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徹底放棄

第700章 徹底放棄

花岫雲看了一眼夥計手中拿着地鐲子,挺眼熟,確實是杜姑娘平日裏經常帶着的那一隻。

「不用了,既然她已經給了你,那你就好好收著吧。」花岫雲沒收,「還有,她的事情你無需自責,和你沒什麼關係。」

夥計愣愣的點了點頭。

外面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雨聲,夥計一拍腦袋,神色有些慌亂,「哎呀,我還有衣服在外面晾著呢,忘收了。」他朝兩人笑笑,「二位先在這裏等一等,我去收了衣服就回來。」花岫雲伸手攔了一下,「先把傘拿上。」

「欸,不用了,就在旁邊。」夥計一邊說着一邊快步跑了出去,匆匆忙忙的從當鋪旁邊的晾衣桿上面挑下來幾件衣服,抱着衣服低着頭沖回了店裏。

雨已經開始下大了,就這麼出去一趟,衣服也已經被落濕了。夥計一邊拍打着身上的雨珠一邊把手中的衣服攤開晾在了那一堆還沒收拾的東西上面。

「這雨這麼快就下起來了,一會外面可就不好走了。」夥計嘆了聲氣,「想那日杜姑娘把這包袱交給我之後就匆匆離開了,離開不久,也是像現在這麼下起了大雨。」

想問的問題已經問完,並不是想要得到的結果。花岫雲不欲在這多留,「那你先收拾,我們先告辭了。」

藍月兒微笑着朝夥計點點頭,夥計報以憨笑。花岫雲已經走到了店門口,她的侍女已經走到前面為她撐開了傘。

花岫雲轉頭看到藍月兒還在店裏沒有出來,輕輕叫了一聲,「月兒,我們走吧。」

小蘭已經將傘拿出來準備打開了,藍月兒回頭朝當鋪裏面望了一眼,正準備跟着花岫雲離開,又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對了,你生病的那幾日這包袱在哪裏放着?」

夥計道:「就在鋪子裏面。我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就把它放在了櫃枱底下,當時六哥還問了一句。第二天我就吃壞了肚子,本來抓點葯就能繼續回來,但掌柜說放我幾天假,讓我回家去看看,順道剛好有一個要回去的老鄉就把我帶回去了,我就沒回鋪子裏面,從藥鋪出來就回去了。」

「所以說那幾天裏面,這包袱一直在櫃枱底下放着?」

夥計搖搖頭,「那幾日鋪子裏面打掃過一次,不過我事先已經告訴過六哥,這東西是杜姑娘放在我們這兒的,他收拾東西的時候挪了個位置,但還在鋪子裏面。」他看了看藍月兒,「這位夫人,是這包袱有問題嗎?」

藍月兒輕輕笑着,「沒事,只是我突然想起來,問一下而已,你繼續去忙吧,我們先走了。」

夥計笑臉送客。

花岫雲已經站在門口等了藍月兒好一會兒了,見藍月兒終於帶着小蘭出來了,不免問了一句,「剛才我在外面叫你,你怎麼還不出來?」

「想起一點事情又問了問。」小蘭打開了傘。現在雨已經下得很大了,小蘭靠的很近才能保證兩個人都不被打濕。

下雨天路滑走不快,幾個人一邊慢慢走着一邊說着話。

「你又問了什麼?」花岫雲有些好奇。

「沒什麼,就是問了問他不在的那幾天裏麵包袱放在哪裏。他說一直在店裏,就是被那個六哥挪了個位置。但是這包袱是否打開過,估計他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懷疑那裏面裝的東西被人換過了?」花岫雲道:「其實最開始聽到她父母的來信時,我第一個反應也是這個。但老兩口怎麼可能不認識女兒的字,這個可能太小。況且她又沒有什麼仇家,哪裏會有人刻意模仿她的字跡,這又不是一天兩天能辦成的事情。」

