙,我就能來。我和你祖父,這都是多少年的關係了,不就是帶口飯。」

朱興昌和剛到家的朱老三再也聽不下去,連同朱老二也臉色泛紅。

這時候真看出來,上面即便有親娘壓着,也擋不住他們姓朱,是個站直的大老爺子,祖父一到家,那股氣就回來啦,想爭那個臉:

「德子,你說的那是啥話,真想讓咱老朱家丟磕磣丟到全村面前?我們伺候爺,我們又沒死。」

因為分家,被婆婆連打過四次巴掌的老三媳婦李氏,忽然插話道:「德子,你要是還能信得着三嫂,我來照顧,不用外人。我負責洗洗涮涮做飯,準保餓不著爺。你三哥抽空給爺把屎把尿,你放心忙外頭。」

李氏這回真被打傷心,她算是徹底被打清醒。

婆母為啥可着她一人磋磨,不就是壓根沒瞧得起她和老三。她挨打,不就是拿捏住她娘家不會出頭找上門。

她算是看出來了,往後大房再分家,就沖婆母那樣,她們也撈不著啥好。

再一個,李氏確信,德子能當着這麼多人面,寧可給外人每天十個銅板,也能給她。

當然了,不給,她這次也豁出去和婆婆對着干,反正也沒得到過好臉,吃的最差,乾的最多,還氣不順就挨揍。

李氏心想:要是能趁此機會,經常照顧老爺子,老爺子要是有一日能好起來,將來大房再分家,老爺子就會為她和老三說話。

還有德子,別看這位堂弟被分出去,看見沒,就通過這次事兒,里正和村裏那幾位輩分高的明顯高看德子一眼。到時,哪怕堂弟為她和老三在人前說句公正話,也值。

朱老三發現里正還有宋爺爺都看向他媳婦,那眼神裏帶着贊同,他腰板直了直:「對,我們來照顧。」

反正他才回來,娘要是回頭罵他,他就說,那時候還沒整明白是咋回事兒,已然答應了,沒辦法,必須照顧爺。

……

天徹底擦黑兒。

朱興德在用布帕子給朱老爺子擦腳。

他不知祖父聽沒聽見那場鬧劇,也不知爺有沒有看出點兒什麼。

反正里正叔和宋爺爺他們離開后,祖父再也沒有激動的流口水,就很平靜的看着他和大堂哥換屋子,收拾東西。

給三嫂糧食,聽着他在囑咐三嫂明日做啥吃。

「爺,對不起。」莫名其妙的,朱興德握著朱老爺子乾巴巴的腳,用布帕子擦著擦著,低下頭眼圈兒就紅了。

在心裏頭嘀咕著:

對不起,爺,我不應該為點兒糧食這麼斤斤計較,可是實在忍不了。

那夢裏的,還有這些現實里的爛糟事兒,每每想起就脾氣上頭。

對不起,爺,讓您老到家還沒到一個時辰就發現朱家分了。還是您小孫兒我,親自捅開的那層窗戶紙。

當朱興德終於疲憊的躺在老爺子身邊睡着,他是真累了,朱老爺子才費勁兒地想扭頭看眼小孫兒。

朱興德卻忽然一抖擻,半夢半醒中囈語:「嗯,爺是要撒尿?」

朱老爺子急忙停下扭頭動作,不敢再亂動。耷拉眼皮一瞅,才恍惚發現他那隻不能動的左手上系根紅繩,繩的另一端系在小孫兒手腕上。

難怪他一動,德子就能感覺到。

朱老爺子眼裏慢慢有了淚意,心想:「咋能是我小孫兒對不住呢,我養的孩子我知曉,最是心善,怪不著。」

……

游寒村。

左家忙碌的一天也終於消停下來。

後院牆搭好了,茅廁勉強搭上,就沒整大門,需要換門板子。

送走大女婿那些幫忙的小兄弟,以及羅母,左撇子和白玉蘭就進了屋。

不是不想往遠了送羅母。

一是,大女婿小兄弟就能給捎一段,差不多能捎到家門口,二是留給小女婿和羅母還有小麥單獨說話的時間。沒看那些小兄弟都很有眼熱往遠了站,特意讓羅家人私下說點兒話。

「大姑爺交給你多少銀錢?」白玉蘭累的盤腿坐炕上,她剛才還去將小稻出嫁那屋也收拾出來啦,這回左家有仨屋子能睡人。

「十六兩。」

「艾瑪,再算上那次的小十兩,二十六兩啦。」白玉蘭瞅著老頭子,咋感覺這麼下去要發家呢。

而左老漢是將羅母給的那二十兩擺在二十六兩旁邊:「你說,咱家真要買騾子車嗎?還是小女婿他娘給的。」

不敢想,家裏能養車。

白玉蘭卻沒搭茬,提起羅母趿拉鞋出門。

「你幹啥去,這正說銀錢的事兒。」

「等會兒,夜裏有的是功夫。趁著小女婿不在,我得抓緊去問問那羅婆子來家,我那娘到底是說她啥啦,嚇的跟個小鵪鶉似的。」

秀花能扯白玉蘭嗎?早就睡了。不睡也不會再學一遍,怪累的。

玉蘭只能問大閨女:「你外婆和那羅婆子上午聊什麼了。」

「我在後園子幹活離的遠,有些話只記住一句半句。」

「你完蛋貨,學話都不會。」

甜水從被窩裏鑽出來,揉着眼睛道,「姥姥,我知道啊。」

「走嘞,還得是姥姥心肝,今晚隨姥姥睡。」白玉蘭抄起甜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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