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幻夢

第655章 幻夢

藍月兒走了之後,公冶瀚頹然坐在了床上。他把腦袋放空,不知道該想些什麼。

藍月兒臨走之前說的那一番話霸氣無比,看起來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公冶瀚在生氣過後,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沒有大哥那麼有用。大哥是父皇精心培養過的繼承人,文韜武略都遠勝於自己。和自己不一樣,他是絕對不會落入自己這種境地之中的。

他腦子已經有些亂了,想找一個人傾訴一番,發泄一番,卻連守衛的影子都見不到,只能勉強又往嘴裏面扒了幾口飯,囫圇的吞下去,昏昏沉沉的倒頭繼續睡下去。

藍月兒話是那麼說的,但是不可能真的將他關到地老天荒。於是當天晚上,她又去見了一次公冶瀚。

那個時候公冶瀚剛剛從昏沉的睡夢之中清醒過來。長久的睡眠並沒有給他帶來清醒的頭腦,反而使他的腦袋混混脹脹的,反應起來都慢了許多。

在看到藍月兒第一眼的時候,他甚至還恍惚了一下。

藍月兒看出來了公冶瀚臉上一閃而過的迷茫表情。她熟悉這種表情,這是因為被關在一個太過安靜的地方好幾天造成的。沒有人與他說話,他的精氣神也慢慢的喪失了。

「關了這麼久,現在想清楚了嗎?」藍月兒等著公冶瀚睡意逐漸散去,才緩緩問道。

或許是因為剛剛睡醒,還不太清醒,又或許是因為中午那時候要被繼續關下去的惶恐使然,現在的公冶瀚出乎意料的平靜了下來。

「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他低着頭說道,好幾天沒怎麼打理過的頭髮散在肩膀上,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用的?」藍月兒從懷裏面掏出了手帕,裏面裝着幾塊從公冶瀚那裏搜出來的香料,包好著遞給了他。

公冶瀚伸手取過了手帕,在此過程之中,藍月兒一直注意着他臉上細微的神情。

打開手帕看到裏麵包着的東西之後,公冶瀚臉上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依舊十分平靜,「這是你從我那裏拿的?」

看他臉色如常,也沒有刻意躲避香料的動作,藍月兒放心了一些,心想或許這香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是她多慮了。

「是,它叫什麼名字?有什麼功用?」藍月兒直接問道,根本不怕現在的公冶瀚不回答。

公冶瀚隔着手帕把那幾塊手指大的香料轉了轉,嘴角勾出了一點笑容來,「你都已經拿到它了,竟然還不知道它叫什麼嗎?」

他的笑容之中含着幾分不懷好意,藍月兒壓根不為所動,「回答我的問題。」她面色嚴肅,一點和公冶瀚說笑的意思都沒有。

公冶瀚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立刻收斂了神色,也不敢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了。

「這是我家鄉的一種香料,叫幻夢。至於功效,這是房中催情用的,沒什麼別的作用。」

聽到香料的名字,藍月兒綳得緊緊的臉上臉色微微變化。倒不是因為這個香料多麼危險,只是因為這名字她聽過。

不是別的什麼香料,是當初王太醫告訴她的那一種。王太醫的師傅當年所得到的那種西域香料,名字就叫幻夢。但當時王太醫明確告訴了藍月兒,藍月兒所得到的那種香料並不是幻夢。二者雖然十分相像,但還是有細微的不同,以至於功效也可能有所不同。

她微微抬起了頭,「你在騙我?」

許是因為藍月兒臉上的表情太過嚴肅,聽到她這麼說之後,公冶瀚也緊張了幾分,但還是說道:「我說的就是事實,你若是去外面隨便找一個見過這種香料的人,他都會這麼告訴你。」

藍月兒微微眯了眯眼,盯着公冶瀚看了幾眼,腦子裏面飛快地判斷着他現在有沒有在說謊。按理來說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境地,公冶瀚那不切實際的想法都已經被鳳九幽明確知曉了,他隱瞞這小小的香料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藍月兒猶豫了一秒鐘,從袖口裏面摸出了另外一塊手帕,是她當初放進了梳妝台抽屜裏面的那一塊。

