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旅行的終站

鳳九幽知道藍月兒來到這裏的目的，聞言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道：「不管怎樣，既然來了就在這裏多休息幾天，至於能不能碰上他，在我看來，希望渺茫。」

藍月兒點了點頭，她何嘗不知道自己興緻勃勃的跑到這裏來找人，其實無異大海撈針。但她就是不死心想在這裏試一下，就算不成功也沒什麼關係。

藍月兒揚了揚嘴角，「不管他們了，這可是我第一次到漠南，一定要逛夠了再走。」

她一邊說着，一邊拉起了鳳九幽的手。兩個人十指緊扣，在這異國他鄉的街道上緩緩走着。

藍月兒時不時偏頭，小聲問旁邊的鳳九幽，街旁那些叫賣聲是在吆喝着什麼？鳳九幽在這裏待過不短的一段時日，對此地的風土人情還算了解，當地的語言學的也不錯。

聞言，鳳九幽乾脆充當起了藍月兒的翻譯官。兩個人一邊走着，鳳九幽一邊小聲和她解釋著。暖洋洋的陽光灑在二人身上，說不出的舒適愜意。

在這漠南城中待了四五日，兩個人手牽着手，把這城裏的角角落落都已經逛遍了。藍月兒也從一開始的興緻盎然，變得吃過早飯後都有些不願意出門了。

「已經差不多了，我們要不要再往北走走？」今天早上，從吃早飯的時候開始，藍月兒就不願意下樓了。

鳳九幽把裝着吃食的托盤端到樓上來，看着藍月兒在屋子裏面吃完后，又把盤子端下去。他們二人都不喜歡旁人隨意進出屋子，對於這些事情，鳳九幽乾脆親力親為。

聞言，他道：「就在這漠南城止步吧，漠北更加荒涼，而且距這裏還有不短的一段路。」

「沒關係，反正我們也不着急，慢慢過去總能到的。」藍月兒的語氣有些着急，急着證明自己並不怕吃苦，「這麼長的路都過來了，也不差這最後一截。」

鳳九幽走過來，順手理了理藍月兒有些凌亂的長發，「這不是距離遠近的問題，漠北和漠南不同，那裏還是蠻夷荒涼之地，並未和漢人進行通商，城裏面的百姓也普遍不喜歡漢人。」

聽了這話，藍月兒的神色有些懨懨，肩膀也不自覺的耷拉下去了，「我還以為我們最終目的地是漠北，所以才催着你趕緊趕路。卻沒想到這次旅程，到這裏就要結束了。」

「無妨，以後你若是想要出來的話，我陪你。」鳳九幽一手搭上了藍月兒的肩膀，「日子還很長，我沒有很多時間。」

藍月兒被安慰到了一點，她重新打起精神坐直了，「算了，在這裏結束就結束吧，趁著還沒有回去，我們再最後逛一遍城中。」

鳳九幽自然應允。

大概是因為知道了，這就是他們這次旅行的最後一段，藍月兒一改昨日那漫不經心的態度，拉着鳳九幽的手，在街道各處竄來竄去。漠南民風更為開放，親密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拉着手，並不是什麼引人注目的事情。

「這家鋪子前幾日一直沒有開張，今日怎麼突然就開門了？」藍月兒在這街上已經逛了好幾日了，今日又格外有耐心，眼尖的立刻發現了他們所住的客棧旁邊，一家好幾日都沒有開門的布行，今日卻突然開張了。

布行裏面還製作成衣，看到這家規模巨大的布行，藍月兒提起了幾分興趣，「我們進去看看。」

鳳九幽隨着她的意思，跟着一起進去了。

一走進門，藍月兒就止不住的往四周的牆上看着。

這家布行裝修的氣派華麗，哪怕前幾日沒有開門，藍月兒也能從外面的建築上面看出這裏的東西應該不俗，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布行四周的牆壁上面掛着許多衣帽架，上面挑着這個季節最新款式的衣服，供客人挑選。藍月兒進到了這家布行裏面，就像魚游入大海一樣，快樂的不行。

雖然她手底下就有着數不清的布行，但家花哪有野花香，更何況是這種充滿著異域風情的服飾，每一件都讓藍月兒看了又看，愛不釋手。

在這裏看了四五套衣服之後，藍月兒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這家裝修的這麼華麗的布行，看起來生意卻似乎不怎麼好。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這些衣服美麗是美麗，但是太過艷麗了，平日根本穿不出去。這些華麗而隆重的服飾，除了成親的時候，也就是富貴人家，或者是參加什麼慶典的時候，才會用得上。

