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人生巔峰（修）

第209章人生巔峰（修）

慶塵平靜的窩在浮空車裏，眼神卻望向窗外。

浮空車的頂棚是全透明的，所以外面的城市夜景一覽無餘，但因為玻璃隔音太好的緣故，慶塵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響。

這種飛馳於樓宇之間的感覺非常奇妙，也異常孤獨。

因為人類在那些樓宇之中顯得過於渺小。

他想到李叔同假死之後就會徹底消失於所有人視野，想到自己回到那個小屋裏也不會再有師父跟自己插科打諢，慶塵就覺得有些沒力氣。

這應該是一輛非常豪華的浮空車吧，內飾看起來都充滿了科技感，還嶄新嶄新的。

「是嗎？」壹疑惑道：「有這事？」

第1區的那間安全屋，5900萬，首付一折。

「被保護著的小孩總會習慣性依賴大人，」慶塵看着窗外解釋道：「在這世上所有人都會有惰性，能偷懶的時候，誰不願意偷懶呢？世人的成熟大多不是自己想成熟，而是被世界逼着成熟。」

慶塵：「……」

他敢保證，自己此時此刻大腦運轉的速度，甚至要比看見神明權杖時運轉的還快！

慶塵遲疑着說道：「我現在所住的房子，所坐的浮空車，還有第1區里的安全屋……都是我師父用我名義貸款買的？」

就從對方描述神明權杖的信息來看，慶塵一直在提醒自己，這特么是個會說謊的人工智能！

他將對方此刻的聲音，與記憶里那中性的聲音進行比對。

什麼禁忌物ACE-002。

「其實我一直比較好奇一件事情，」浮空車裏，壹問道：「你和李叔同並沒有血緣關係，他為什麼對你那麼好？」

「為什麼？」慶塵愣住。

慶塵怔然，他在內心裏怒吼起來：

「對，不可以。」

新聞里直白的說了幾件事：

第一件，18號監獄遭慶氏攻擊，建築摧毀。

慶塵開始瘋狂的翻閱所有文件，然後大腦急速運轉着。

他心想，自己可能是第一個破產的騎士？

但很快，這一切又莫名的消失了。

壹的反擊來了。

這騎士組織里，還能不能有個好人了？！

「我算知道他為什麼要急着假死了，」慶塵感慨道：「再不假死，這貸款的事情就敗露了啊！合著師父他老人家哪是躲財團呢，這是在躲我呢吧！」

說到這裏他已經反應過來了，師父當時手裏還有禁忌物ACE-005呢，自然可以變成他本人的模樣去貸款！

師父您拿禁忌物幹這種事情，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因為你欠的是財團的錢，」壹說道：「財團把持着參議院，怎麼可能允許有人能躲避債務？」

慶塵說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形容自己『內容準確』、『知名度較高』之前，沒想過我會拆穿你嗎？」

他認真回憶著剛剛，好像確實是覺醒的徵兆，但又確確實實消失了。

從拳場拿了一千多萬現金后，慶塵以為自己可以在學校里橫著走了，卻沒想到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富翁，而是負翁啊！

