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漠南漠北

鳳九幽原本還想勸藍月兒少吃些這些東西，畢竟不是正餐，只能當零嘴吃。但看着藍月兒吃着小果脯，就著熱茶興緻勃勃的樣子，鳳九幽把即將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欸，你聽他們說了沒有，漠南那邊已經逐漸和我們開始通商了，漠北有些遠，暫時沒有什麼動作。」藍月兒戳了戳鳳九幽的胳膊，示意他聽。藉著這一道屏風的阻隔，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聽大堂裏面這些商人的對話。

「嗯。」鳳九幽其實壓根沒有聽。

「嗯什麼嗯啊，干坐在這裏多無聊，不聽白不聽。」藍月兒對鳳九幽敷衍的態度很是不滿。鳳九幽本不想聽，但耐不住藍月兒聽得起勁，也只能陪着她一起聽了。

這幾個商人應該是從遠處回到京城來的，但好在口音不重，說的話兩人還能聽懂。除了一些特殊的情報組織，這些商人可以算得上是消息最靈通的一批人了，通過閑暇時候的碰面交談，最新的消息很快就能傳播開來。他們現在正在談論著的，便是與蒙古南邊的一些部落的生意。

漠南離皓國很近，隔着一道關口而已。天氣不錯的時候，站在關口的城樓上面眺望，說不定還能遠遠看到關外一些百姓活動的身影。

在博爾玉執政期間，兩地雖然相隔很近，但幾乎沒有什麼往來。皓國和漠南的人都死守着這一條界限，不允許外面的人輕易跨越一步。連進出都很困難，更別說做生意了。兩國開戰之後，這樣的情況有了些許改善。因為戰亂，兩方的防守都沒有以前那麼嚴格，以至於許多附近住址的居民因為各種原因偷偷溜到他國的地盤裏面去，又偷偷溜回來。雖然交往便利了一些，但任然像做賊一樣，不能明著往來。

直到如今，博爾靜主動和皓國交好，願意俯首稱臣。兩地之間的貿易往來，也隨之開放了。因為地理位置原因，最先開放的是漠南的一些地方，漠北較遠，想實現和它的貿易，還需要等候一些時日。

兩個人坐在屏風後面，又聽了一陣這些商人對漠南行情的評價。他們逐樣分析哪些貨物好賣，哪些能把價格再抬高一點，分析地頭頭是道，藍月兒聽了都忍不住誇了幾句，「這麼具體的事情還是得經過實地考察才行，像你我坐在這裏，根本就猜不出那些國外運回來的香料竟然在那裏那麼受歡迎。」

鳳九幽聽了這話之後也是微微點頭，確實，雖然京城之中消息靈通，但具體到細枝末節，還是這些商人最為了解。至於那裏的人需要香料，鳳九幽略一思索后說道：「草原之上多蚊蟲叮咬，香料的厚重香氣能幫他們抵禦這些有毒的蚊蟲。況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博爾靜很是喜歡這些香料。」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藍月兒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雖然蒙古人肯定有他們自己抵禦蚊蟲的方式，這些馥郁的香料熏烤，也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方法。可汗喜歡這些東西，百姓自然也都想去嘗試一下了。」

說來說去，這其中竟然還有博爾靜的一份功勞。想到這裏，藍月兒不由得笑了起來。

大堂之上的這些商人們還在互相比較著物價，說哪種貨物在哪片區域最好賣，又商量好了一起進貨，到時候結伴而行，路上更加安全一些。

不知不覺之中，桌子上的幾碟小菜和一壺熱茶，都已經被享用完畢了。

估摸了一下時間，藍月兒拍了拍手上的殘渣，站了起來，「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去轉轉吧。」看着盤子裏被自己吃的一塊不剩的果脯，藍月兒讚歎了一句，「感覺這家的果脯格外好吃，要不我們帶點回去？」

鳳九幽也同樣吃了幾塊果脯，卻一點沒有嘗出來，這種和大街上面最常賣的那種有什麼區別。在他看來，這種果脯曬得過干，嚼起來韌性有足但口感不好，糖霜也太多，多吃幾塊便有些齁了。他實話實說，「宮裏御廚做的那些更好，不過是今天在外面玩開心了，你才覺得這裏的更好吃些。」

