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有一根白綾
「末將謹遵聖令。」守城將領躬身拜首，轉身踏步向著城樓之下走去。
其心情也是十分的沉重。
明日，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來。
也不知道，自己的同袍能有幾人歸家。
「陛下，臣要出城準備一番，希望能緩解明日異族的攻伐。」賈詡望着天邊的暗淡夕陽，輕撫毒士扇，雙眸閃爍著幽光。
「去吧。」朱瞻基不知賈詡要去做什麼，他也不細問，只是輕輕點頭同意。
「臣丑時之前，必定回歸。」賈詡掠上城牆，腳下輕點一下，便如同飄絮飛下城牆，消失在朱瞻基的眼眸之中。
見此，朱瞻基對着身後的錦衣衛喝道，「來人，去給朕拿把椅子，朕就在此等著異族的到來！」
「遵命。」身後的錦衣衛連忙抽身而走。
剩餘的錦衣衛，全部踏步而上，將朱瞻基圍繞起來，警惕的目視四周，抵擋有異族高手偷襲。
此類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上代皇帝朱高熾，便是在行軍途中，遭遇到異族的高手襲殺，丟失半條命。
最後因傷不敵異族被斬。
連全乎的屍體都沒有留下。
明成祖朱棣更是如此。
給大明造成了，開國以來最大的屈辱。
與此同時。
後宮之中，已經聚起一群環肥燕瘦。
其中也夾雜着頭髮花白的老婦。
他們皆是朱瞻基的皇爺，父皇留下的妃嬪。
至於朱瞻基本人，則是還未來的及納妃。
此刻，她們雙眸中，皆是露出疑惑。
不明白張太後為何召集他們。
「今日哀家召集各宮妃嬪，實乃聖上下達聖令，給予各宮妃嬪一個選擇。」只見頭戴鳳冠的中年婦人，從人群中走出，目視成百上千女子。
繼續言道，「爾等皆知，異族直逼京都，不日京都便會陷入戰火之中。」
「聖上仁慈，特下聖令，可願披甲者，留在宮中等候。不願披甲者，可離宮而去，各自過活。」
嘩！
此言一出，各宮妃嬪紛紛面容驚愕，雙眸內有帶着驚懼，神情五彩繽紛。
有甚者，不敢置信的問道，「敢問太后，聖上真的要放臣妾等人離去嗎？」
「異族兇殘，臣妾等人披甲又有何用？聖上這是在考驗臣妾等人嗎？」
「不可能，一入宮門深似海，聖上怎會放過臣妾等人。」
「放肆！」張太后喝斥一聲，怒而生威道，「聖上乃是大明天子，自然是金口玉言，豈能誆騙爾等。選擇權利已在爾等手中，哀家等待你們的選擇。」
眾嬪妃見張太后語氣篤定，將信將疑的言道。
「臣妾選擇離去。」
「我也想離開宮門。」
「還有我……」
一時間，近三百妃嬪幾乎走出兩百來人。
冷漠無情的深宮內院她們呆夠了，她們渴望着自由。
至於披甲什麼的話，她們早已忘記腦後。
她們無情嗎？
不，這是人性。
好死不如賴活着。
「還有妃嬪要離去嗎？」看着剩餘的百來人，張太後面無表情的再次問道。
隨即，猶猶豫豫的又走出了數十人。
留下的已經不足二十妃嬪。
「既然沒有了……」張太后又等了一會兒，見無人走出，提聲喝道，「來人，送各宮妃嬪離宮。」
朱瞻基下的聖令，就算張太后是朱瞻基的母后，也只能遵從，不敢違背朱瞻基的天子意志。
而且放任妃嬪離開，也是為了讓她們儘可能的活着。
畢竟異族攻破京都，首當其衝的便是皇宮，她們留在此處，只能是生機全無。
待離宮的妃嬪皆離去后，張太后這才面露和煦的笑容，看着二十不到的妃嬪問道，「爾等怎麼不願離去？出宮不是爾等最大的願望嗎？」
「太后，臣妾等人已經熟悉宮中生活。聖上未成皇帝時，對臣妾等人猶如生母，臣妾等人不願棄聖上而去。」
「是啊，臣妾等人不懂家國大事，若是異族攻破京都，臣妾等人自有一根白綾在手。」
「其實臣妾等人若不是想看聖上成為一國明君，這才苟活於世，怕是早已追隨先帝而去。」
剩餘的妃嬪，面容淡然。
一根白綾，盡顯忠貞之心。
是可悲，也可嘆。
「真是苦了姐妹們。」張太后幽幽的嘆息。
抬步走向剩餘的妃嬪，輕聲言道，「你們就陪着哀家，嘮嘮家常，等待聖上的捷報吧……」
而聖令中的披甲，並非是讓後宮妃嬪真正的披甲，只是代表事情的嚴重性。
是給予各宮妃嬪選擇的催化劑。
時間快速流動，很快到達子時末刻。
朱瞻基坐在椅子上，盯着漆黑的城外，杵刀沉默不語。
這時，一道身影快速蹬上城樓，拜首在朱瞻基的身旁，發出尖細之聲道，「報聖上，後宮妃嬪已經離宮，此時後宮只剩太后與十數名娘娘留守。」
「母后可有話？」朱瞻基微側頭，語氣沉定。
「有。」太監點頭，聲音輕顫道，「太后她讓奴才帶話給聖上，她有一根白綾在手，讓聖上無需關心她老人家。」
「朕知曉了，你回吧。」朱瞻基杵刀的手微抖，雙眸越發的堅韌起來，胸中殺意暴漲。
可恨的異族啊！！
「咻！！」傳話的太監剛要離去，城樓上突然閃現出兩道人影，其中一道身上佈滿猩紅的血光。
「誰！！」
「快保護聖上！！」
「有異族來襲！！」
朱瞻基身邊的錦衣衛瞬間炸起，紛紛閃到朱瞻基面前，抽刀保護著朱瞻基。
「住手！」見到來人，朱瞻基連忙大喝道，「這是朕的心腹，爾等退下！」
朱瞻基話音剛落，便見到兩道人影單膝跪拜道，
「臣賈詡拜見陛下。」
「臣白起拜見陛下。」
「驚擾陛下，臣之罪也。」
「別給朕搞這套，還不收起你們的真氣。」朱瞻基笑罵起來，言道，「白起，過來讓朕好好瞧瞧。」
「陛下……」渾身猩紅血光的男子一愣，收起自身真氣，踏步到朱瞻基面前，露出真容。
白面無須，血紅戰甲充斥着濃烈的血腥味，使得朱瞻基身邊的錦衣衛都忍不住蹙眉。
「原來白起長的不粗獷啊。」朱瞻基看着十分俊朗的白起，不由的砸吧砸吧嘴。
搞得白起一臉的不解與茫然。
還好朱瞻基又問話了，只見他開口道，「白起，不知你此去探知異族情報，可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