「再看看這塊香料,你認不認識?」藍月兒將手帕團成了一團,遞了進去。

與上次不一樣,這次的手帕之中只有一小團指甲蓋大小的焦黑物體,但公冶瀚看了之後卻微微變了臉色,不自覺的把手中的東西離遠了一些。

藍月兒帶着試探問道:「這兩個不是同一種東西嗎,你躲什麼?」

公冶瀚沒有說話,只是匆匆的又掃了一眼手帕裏麵包着的東西,很快的將帕子重新合上了。

「它們不是同一種東西。」沉默了半晌之後,公冶瀚的聲音才悶悶地發了出來。

「有什麼不同?」

公冶瀚猶豫了幾秒鐘,像是在思考着到底該不該說。短暫的心理鬥爭之後,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他的肩膀徹底耷拉了下來,「你在拿到我的香料的時候,是不是還在裏面發現了銀毫?」

藍月兒皺着眉頭,剛想問他銀毫是什麼東西,公冶瀚就自己補充道:「白色的,棉絮一樣的東西。」

「是。」藍月兒平靜回答,心裏面已經暗暗把這個東西記了下來,原來這東西叫銀毫。

「幻夢是最普通的香料,但是如果和銀毫放在一起燒,銀毫會在融化之後和幻夢融合在一起,得到的東西叫空,就成了另外一種香料。」公冶瀚一邊說着一邊看了看自己右手心裏面握著的東西,「這一小塊黑色的香料就是空。幻夢價格便宜容易得到,但銀毫卻是千金也難以買到一兩,所以十分珍貴。」

「空有什麼作用?」藍月兒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身體微微往前傾。她可不太相信公冶瀚把這麼貴重的東西帶在身上,在講經的地方點燃,只是為了自己欣賞。

公冶瀚緩緩吐出了幾個字,「惑人心智。」

藍月兒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滯了一秒。

片刻之後,她終於反應了過來。單單是在京城裏面,公冶瀚就已經講了九場經,也就是說許多人已經吸入進去了這個叫空的香料。還有那些前往江南慕名去拜訪絕塵大師的人,同樣也可能已經深受其害。

藍月兒勉強忍住了把面前這個人揍一頓的念頭,深吸了一口氣后說道:「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點燃香料,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公冶瀚好像對藍月兒的不愉快有些不理解,他點了點頭,眼睛裏面難得帶上了幾分十七歲的少年應該有的茫然,「當然,我又不會講經,如果不用一點特殊的東西,他們不可能一直信我。」

他的眼神懵懂,卻帶着幾分不諳世事的殘忍。

「那些吸入的空的人會怎樣?」藍月兒幾乎是咬着牙,把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問了出來。

公冶瀚察覺到了藍月兒此時的不對勁。雖然現在還隔着一道看起來就十分堅固的牢門,但他還是忍不住往床邊挪了挪,盡量遠離藍月兒那邊。

他聲音小小的,「我沒有那麼多銀毫,使用的量不多,空沒有那麼大作用,只是會使他們更加喜歡我,信任我而已。真的,你相信我。」

公冶瀚一邊說着讓藍月兒信任他,一邊眼神卻躲躲閃閃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裏面有鬼。只有他這種嬌生慣養著長大的人,才不知道這個動作已經暴露了他心裏的想法。

藍月兒被這麼一搞,更加生氣了。

「你當我是傻子嗎?」竟然想這麼把自己糊弄過去,還糊弄的這麼不走心。

公冶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藍月兒,知道這樣搪塞不過去的,只好說道:「如果只聞了一兩次的話不要緊,如果次數多一點,可能就有點麻煩。」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兒要恢復上一段時間。」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顯然也是十分心虛的。等到藍月兒開口問到底要怎麼恢復的時候,公冶瀚小聲說道:「就是把人綁住不要讓他發瘋,等聞的香料那股勁散過去就沒事了。不同人可能不一樣,有的人要好幾天才能恢復。」

藍月兒氣結,但現在事情還沒有解決,不能這麼快的收拾這個人,只能暫時把心中的那股火氣給壓下去。

「這次確定沒有對我隱瞞什麼?」她最後確定了一次,看到公冶瀚鄭重的點了點頭之後,她道:「你先繼續待在這裏,等這件事情解決了再說。」

藍月兒此事有些心焦,已經好幾天沒有出宮了,也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經常跑去聽所謂絕塵大師講經的人,現在是不是已經感覺到了身體裏面的異樣?

眼看着藍月兒即將離開,公冶瀚着急了,「你問的東西我都已經告訴你了,怎麼還不能放我走?」

藍月兒轉過頭來,露出了一個陰惻惻的笑容,「我說過放你走了嗎?繼續待着吧。」

不過打一巴掌之後還是要給個甜棗的,藍月兒雖然沒有把公冶瀚放出去,但將公冶瀚幾個貼身僕從換了個地方,和他關到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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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王爺炒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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