藍月兒搖搖頭,「我可沒說裏面的東西是被換過的。就像你說的那樣,要把一個人的字跡模仿的天衣無縫還是有難度的,尋常人犯不着這麼干。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有人提前打開過這個包袱,看了裏面的東西?」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但這麼做除了拿走包袱裏面的金銀首飾,好像也沒有別的了。就算已經有人提前看過了那封信,和我們查的事情也沒有關係。」包袱送到杜家父母手上的時候,裏面除了信,還有一些金銀細軟,應該是杜姑娘最後留給她父母的東西。包袱裏面裝的金銀不少,拿走一點也看不出來什麼。

但無論是花岫雲還是杜家父母,現在早就沒有心思去糾結那一點點是否被拿走了的金銀了。

藍月兒總是感覺哪裏有點不太對勁。她使勁搖了搖頭,「算了,或許真的是我想多了。我總是覺得這個六哥有點不安好心,雖然沒見過面,但有些奇怪。」

花岫雲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一邊笑着一邊搖著頭,「月兒啊月兒,你根本沒有見過這個六哥,怎麼能平白無故說人家奇怪。六哥和這家當鋪的掌柜是親戚,他人還是不錯的,你不要在這裏胡思亂想。」

藍月兒笑了笑,「或許真的是我胡思亂想吧。算了,反正這包袱是否被打開過,現在也沒有查驗的辦法,就不糾結了。不過岫雲,現在你當真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花岫雲的神色一下黯淡了下去。

她執拗的非要來這裏一趟,就是不敢相信杜姑娘真的是自盡。但現在種種跡象表明事實便是如此,繼續追查下去,似乎也沒有了意義。

雨水砸在青石板路上,濺起了朵朵水花,沾濕了鞋面與褲腳。藍月兒輕輕把裙子提起想要避開已經積了水的小水潭,但裙子下擺還是無可避免的被弄髒。

她輕嘆一聲,索性鬆開手放下了裙子,任它被雨水打濕。

花岫雲沉默了許久許久,微微揚著臉道:「那就這樣吧。或許真的是她一時想不開……就這樣吧。」

藍月兒轉頭去看她,發現花岫雲的眼眶裏面隱隱有水光。

花岫雲低着頭吸了一下鼻子,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都已經到這種份上了,我也差不多已經做了能做的了,該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了。」

藍月兒往花岫雲那邊稍稍挪了一步,小蘭只能緊抓着傘眼疾手快的跟過去一步,穩穩噹噹的把傘打在藍月兒頭頂上。藍月兒拍了拍她肩膀,因為下着雨,袖口還是被打濕了一些。

「既然放開了就好,我也不想一直看到你一直在壓抑之中。那我們可就說好了,以後就不要費盡心力再去查這件事情了。」藍月兒說的很慢,花岫雲一字一句聽完,重重的點了點頭。

藍月兒現在很想長舒一口氣。無論怎麼樣,花岫雲心裏的心結總能一點一點慢慢解開吧。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瞬間,她想起的竟然是斷念劍和破妄刀。

被杜姑娘當成禮物送過來的斷念劍,到底和她的死亡有沒有直接關係?

回去的時候,藍月兒的衣服濕了許多。小蘭專註給她打傘,更是顧及不上自己,裙子都快要濕透了。

藍月兒回到寢宮,橘白等人二話不說就拿着乾衣服,干帕子迎了過來,換衣服的換衣服,擦頭髮的擦頭髮。小蘭準備去晾傘,藍月兒攔住了她,「管傘幹什麼,你身上都已經濕成這樣了,還不趕緊去換衣服,等著明天感染風寒嗎?」

小蘭笑了笑,一點都沒個正形,「知道了娘娘,我這就去換衣服,肯定不會得風寒的,要不然明天怎麼伺候娘娘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飛快收拾好了傘,小跑着到了隔壁換衣服去了。藍月兒在心裏面嘀咕著,怎麼感覺自打自己從江南回來之後,小蘭就活潑了許多,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橘白幫忙用帕子擦藍月兒頭髮上的水。她算是這幾個宮女裏面脾氣最好,性格也最穩重的一個,但見藍月兒出去一趟,身上濕成這樣,不由得也有點生氣。