又看了看老闆擺在貨架上面的那些布料之後，藍月兒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她也是做過布匹生意的，知道哪些料子普通百姓穿得多。這樣華麗昂貴而不經用的布料，百姓們是不會輕易購買的。

像是想要驗證自己猜想似的，藍月兒猶豫着開了口，「老闆，你這裏的這些衣服，是給什麼人穿的？」

老闆知道他們進來的時候就窩在櫃枱後面的藤椅裏面睡覺，眼睛半眯著，一點起身來迎接客人的意思都沒有，就把他們晾在那裏，讓他們自己去看。聞言，他像是終於睡清醒了似的，從藤椅之上坐了起來。

「我們這的衣服啊，穿的人可都是有名的達官顯貴。」老闆起身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滔滔不絕了起來。

「姑娘，你瞧瞧這件衣服，上個月，那察哈爾的王子成親，用的就是這件衣服的料子。你過來摸摸，絕對和別家的料子都不一樣。」

藍月兒並不想摸，「我在這裏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老闆意猶未盡似的，兀自介紹著，「不瞞姑娘說，前幾日，我這店裏沒開門，可是去給可汗做婚服去了。這漠南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我家的衣服做的最好？為了忙那衣服，我和手底下的幾個人可是幾天幾夜都沒合眼，累得我一回來就睡著了。」

藍月兒打量著這老闆眼睛下的黑眼圈，確實是一副沒睡好的樣子，要不然也不會在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還坐在藤椅上面打盹，連迎接客人都沒做。

但她還是不相信這老闆的說辭，帶着懷疑的目光打量了幾眼老闆，「給誰做婚服，可汗，就是那位新的可汗嗎？」

「那是自然，否則還能有誰？」說起這件事情，老闆就是一臉的驕傲，連胸膛都不由得挺了挺。

藍月兒卻一下子笑了出來，「老闆，你可別逗我了。依我看啊，你這裏的衣服雖然好，可是給可汗做婚服，恐怕不是真的吧。可汗身邊有那麼多人，哪裏輪得上這一家小店給她做衣服？」

類比一下鳳九幽，藍月兒被封為皇后的時候，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從各地精心挑選出來的工匠，全部聚集在皇宮裏面，花了好些日子才製作出來的。這種場合的衣服，絕對沒有隨便從外面找一家小店來製作的道理。

被人一下子就揭穿了真相，老闆的臉上有點尷尬，卻不見羞惱的神色。他訕訕笑了幾聲，「姑娘果然見多識廣，什麼都知道。可汗大婚的婚服確實不是我們小店能夠製作的，但參加婚宴的那些賓客，他們的衣服可有不少是從我們店裏買的。」

藍月兒挑了挑眉毛，「你們這店裏的衣服有什麼特殊之處啊，讓那些達官顯貴都紛紛來買。」

說到這件事情，老闆面上得意的神色又開始顯露了出來。「姑娘有所不知，自打年前開始，這城中就開始流行起來漢人的衣服。但完全仿照漢人的衣服來製作，行動起來又不方便，於是就有人想出了主意，把那衣服改良一下，方便騎馬。我這店當時還只是一個小店，但做那種衣服做的最好，不少人都在我這裏來買，直到現在還是這樣。你看看，就半年的時間，我這店都不知道擴大了多少倍。」

藍月兒往周圍看了看，又往老闆事後看了看。老闆身後還有一扇小門，門上沒有掛鎖，沒看錯的話，後面還有一間屋子，那也是屬於老闆的。

這樣看來，這家店確實不小，不光前面店鋪的門面大，後面的空間也很寬闊。藍月兒點了點頭，有些好奇的問道：「那半年之前，為什麼城裏會突然流行起漢人的衣服來？那個時候不還是在打仗嗎，兩地之間應該水火不容才對呀。」

藍月兒剛才已經看到了那帘子後面遮著的一些衣服，確實如同這老闆所說，是在漢人服飾的基礎之上加上漠南的一些元素製作而成的。不過這些衣服放在裏面的位置，剛才走進來的時候，她一時沒有發現。

聽了這話，老闆搖頭晃腦，「姑娘這就不知道了吧。半年之前確實還在打仗，但那個時候，我們的新可汗早就有了不小的威望，那個時候，大家一致希望她當上可汗。因為只有她想要主動求和，還大家一個太平。」

原來竟然和博爾靜有關。藍月兒想了想，那個時候，蒙古確實主戰派居多。雖然因為連連挫敗而不得不一退再退，但仍然伺機尋覓著反撲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