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查賬本

用過午膳之後，藍月兒在客棧裏面休息了好一陣子，直到感覺精力飽滿了，才重新起來看這些賬本。

剛來江南這邊，藍月兒覺得自己身體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這邊濕潤溫暖的氣候。她推開小窗往下眺望，只能看到客棧前面的那一條街。

這條街不算繁華，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多。但即便是這樣，藍月兒也看到了好幾個穿着熟悉衣裳的女子。

他們身上的布料，和當初藍月兒讓那些女工研究出來的大同小異，看來都是在絳衣閣購買的了。

十九及時藍月兒送來了熱茶和點心，「小姐，如果想要出去的話別忘了告訴我一聲，我們避開林家的人。」

藍月兒來到這裏的消息暫時不能暴露，這幾天裏面，他們還是要小心謹慎些的。

藍月兒點點頭，「放心，這幾天我暫時不出去。」她揚了揚手中的賬本，「這些東西就足夠我看一陣的。」

十九應了一聲，出去順便把門關上了。

藍月兒先把這些賬本草草翻看了一遍，對藍家商行在江南這邊的產業規模大致有了一個了解。

化整為零的方法使得這些小商鋪遍佈在江南各地，而且在明面上並沒有什麼聯繫。這些商鋪的老闆來自各地，有的想要在江南長期投資，有的想要賺個快錢，所以只租下了小鋪面，等到賺的差不多了就要回去。

藍月兒看着賬本還有這些商鋪的大致介紹，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一抹微笑。

情況比她想像的還要好。藍家商行能在京城這種地方闖出一片天地來，除了藍月兒的各種規劃，商行裏面的人也都不是等閑之輩。林家或許是偏安一隅太久了，已經失去了當年那種意氣風發的衝勁了。

把這些賬本大致看完之後，藍月兒抱臂站在窗口發獃。

當時在京城裏面，她和林家長子林問愖交過幾次手。林問愖當初假意幫助藍家，實則背後坑了藍家一大筆錢。

當年藍月兒也不如今天這樣果斷堅定，所以著了他的套，當時生氣了許久。林問愖確實是一個大變數，他有他父親當年的果決，也有長公主的工於心計。

只是可惜了。藍月兒在心中暗暗想到。

如果長公主離開得晚一些，林問愖再多成長上幾年，林家全部交到他的手裏，藍月兒說不定真的還鬥不過他了。只可惜現在林家還是林昊在掌管大權，林問愖也沒有完全撐起林家的實力。

更別說長公主的死對他的影響頗大，他是否還有當年在京城裏面的心態都已經不得而知了。

京城裏面，鳳九幽打發走了花岫雲，心裏面輕快了許多。

唯一剩下讓他頭疼的，也就是整日裏吵著鬧着要母后的鳳月幽了。

鳳九幽經常被他吵得煩，讓奶媽把他抱遠一點。但奶媽壓根拿小太子沒有辦法。隨着鳳月幽說話越來越利索，走得越來越快，脾氣也倔了起來。

鳳九幽不讓他過來，他就大哭大鬧吵的屋子裏面的所有人頭痛不已。奶媽不怕他的哭聲和吵鬧，但是害怕小太子這樣哭下去哭壞了嗓子，萬般無奈之下只能求助於鳳九幽。

鳳九幽對付別人還行，哪裏對付得了這樣一個奶乎乎的小娃娃？批奏摺的間隙裏面，他會抱一抱鳳月幽，但也僅限於此了。

雖然被父皇抱着很開心，但鳳月幽其實更加想念他的母后。被鳳九幽抱着的時候他會暫時停止哭鬧，但一放手，他又吵著鬧着要母后了。

鳳九幽簡直拿他沒辦法。明明當時藍月兒在的時候，鳳月幽並不怎麼粘她，藍月兒也是每天看上大半個時辰就走了，沒見到鳳月幽怎麼哭鬧。為什麼藍月兒一走，鳳月幽就像突然轉了性子一樣，非藍月兒不可了。

莫不是鳳月幽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而自己和周圍的人都沒有發現？

鳳九幽讓太醫給他上上下下檢查過很多遍，沒檢查出什麼問題。只是鳳月幽在檢查的過程中明顯表現出了依賴一個姓王的太醫。

這是怎麼回事，別說把王太醫當做自己的母后，這從性別就對不上。

不過好歹有王太醫在身邊，鳳月幽能安靜一些。鳳九幽樂得終於能夠安靜上一陣子，趕緊把王太醫叫過來住在鳳月幽旁邊了。

另一方面，鳳九幽也寫了封信給藍月兒，說明了這件事情。他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有什麼獨特的東西，讓鳳月幽非藍月兒不可。