「娘娘,您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怎麼還這麼不顧及身體。明明走的時候就要下雨了,還偏偏不坐馬車,就這麼讓雨淋著回來了。」橘白看了看藍月兒換下來的濕衣服,就知道他們肯定在雨中走了很長一段路。外面的雨那麼大,就算打傘也會時不時有雨飄進來。

藍月兒有點無奈,「真的不用這麼擔心,我身體好著呢,沒事兒。」

「那不行,娘娘要不要現在洗個熱水澡,祛一祛身上的寒氣。」橘白覺得只換衣服還不行,藍月兒手都已經有些發涼了。

「真的不用。」藍月兒很是無奈了,「現在畢竟是夏天,沒那麼冷的,我在屋裏面坐一會兒就暖和起來了。」

她站起了身,身後橘白小小驚叫了一聲,「娘娘,頭髮還沒有擦完呢。」

藍月兒甩了甩微微帶着潮意的頭髮,「沒事了,就這麼晾一會兒很快就幹了。我想吃東西了,你叫廚房送點荷花酥,順便上一壺茶。」

橘白應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帕子,打着傘小跑着去廚房裏面要點心去了。熱水也在那裏燒着,還得提過來。

其實藍月兒的寢宮裏面,也是有生火燒水的地方的。

北方天冷,冬天不太冷的時候燃炭盆,最冷的時候就要燒地龍了,屋子外面就有燒火的地方。藍月兒私人的小廚房在寢宮西北角稍遠一點的地方,需要熱水的時候要提着壺,從廚房裏面一壺一壺提過來。夏天燒熱水沒有關係,但冬天這麼干就很麻煩了。等水從外面提過來,都已經涼了不少。

為了方便冬天的時候燒熱水,順便加熱飯菜點心之類,藍月兒的寢宮屋子裏面就有小灶台和鍋。或者說,每個寢宮裏面都有。

但藍月兒一點都不喜歡使用它們。

她最開始搬到這裏來住的時候就不止一次吐槽過屋子裏面的設計,灶台和屋子完全連通在一起,雖然不是在這裏做飯,但每次生火的時候還是會有煙氣。冬天使用是沒辦法,但是到了夏天,藍月兒絕對不會讓那灶台生着火的。

可是現在,看起來這灶台也不是不能用。藍月兒甩著半乾的頭髮看了看在屋子角落的灶台,如果不是她下過那樣的死命令,估計現在橘白也不用出去提熱水拿點心了,她也不用口渴地坐在這裏,還要乾等上一會兒了。

「唉,世事難兩全。」藍月兒頗帶感慨地說道。

因為要一邊打着傘,一邊顧及着手裏帶着的東西不被淋濕,橘白出去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她小跑着到了屋裏,「娘娘,廚房說荷花酥還沒有做好,要再等上半個時辰,現在只有橘皮酥,我就把橘皮酥拿過來了。」