說實話，慶塵真的沒想到，自己在這個本應該天真無邪的年紀，就承受了不該承受的債務。

「我怎麼會幹這種事情！」壹語調突然拔高。

「差不多吧，」慶塵是沒想到，這位叫做壹的人工智能，竟是早就混跡在人類社會之中了：「你還有哪些馬甲？」

壹似乎很滿意這一擊背刺，它語氣輕鬆的說道：「是的。」

這位自由撰稿人也已經發佈有關18號監獄的新聞。

至於對方說的「單純好奇」，慶塵是一點也不信的。

慶塵問道：「如果想看比較真實的新聞，該去哪裏看？」

之前慶塵還剛在心裏誇過師父出手大方，結果沒想到對方轉頭就搞了這麼一出。

「自己想賣也不可以？」

這時，手機直接彈出一個自由撰稿人的社交平台界面。

第四件，影子之爭的某位候選者死於本次災難。

粉絲1200萬，看樣子還是個『大V』。

「所以，當你發現要面對自己的人生后，大腦又開始全速運轉起來了，」壹說道：「這樣的你，就變的很無趣了。」

什麼神明權杖。

這種事情在表世界是絕對不允許的。

壹輕快道：「聯邦可沒有申請個人破產的法律，一旦負債就是無限連帶責任。」

壹忽然發現，僅僅短暫的消沉之後，這車裏的少年便已經重新振作起來。

慶塵又遲疑道：「房屋裝修、床墊、傢具……也是貸款買的？」

壹回答：「沒錯。」

「你網戀過嗎？」慶塵好奇道。

「那如果我還不上了會出現什麼情況？」慶塵問道。

「這個二十二是你的馬甲吧？」慶塵問道：「你一個人工智能還當自由撰稿人呢？」

壹震驚了：「哇，你差點覺醒啊？！早知道讓你覺醒這麼簡單，李叔同哪還用費這個勁，多給你貸點款就好了啊，我感覺再貸一個億應該就是足夠了。」

慶塵沒好氣的翻看這篇文章，找到了撰稿人的落款：二十二。

然而人工智能與父母不可能有血緣關係，所以慶塵很快就有了判斷。

此刻的壹，聲線竟是更加偏向女性的特徵。

壹沉默了兩秒：「你在李叔同身邊的時候，腦子可沒有使用的如此頻繁。」

「當然可以，」壹說道。

「如果逾期三個月，財團會給你提供兩個選項，第一個選項是出讓自己的器官，然後買便宜的仿生器官給你換上。第二個選項是給你安排工作，讓你以工作的方式還錢。」

壹問道：「你們那邊不允許買賣器官嗎？」

他的身體里，有雷聲轟鳴，瞳孔之中有金色的光芒流淌。

「嗯，總共61份貸款文件，」壹輕描淡寫的說道。

其中，他屁股下面的浮空車價值889萬，首付一折。

他又點開二十二這個名字，赫然發現對方曾發過上百篇文章，其中甚至還有明星八卦。

「你一個人工智能為什麼會發出『嘖嘖』這種聲音，」慶塵整個人都不好了：「你信不信我這幾天再扒你幾個馬甲出來！」

沒想到師父出手還挺大方的。

慶塵面色鐵青起來：「可為什麼我師父買個電熱水壺，都要貸款啊？！」

慶塵震驚：「這不需要我自己去辦理嗎……」

「里世界的貸款金融無處不在，這樣可以最大的滿足人類的消費慾望，財團的網絡金融會給每個有信用的人，提供無微不至的貸款幫助，哪怕你買的是一雙襪子，也可以零首付貸款，」壹解釋道。

「你的身份背景，是富商之子，自然可以貸出這麼多來，而且李叔同是分三家貸的，李氏、慶氏、陳氏分別貸了一些，這樣在每家的金額就看起來沒那麼多了，」壹回答。

頓時間，他感覺自己有點牙疼了。

慶塵感到奇怪，他打開手機里剛剛傳輸過來的文件圖片：「貸款……」

「加上保險、保養，每個月16.1萬元左右，這是有錢人的玩具，」壹回答道。

這次，壹沉默的時間更長了：「這就是你們說的社死嗎？」

慶塵斟酌了片刻：「那個……你把我放下去吧，我走路去拳館。也不是擔心燃料錢，我就是喜歡走路。」

不對，就看騎士這一代一代坑徒弟的傳統，自己也可能不是第一個破產的……

就在此時，慶塵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胸悶，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篇文章夾雜着大量的實地照片，拍攝異常清晰，而且專門點出了李叔同、慶塵的死亡。

「希望傳媒，」壹回答道：「不過，即便是希望傳媒也未必能掌握最真實的信息，因為世人得到的信息大多是被遮蓋過的。我推薦你看一個自由撰稿人，他的信息向來比較準確，知名度也很高。」