藍月兒嘟了嘟嘴，「明明有意思的一件事情，遭你這麼一說，怎麼變得索然無味了？算了算了，我們趕緊出去轉轉吧，時間也不早了。」

兩個人結了賬之後，依舊手拉手往街上走。

方才那個生火的大娘說的果然沒錯，不到半個時辰而已，街上的那些鋪子，路上的攤販就像從沉睡中驚醒一般，紛紛活躍了起來。

往外走了沒有多久，藍月兒就看到了剛才和自己交談的那個大娘。

她快步上前，想看看這裏賣什麼好吃的。大娘也一眼就認出了藍月兒，笑着招呼客人，「姑娘，茶樓裏面坐坐出來啦。」

藍月兒同樣興高采烈，點點頭，望向面前的籠屜，眼神中充滿了渴望，「大娘，你這裏賣的是什麼？」

大娘一下子就掀看了還散著熱氣的籠屜，「剛剛蒸好的包子，還熱乎著呢。」

看着藍月兒略顯失望的眼神，大娘笑了笑，「姑娘，你不經常上這條街來玩吧。」

藍月兒立馬反駁，「當然不是，我隔三差五就來這裏玩兒呢。」

大娘又笑，「那姑娘應該知道啊，這條街上，數我家的包子賣的最好。我家的包子個個餡大皮薄，管他肉餡菜餡，吃一口便香得流油。你問問這街坊鄰居，有哪一個不愛我家的包子的？」

藍月兒還真不知道這些事情。她雖然愛來街上玩，但去的都是街邊的店鋪，偶爾在路上小攤里吃點東西，也都是吃點新奇的玩意，像包子這種，是從來不會吃的。但是現在聽大娘這麼一說，藍月兒立刻感覺自己口中分泌出了唾液，迫不及待的想要嘗一嘗。

「那大娘，今天有什麼餡兒的包子啊？」藍月兒看了看那些包子，個頭確實不小。

「今天時間緊，只有一些野菜餡的。不過這些野菜是我昨天才挖的，新鮮著呢。姑娘若是不嫌棄，就來嘗個吧。」說到這個，大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實在太冷了，若是晚幾天姑娘過來，還能嘗嘗肉餡的包子。」

「沒關係，剛好吃肉吃膩了，就給我來兩個吧。」藍月兒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鳳九幽，「算了，來四個。」

「好嘞。」大娘很快就拿油紙包好了包子，還特意分成了兩個紙包，藍月兒和鳳九幽一人一個。

付了錢之後，走在街上，藍月兒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享用熱氣騰騰的包子了。

剛出爐沒多久的包子抓在手心之中，呼呼的熱氣就往上冒。藍月兒捧著包子咬了一口，美得嘆了一口氣。

這包子果然如大娘說的一樣，個大皮薄。她小小一口咬下去，馬上就咬出了餡。雖然只是野菜餡，但卻並不是純素的，藍月兒能嘗出來裏面放了熬煮過的肉湯汁，所以吃起來既有野菜的新鮮，又有肉汁的醇香。她就著在包子上面咬出來的小口，深深吸了一口裏面的湯汁，深切覺得自己等了這一個小時都是值得的。

「這家的包子果然好吃，下次出來，我們繼續嘗嘗別的餡的。」藍月兒捧著熱乎乎的包子，轉身對身後跟着的鳳九幽說。

結果一回頭，藍月兒才發現鳳九幽一直把那包子捏在手裏，壓根兒就沒拆開油紙包。

「你怎麼不吃啊，放涼就不好吃了。」藍月兒揚了揚手中的包子，「出乎意料的好吃，你趕緊嘗嘗。」

鳳九幽其實並不想嘗什麼包子。在他看來，這些小吃嘗個新鮮可以，但也就是圖個新鮮罷了。但藍月兒這麼邀請著，鳳九幽也就打開了油紙包，學着藍月兒的樣子，邊走邊在路上吃了起來。

天氣逐漸暖和，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望着周圍走過的人，鳳九幽感覺到這樣有些新奇。他還沒有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吃過包子一類的東西呢。

包子味道確實不錯，也難怪得到那麼多人的喜歡。藍月兒愛吃，鳳九幽也就懶得計較她吃第二個的時候不小心把汁水弄到手上，又「不小心」在找不到帕子的時候，把那隻沾了汁水的手往自己衣服上糊的事情了。

兩個人在街上走走停停，吃什麼東西完全是按照藍月兒的意願來的，就這麼過了小半個下午。藍月兒雖然愛吃，但是肚子的容量畢竟是有限的，在吃了這麼多零零散散的東西之後，不負眾望的吃撐了。

「別那麼着急嘛，走慢點，走慢點。」藍月兒感覺一走快，剛吃的東西就沉甸甸地墜着她的胃。剛才那一籠燒麥味道實在太好，藍月兒一個人吃完一籠不說，還嫌不夠，從鳳九幽那籠裏面夾了兩個吃了。這一路下來，她吃的東西比鳳九幽還多。

鳳九幽也很無奈，他們現在的速度跟挪動沒什麼區別，怪只能怪藍月兒吃的速度實在太快，鳳九幽想攔都沒有攔住。「你又不願意坐馬車，實在走不動的話，我背你回去吧。」

聽到這話，藍月兒的眼睛亮了亮，「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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