藍月兒了解完被送上來的賬本，又仔細看了幾個比較重要的店鋪的情況。

所謂打蛇打七寸，想要對付林家，自然也得從林家最重視的幾個產業動手。

布行已經差不多了，酒樓這方面的生意林家沒有怎麼涉及，就可以暫時放一放。米行經過上一次米價上漲的事件，生意已經被毀掉了不少，現在再加上李掌柜的影響，更是混亂。現在正是虛弱期，可以將這個作為一個突破口。

藍月兒一邊想着，一邊在林家的幾個米行鋪子上面畫了圈。

剩下的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店鋪，各種各樣的都有。藍月兒將藍家商行開在江南的鋪子和林家的這些商鋪一一對照着，做了一個大致的規劃。

再等幾天，等到林家被查內鬼的事情搞得精疲力盡的時候，藍家商行就可以直接動手了。

在這之前，藍月兒覺得自己還是一直待在客棧裏面最為保險。林問愖對自己很是熟悉，萬一亂轉在哪裏碰上了他，後面的計劃就不好實行了。

林家這幾日確實如同藍月兒所料一般，到處是一片混亂。

李掌柜的事情給林家敲響了一記警鐘，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並不意味着水面下也是平靜的，總有那麼一些人吃裏扒外，還妄想着和外人聯手起來。

在林問愖的領導下，林家開始了一場排查內鬼的活動。

最先受到懷疑的自然是這段時間內受到影響最大的布行。一夜之間，林家所有布行的掌柜都被緊急集中在了一處，暫時與其他人隔離起來。

林問愖派了自己信任的人和孫靜怡一起將這些布行的賬本全部取回，每個都仔細審查過去。在他看來，布行生意的衰落絕對不可能是一天兩天而形成的，其中肯定人在搗鬼。

這段時間裏面布行的生意不景氣，除了絳衣閣的衝擊占很大一部分原因，這些布行的掌柜肯定也脫不了干係。

這些掌柜們被集中在一處，心裏面也是惶恐不安，不知道接下來面對的將會是什麼。許多人有些心虛，不是因為和外人有什麼合作，單單是因為自己吃了回扣。

林家的產業規模龐大，在江南，單單是布行就有許多家。這些布行的掌柜說是掌柜，實際上也只是為林家賺錢的工具人而已。

除了那幾個直屬於林家的人，掌柜們每月的工錢都是固定的，當然比夥計高一些，但也不會高到哪裏去，大頭的錢還是被林家拿走了。

之所以現在還留在這裏，是因為林家的產業還算穩定，無論這個月的生意好壞，到手的錢都是差不多的。而且待在這裏不用操心別的事，按部就班的做生意賺錢就行了，也不用擔心生意做不好，虧本的問題。所以哪怕工錢並不是太高，還是有無數人擠破了頭想要進來。

這些掌柜每月拿着固定的工錢，一開始還算滿足，但人的貪心總是不足的，要是有多撈錢的機會，誰會輕易放棄？

想要把自己的口袋裝的滿滿的也不難，只需要每月在賬本上動一些小手腳就行了。布行裏面布匹每個月都會有一部分損壞，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只需要動動手指將損壞的布匹數量和種類稍微改一改，賬本上面做一點假，就大可以瞞天過海。

一般林家派過來查賬的人不會查那麼仔細，賬本上面沒問題就行了。所以，這些掌柜的做賬本也做的越來越粗糙，越發肆無忌憚。

可誰能想到，林問愖會突然來這麼一遭，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林問愖派了自己人去查賬本，孫靜怡順便監視着那對夫妻的動靜。

不出他們所料，李掌柜被抓回來之後，那對夫妻再也沒有去過祥順米行。

半天之後，派出去查賬本的人都差不多回來了。孫靜怡也跟着他們一起回來了。

「怎麼樣？」林問愖現在只有在面對孫靜怡和父親的時候才能有一些好臉色，其餘時候都陰沉着一張臉，令人望而生畏。

孫靜怡跟着他們一起去查賬，沒有想到僅僅是這些布行而已，賬本的紕漏竟會如此之多。

她朝後面招了招手，兩個人抬着一大袋東西走了進來。

「這些都是什麼？」林問愖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心裏面有了不好的預感。

孫靜怡指了指被抬過來的那些東西，「這些賬本是查過之後有問題的，我讓他們全部給你帶回來了。」

竟然這麼多？林問愖也驚呆了，一時站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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