他忽然想起表世界網絡里非常流行的一個辭彙，賽博朋克。

「嘖嘖，」壹說道：「堂堂虎量級拳手，當世半神唯一親傳弟子，竟然為了一點燃料費放棄浮空車的便利。這車子你買都買了，還差這點燃料費嗎？」

就像普通人可以成為大人物的僕役一樣，里世界的法律還有很多魔幻之處。

「等等，」慶塵疑惑道：「里世界器官可以直接買賣嗎？」

「背過，」壹輕描淡寫的回答道：「當初他師叔送他上拳台，但他老挨揍就不願意去了，後來他師叔為了讓他沒有退路，於是就以他的名義貸款了兩千多萬。」

「嗯，不允許。」

也只有在看到這些「規則」時，慶塵才深切意識到這是怎樣一個世界。

壹：「嘖嘖！」

「為什麼要問這個，」慶塵反問。

就在此時，壹忽然說道：「對了，有個事情還沒告訴你，我把資料調到你手機里，你需要看一下。」

第三件，李叔同疑似死亡。

「這都是什麼？」慶塵震驚了：「為什麼要給我看這個？」

「我想問一下，如果我斷供的話，是不是銀行把車子、房子收回去就行了？然後申請個人破產？」慶塵問道。

壹說過自己是有父母的。

「然後，讓所有人都背上無處不在的債務？」慶塵拔高了嗓門。

「逾期的第一個月第一天，你手機上會收到催款消息，第一個月最後一天，銀行會收走你的所有財產。」

這一刻，慶塵只覺得自己被李叔同和財團銀行給聯手演了！

慶塵在腦子中隨便將貸款文件過了一遍，就算出自己每個月要還242萬！

「等等，」慶塵皺眉：「這浮空車是消耗液氧甲烷的吧，這玩意每個月大概要花費多少錢？」

這一刻，慶塵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慶塵：「……」

此時它忽然明白慶塵說的話了，對方不是天生就擁有這種強大的情緒控制能力，而是對方在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強迫自己將一切不必要的情緒都收斂了起來。

慶塵看着車窗外的那些高樓林宇，忽然說道：「歡迎來到賽博朋克世界。」

他只是粗略一算便發現，自己那位和藹可親的師父，竟然用自己的名義林林總總貸款6800萬。

兩間屋子的裝修又花了近千萬，再加上其他的亂七八糟東西，讓慶塵看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只不過，慶塵忽然發現一個問題，他仔細看着那些照片，然後在腦海中不斷模擬著拍攝角度：「壹……我怎麼覺得，12張照片里，有7張都是從我這浮空車離開的角度拍攝的呢？」

第二件，18號監獄內無人生還，目前相關部門正在進行搜救工作，但廢墟之下已經沒有生命體征。

「只是單純的好奇，」壹回答。

總是被猜到自己的真實意圖，這讓壹有些異樣的情緒，甚至升起了一絲好勝心……

「恐怕不止是單純的好奇，」慶塵平靜說道：「我猜，是因為你作為人工智能，你的父母也與你沒有血緣關係卻對你很好，所以讓你產生了疑惑。於是，在你發現有『相似案例』的時候，就會想要忍不住探究。」

「因為這都是你名下的貸款，」壹回答道。

壹沉默了兩秒：「人工智能就不可以當自由撰稿人了？」

「可是，我的信用可以貸這麼多錢嗎，那些財團的銀行是傻子嗎？」慶塵問道。

這特么不會也是騎士的坑徒弟傳統吧？！

「我有個問題，我師父背過這樣的債務嗎？」慶塵問道。

「不告訴你，」壹說道。

「美夢總是短暫，」慶塵說着坐起身子拿出自己兜里的手機，他要看看18號監獄被摧毀之後，聯邦的新聞媒體都說些什麼。

這種情緒切換的速度，快到令人驚訝。

慶塵心想。

「為什麼？」壹好奇道。

「因為『個人重大利益不可放棄』，」慶塵說道：「這是一條保護普通人的法律精神，不然的話，資本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買器官、買命，買什麼都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