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直視痛苦（修）

第45章直視痛苦（修）

灼燒的錯覺，沸騰的血液，擂鼓般的心跳。

慶塵彷彿感覺到世界在轟鳴作響，鯨魚高亢嗚咽，山巒重疊崩塌，海嘯撲面而來。

連同著自己的人生也一起振奮起來！

只是，很快這燒灼感又開始消退，隨着呼吸，他與李叔同臉頰上的火焰紋路還在，可他吸進肺里的空氣，卻變成了舒暢的清風，不再伴隨着痛苦！

一旁的林小笑忽然提醒道：「守住意識，那些你曾遺忘的痛苦會很快席捲腦海，所有痛苦，記住是所有痛苦。那一刻你會開始崩潰，如果你挺不過這一關，誰也幫不了。」

慶塵心神一凜，因為林小笑所說的痛苦頃刻間湧進腦海：

他第一次獨自生活時，嘗試着自己做飯時割破的手指，割破的那一瞬間，刀鋒緩緩從皮膚劃過，連一條條指紋被割裂的觸感都被回憶著。

水刑時，肺葉里流淌著的冰水，像是一個個有毒的樹苗，冰冷根莖扎在了他的肺葉里。

而且，那條深淵，他早就踏過去了。

李叔同緩緩的鬆開了他的手掌，感慨道：「這一關……竟比我想像的還要順利。」

慶塵平靜的回答道：「那麼遠的路我都自己走過來了，剩下的路，我也自己走。」

不知為何，當他意識到怎麼回事後，開始有些心疼面前的少年了。

人的大腦有保護機制，它會讓你刻意遺忘一些東西，從而讓你更好的生活下去。

李叔同繼續說道：「在最早的時候，騎士組織並沒有呼吸術，你必須一口氣完成八個生死關，才算是一名合格的騎士，八個基因鎖在你完成瞬間一起打開，超凡脫俗。」

原來都是為了這一刻。

慶塵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超凡者還有實力等級劃分。

也只有直視過每一次痛苦的人，才能踏過那條『問心』的深淵，把自己的過去與未來割捨開，向前走。

細碎如刀的黝黑海浪，發出空洞的呼嘯與哀嚎。

「那內啡肽呢？」慶塵問道。

慶塵臉頰上的火焰紋開始消退，他問道：「這呼吸術有何作用？」

慶塵好像又回到了水刑的時候，閉上了眼睛。

慶塵雖是過目不忘，但他以前還真沒關注過這一塊，只能憑藉記憶里的信息說道：「跟多巴胺一樣，是給予人快樂的分泌物，不過也有區別：玩遊戲、中彩票、賭博時獲得的是多巴胺，而運動之後的痛快與輕鬆，則是內啡肽給予的。」

「你應該知道內啡肽這個東西，」李叔同說道。

他忽然問道：「那老師你的等級是什麼？」

還有母親離開那天的夕陽。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並沒有感受到身體的明顯變化。

「可這呼吸術到底有何神奇，竟然能輔助打開基因鎖？」慶塵問道。

然而話音剛落，李叔同便看到對面盤坐着的慶塵，臉上的火焰紋路不再消退，而是再次蔓延開來！

李叔同第一次苦笑道：「忘了你能進入超憶狀態，可以直接記下這呼吸節奏。」

林小笑喃喃道：「或許是慶塵過目不忘，所以那些痛苦，他從來都不曾忘記過……」

只感覺精神振奮、輕鬆無比，之前因為斷食四天的虛弱快速消退著。

因為李叔同已經完成了第七個生死關，只差最後一個。

身旁的葉晚與林小笑神情也有了變化，他們站直了身子相視一眼，似乎沒想到慶塵到現在還保持着清醒。

「但當時騎士的新任領袖秦笙也天資卓絕，他開創了呼吸術。騎士後繼者發現，在挑戰生死關時輔以呼吸術，每完成一個生死關，便能開啟一道基因鎖，不用再一口氣完成所有的生死關才開啟。」

難怪李叔同會說，熬不過那一關就沒法走他的路。

葉晚在一旁說道：「老闆是半神，S級。」

李叔同搖搖頭：「心靈雞湯都這麼說，但多巴胺並不能直接讓人快樂，它只是一個神經遞質，負責運送能夠讓人快樂的5-羥色胺類物質。不過通俗講，多巴胺給予快樂並沒錯，但有一點你要明白，它給的不是快樂，而是成癮的渴望。」

李叔同轉而說道：「既然這個不用我帶了，那就直接跟你說說騎士的傳承吧，至於呼吸術的作用，可以等會再說。」

「那時候騎士還很多，但後來騎士越來越少，不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了，而是有一個生死關必須在海里完成，可整片大海都變成了禁忌之地。以前是九死一生，現在成了十死無生。」

不得不說，李叔同現在是真的有些無奈了，他當初被老師帶了四十多次才勉強記住呼吸頻率，錯一點都不行。

黑暗裏是無數的觸手想要將他拉進深淵。

「完成第六項的就是A級了。」

沒人知道對方的人生到底是怎樣的，在對方享受着天賦的時候，又背負着什麼。

慶塵閉着眼睛。

「騎士組織之初，是那位創始人任禾發現了基因鎖的秘密。」

以及對方夕陽下拖着行李箱的背影。

彷彿時間只過了一個彈指，他便再次睜開了眼睛。

慶塵的呼吸猶如一團烈火。

「如果按照里世界的等級劃分，那就是ABCDEF六個等級。」

黑屋裏，脫水的乾涸，與前一秒水刑的痛苦，相互撞擊著。

這一切全都如同潮水般席捲著，像是要把海邊懸崖拍成碎石。

可是，超憶狀態賦予了慶塵卓絕的天賦，也給予了他無盡的痛苦。

「如果沒有呼吸術，一口氣完成8項生死關，可以成為A級，但成為A級之前，你就是個普通人。」

慶塵從來都不是溫室的寵兒，很早以前，他就是痛苦的信徒了。

但面前的少年一次就可以了。

「根據他總結，人類有八個基因鎖，當人類完成八個生死關后，基因鎖便會自己打開。」

那一團火像是頃刻間燒盡了前塵往事，從此之後他明白了自己的選擇，不需要再自怨自艾，不需要再回頭看。

這一年年循環溫習的痛苦，他早就習慣。

餘生，儘是前路。

餘生？

「有了呼吸術，你完成第一項生死關，就可以晉陞F級。」

他們也曾經歷過這種痛苦，當痛苦集中在一起到來的時候，他們很清楚內心開始坍塌是種什麼體會。

「它只是輔助手段，」李叔同說道：「呼吸術便是呼吸頻率不同的呼吸方法，現在你還沒法一個人使用，等我多帶你幾次，你就會記住它的節奏。」

他渾身的力氣彷彿也要被那些觸手拉走。

他再次陷入一片虛無的黑暗海洋中。

「內啡肽是一種先苦后甜的物質，它與身體里的嗎啡受體結合，能起到鎮痛的作用，但這只是最基本的功能，」李叔同說道：「先輩秦笙做了很嚴格的檢測，發現當騎士們完成某個生死關后，身體里的內啡肽會大量分泌。」

「少了一個生死關，基因枷鎖自然就無法打開。」

深淵之下有溫柔的聲音呼喚著：「跟媽媽走吧。」

那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塵，跟媽媽走吧。」

「所以他認為，多巴胺是讓人沉淪快樂的毒，而安撫痛苦的內啡肽，才是開啟基因鎖的鑰匙。」

「所以騎士組織內多了一句新的信條：經歷過痛苦的人生，才更加高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