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話本誅心
藍月兒得知皇帝要微服出巡后，心裏就打起了小算盤。
微服私訪可不能一無所獲，就讓她給皇帝準備個驚喜吧。
吃過飯，她召集了戲園子裏最會唱戲的幾個小藝人在後院裏集訓。
「話本子都看過了吧？」藍月兒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兩女一男，「我知道你們都是才藝雙絕的，這齣戲好好排。」
其中一位穿淺粉色羅裙的女子，清秀可人，輕聲詢問：「這是要在什麼時候演出嗎？」
戲園子裏每個戲都是有特定演出的，一般都由管事的負責。
藍月兒笑着起身，神秘地挑了挑眉，「當然了，很重要的演出。」
給老皇帝看的能不重要嗎？
見他們臉上紛紛露出疑惑的神情來，她溫聲安慰道：「放心吧，只要你們能排好，賞銀少不了。」
她是老闆，想發多少工資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藍月兒心情好，只等著皇帝看到這齣戲了。
那三個小藝人實力確實不錯，加緊排練了兩天已經大致有了感覺。藍月兒偶爾提點兩句，效果更佳。
這天，藍月兒帶着幾人在大廳里排練，她主要還是坐在那裏一邊欣賞一邊觀察。
「王妃，還滿意嗎？」盛清月站在她身邊，低聲問道。
藍月兒的目光飄到幾人身上，勾唇輕笑，「還不錯，再來幾遍。」
觀眾還沒到，戲怎能提前散場呢？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藍月兒趕忙將目光移到戲台上，裝作認真的模樣。
這個戲很簡單，只要駐足聽一會便可知是關於兒子和字父親的妻室曖昧不清，甚至要搶奪父親小妾的故事。
藍月兒側對着門外，料想皇帝他們也看不清自己，她趕忙溜進了後台，躲在帘子后默默觀察。
只見皇帝本舒展的眉頭慢慢皺起，連帶着他身旁的鳳玉乾也開始有些坐立不安，偷偷抬着眼皮觀察皇帝的神情，只有鳳九幽有些玩味地勾起了嘴角。
「父皇，我們還是先走吧？」鳳玉乾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皇帝沉着臉看着台上的戲，「這戲你們可看懂了？」
鳳玉乾愣了下，摸不準皇帝的脾性，只好硬著頭皮點點頭，「這些不過都是些娛樂人的小玩意。」
鳳九幽聽出了他話里的辯解，笑着道：「這娛樂人的小把戲也是從生活中來。」
他的這句話換來了鳳玉乾不善的目光，但他只當做沒看見。
皇帝只看了一會心裏便不舒服，前兩日鳳玉乾可是剛給他送了兩名妃子過去。
「兒子和父親的妻室私下苟且，有違常倫。」他意味不明地看着鳳玉乾，「你說呢？」
他嚇了一跳，背後直冒冷汗，「父皇，這不過是話本子裏的內容。」
「老九說的不錯，話本子裏的戲也是來自生活。」
鳳玉乾急忙表忠心，「父皇，兒臣絕不會做這種事，即便是有這樣的事存在也絕不會是兒臣！」
鳳九幽冷眼看着，似笑非笑。
藍月兒也忍不住在暗吐槽，這可不就是你做出來的事，還好意思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再者這不過是戲，父皇不要過於關注。」鳳玉乾還將藍月兒拖下水，「九王妃平日裏就排這些有違綱常的戲？」
要不是顧及有皇帝在，藍月兒真想上去撕爛他的嘴！自己做了還不讓人說，倒還反過來倒打一耙！
她氣的一張臉憋的通紅，正將目光投向那邊，冷不丁地撞上了鳳九幽，她忽地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縮了縮腦袋退了出去。
鳳九幽輕笑一聲，不咸不淡地解釋，「她平日裏閑的無事，開個戲園子鬧騰罷了。」
「皇弟你可要好好管教自己的王妃，免得讓父皇憂心。」鳳玉乾皮笑肉不笑地叮囑，警示的意味已經很明顯。
「不牢皇兄操心。」
跳過這個話題后鳳九幽讓人找了個安靜的位置給兩人，自己則是徑直去了後台。
後台的藍月兒還在為剛剛的事憤憤不平，剛剛就應該看到結尾。
她蹲著身子正準備再去帘子后偷看時撞上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她不悅地抬起頭，對上的卻是鳳九幽興味的笑臉。
「你怎麼走路都沒聲音啊？」藍月兒捂著額頭埋怨，「害我撞了一下。」
「你要去哪？」
「我…我就去隨便看看啊。」她心虛地躲開他的注視，不自然地咳了幾聲，「倒是你，不陪着皇上，在這裏偷什麼懶？」
鳳九幽不答她的話，反而是數落她，「藍月兒，你膽子的挺大啊。」
藍月兒飛快地掃了他一眼，「你才知道啊。」
要是不膽大她還是二十一世紀的女性嗎？
「外面那戲是你排的？」他基本已經可以肯定，也只有她有這麼大膽子，居然敢影射皇帝。
「是啊，好看嗎？」藍月兒自豪地抬頭挺胸，頗有種傲氣。
「拿皇家秘史來排戲，藍月兒，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他滿臉的笑，可眼底卻是有淡淡的嘲弄。
「你可知，這是要殺頭的？」他瞬間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眯着眼睛低聲道。
藍月兒聽到殺頭兩個字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畢竟在封建社會，皇帝說了算，萬一真的要殺頭……
她受驚地觀察著鳳九幽的神情，想從他臉上看出端倪，「你是不是在嚇我！」
鳳九幽雙手背在身後，直起身來，頗為遺憾地說道，「就算你是九王妃，天子犯法尚與庶人同罪，我也保不了你。」
「鳳九幽，你在逗我吧？」她已經快相信了。
他依舊嚴肅著一張臉，「父皇在等著呢，等着你去請罪。」
藍月兒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鳳九幽……」
「可惜你沒看見最後精彩的一幕。」鳳九幽同情地看着她，「父皇厲聲呵斥，說你敗壞皇家名聲，要將你問罪。若你不是九王妃恐怕早就被官兵扔進大牢了。」
鳳九幽說的像模像樣，藍月兒徹底掉進了他的謊言中，驚恐地睜著無辜的雙眼。
她明明就是說出了事實啊，憑什麼要被問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