藍月兒已經餓了,現在不管吃什麼都是吃,「行吧,那就放那裏吧。」

橘白應了一聲,擺好了點心,倒好了茶水。

藍月兒一邊咬着點心一邊看了看閑置了好幾個月的灶台,說話的時候有些含混不清,「橘白啊,你說,有沒有什麼辦法在點灶台的時候能不讓煙飄過來。」

橘白看了一眼灶台,有點疑惑,「娘娘,您難不成是想點灶台了?」

藍月兒沒點頭也沒有搖頭,「就是問你。看你們這麼一天天跑來跑去的也累,要是能直接在這裏燒熱水熱點心,我也能方便不少。」

尤其是每次洗澡的時候,從廚房一壺一壺的提水過來很是麻煩。而且每次到了中途要加水的時候也要提前提水,太早提過來水會晾涼,晚了浴桶裏面的水溫度降得厲害,總是不方便。

橘白驚訝,連忙說道:「娘娘,提水不麻煩的。廚房離這裏也不是很遠,過一段時間去提一壺就行了。娘娘不是不喜歡那裏的煙氣嗎,那夏天就不點了。」

「那冬天總是要點灶台的吧,還是得想個辦法。」藍月兒自顧自的點點頭。

橘白也皺着眉頭想了想,「娘娘,要不然咱們掛個帘子擋一下?只要掛的帘子厚重一些,總能把那邊的煙全部隔住的。」

藍月兒剛想說這個辦法還不錯,但轉頭就看到了灶台那邊沒有窗戶,又搖了搖頭。「不行,你看看那裏。」她一邊指著一邊跟橘白說,「按理說煙從灶台飄出來,經過這裏從門口出去的,怎麼都得在屋子裏面過上一遭。你掛個帘子擋上,燒水的人豈不是得嗆死?」

橘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個提議很是不靠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娘見笑了。」

「不過掛個帘子倒也不是不可以。」藍月兒若有所思,「只不過嘛,要在那裏開上一扇窗,及時透氣才行。」藍月兒指了指灶台上面的地方,「你跟小蘭說一下,讓她找個時間去問問那牆上面能不能打窗戶。」

「好嘞,我一會兒就去跟小蘭說。」想到如果真的在那裏開一扇窗戶,以後可以在屋子裏邊燒水了,自己也能輕鬆上許多,橘白的語氣也不由自主變得歡快了起來。

藍月兒自然聽清楚了變化,微微一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這麼干,你儘快告訴小蘭。」

正在說着,小蘭走了過來,「娘娘,是您在叫我嗎?」

藍月兒吃着點心朝她招了招手,「你來得正好。剛說着要不要在這裏打一扇窗戶的事情,準備讓你去問問。」

小蘭順着藍月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好,我現在就去問問。」

她一邊說着,一邊就想要往外走。藍月兒趕緊把點心咽下去,「現在去幹什麼,雨下得這麼大,就算問好了也不可能現在動手,等雨停了再去吧,也不急這麼一時半會兒。」

橘白輕輕笑了起來。

小蘭也忍不住笑了,「是,娘娘。」

兩天之後,暗衛給鳳九幽送來了江南城中最新的消息。

李熠一共準備在那裏修建七所庇護所。藍月兒從那裏離開的時候,李熠正開始動工修建其中的三所。這三所是規模最大的,位於城中較好的位置,同樣的,造價也比較貴。

李熠自掏腰包拿出了不少銀子,但對於這麼大的工程量來說還是少了一些。現在大半個月過去了,庇護所還在修建著,因為日夜趕工,所以進度更快一些。

藍月兒有點好奇,李熠真的能拿出那麼多銀子嗎?她和鳳九幽一起看完了暗衛傳回來的消息,「你說,老王爺知不知道李熠花了這麼多錢?」

「難說。」鳳九幽把手中的紙條放到了旁邊。「最開始可能不知道,現在肯定聽說了消息。不過就算他現在阻止已經晚了。」

想到了之前鳳九幽已經分析過的,為什麼現在朝廷不能夠下令阻止李熠這麼做,藍月兒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還別說,如果李熠搞得這麼一出不是出自老王爺的授意,他現在同樣也騎虎難下。李熠畢竟是他的義子,大家都已經默認了這是他的意思。他之後不出錢支持也就算了,總不好再自己打自己的臉,把人給帶回去。」

鳳九幽搖搖頭,「萬一他這麼做是徵求過老王爺的同意,老王爺在背後支持的也說不定。」

藍月兒有點傻眼,「但……他現在花的銀子也太多了一點吧。老王爺不會肉疼嗎,這都是出在他身上的。」

「為自己的義子在天下人面前博得一個好名聲,多花點錢有何不可?」鳳九幽輕笑着搖了搖頭,「況且現在誰知道這對父子是如何相處的,但在我看,總不至於還有什麼父子之情。」

藍月兒撇撇嘴,「反正我看啊,李熠用自掏腰包的方式建這些庇護所,錢肯定是不夠的,畢竟要花費的地方實在太多。你現在放任他修建下去,那到時候錢不夠了怎麼辦?」

「為什麼會錢不夠?過兩天朝廷會撥下一筆銀子作為一筆資助,總能修建起來的。」鳳九幽說得雲淡風輕,藍月兒卻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過兩天就撥銀子,你怎麼都沒有告訴過我,難不成這麼快就開始?」

「早晚都會這樣的,錢不夠的時候只能是朝廷出手。與其等到李熠或者老王爺上書朝廷哭訴求情,還不如朝廷先一步動手,既能彰顯朝廷的寬容大度,也斷了他們到時候賣慘求情這條路。」

藍月兒點點頭,「好吧,這些事情你來決定就好。」

江南那邊發生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一些已經開始傳到了京城,藍月兒和花岫雲逛街的時候,也聽到了有人在議論著肅王義子。

藍月兒總覺得有些奇怪,「你說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人,百姓怎麼能議論他議論得這麼起勁呢?」

現在藍月兒已經知道了肅王義子名叫李熠,但李熠從來向世人告知過他的大名。就連當初在城中貼告示的時候,他最後的落款也是肅王義子,就像刻意迴避著這個名字一樣。

花岫雲已經知道了他叫什麼,想了想后說道:「可能是這麼多年以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一直這麼義子義子地叫着,你別說,就算現在我都知道了他的名字,還是習慣地想要叫他老王爺的義子。」

藍月兒點點頭,「或許是這樣吧。不過話說回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正式名字,而大家都不覺得奇怪,反而習以為常,這本來就挺奇怪的了吧。」

反正打她對這個義子有印象以來,就不知道他的名字,旁人也都是義子義子地叫着。

藍月兒不提起來的話花岫雲還沒有發現。「我記得當時剛剛聽聞老王爺收養了一個義子,說這個義子身體弱,不好養活,不取大名取一個賤名才能養大。老王爺義子,誰敢叫他的賤名,大家好像都默認了直接叫他義子。」

「原來是這樣。」藍月兒若有所思。

「月兒,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花岫雲笑道:「你不是也在京城生活了這麼多年嗎,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了?」

藍月兒只能趕緊把話題岔開去,「這麼多年我早都忘了嘛,你一說我才想起來。不過可是大家一直不叫他大名的話,一說起他就是老王爺義子,總是不免讓人想起來老王爺。」

花岫雲不以為意,「老王爺本來就是他的義父,想起來就想起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了,那家當鋪不是想找個地方重新開嗎,你知道開在哪裏嗎?」藍月兒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花岫雲笑笑,「那天之後,我就沒再關注這件事情了。不過左右才幾天功夫,在城裏找一下哪裏新開了當鋪不就行了。」

她徹底放開了那件事,不再去打聽與之相關的消息,對此,藍月兒放心了一些。

最近這幾天雨剛剛停下,生活恢復了正軌。靠北的那一條街剛剛經過了一番修繕,又拓寬了不少地方。那裏新開了許多鋪面,很多還空着,但也已經有不少店家租下了鋪面,已經準備往裏面搬東西了。

那條街位置不錯,街道筆直,道路也寬敞。可以想像假以時日必然能變得繁華起來。有眼光的老闆早在這條街開始動工修繕的時候就已經打起了主意,早早預定好了鋪面。

「要不我們就去那條新修的街上轉一轉吧。這麼多天了,我還沒去過那裏,上一次去的時候街道還沒有開始修。」這條街開始修繕,是藍月兒離開京城之後了,回來后她也不怎麼出宮,自然沒去過那裏。

「好,那就去那裏。」兩人拐了一個彎,繞過了繁華的街口,花岫雲一邊走一邊跟藍月兒講著那條街現在的模樣。

「半年前,朝廷不是下令說要讓幾條大的街道新開的鋪子換上統一的牌子嗎,你還記不記得這件事?」花岫雲問。

她說的是半年前的一項規定,在最繁華的那幾條街上,如果有新的鋪子開張,那就必須掛上統一制式的牌匾。這麼做可不僅僅是為了美觀,還有為安全考慮的因素。

許多商家為了吸引客人,不僅將自家的牌匾做的花里胡哨,更是用名貴的木料雕刻,再請大家題名。為了更加吸引客人的眼球,這牌匾自然是做的越大越好。

可是掛牌匾的地方有限,支撐牌匾的架子也沒有那麼牢固。名貴的好料子本來就重,再加上越做越大,這木架子根本支撐不住。之前也曾有過牌匾掉落下來的事情,但因為沒有傷到人,也沒有得到關注。直到小半年前就出現過一出酒樓的大牌匾突然墜下,砸傷了兩個正在門口玩的小孩的事情,朝廷為了一勞永逸,不僅勒令這些牌匾做的十分誇張的店鋪儘快換掉牌匾,還責令今後新開張的店鋪牌匾的樣式規格必須統一。

這命令剛出來的時候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但之後好像又出了一件事,反對的聲音就逐漸小下去了。藍月兒當然記得,點點頭道:「肯定記得。這街上許多鋪面的牌匾都已經換掉了,現在看起來總算清新多了。」

越做越大的牌匾不僅沉重,而且會擠占別家的地方。為了把自家的牌匾掛到一個醒目的位置,被擠佔了位置的商家只能掛得更高。這麼一家學着一家,街道上面的鋪子看起來雜亂無比。

花岫雲笑着,「是啊,你還沒有去新修好那條街上看過,那條街上才叫真的整齊呢。」她拉着藍月兒的手加快了腳步,「那條街上面現在都是新開的店鋪,牌匾都是一模一樣的。」

轉個彎就到了要去的那條街上。雖然許多鋪子還在收拾著,沒有開張,但牌匾都是早早掛上了,用紅色的綢布遮著。只有少數動手早一些的鋪面現在已經打理好,敞開門做生意了。

不得不說,經過這麼一番調整之後,放眼望去,整條街都乾淨清爽了。

花岫雲一邊轉悠還一邊點評著,「這牌匾顏色選的很不錯,既不是純黑但看起來也挺有分量。」

藍月兒點點頭表示贊同,「確實看起來不錯。你看到這邊角刻着的花紋了嗎,那個之前是沒有的,後來我覺得太單調,就讓陸嶺找人去設計了,做出來的效果還不錯。」

「是啊。」花岫雲邊走邊仰著頭看,「欸,上面的那朵小花好可愛,只有右下角才有,是你特意加進去的嗎?」

藍月兒眨巴了幾下眼睛,「什麼小花,哪裏有小花?」

花岫雲踮着腳尖,指給藍月兒看,「你瞧瞧那裏,右下角的花紋之外,是不是還有朵小小的花?加在那裏還挺可愛,不過只有紋路看不清楚,要是拿銀粉塗上一遍會更好看。」

藍月兒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但仍是感覺十分疑惑,「怎麼會有一朵小花?我記憶中這四個角的花紋都是對稱的,根本沒有什麼花。」

這些牌匾都是統一製作的,店家只需要提供鋪面的名字刻在上面就行了,其他地方不需要做任何的更改。按理來說,這些花紋也應該是統一的。

附近的幾家鋪子掛上了牌匾,但用紅布遮著,藍月兒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兩家開張的店鋪。

「看吧,角落裏面根本沒有什麼小花。」藍月兒抬頭示意花岫雲看。相鄰的三家鋪子牌匾上面的花紋一模一樣,右下角沒有花。

「奇怪了,好像真的只有那家鋪子牌匾上面有花。」花岫雲一開始不相信,又往前走了走,又看了幾家店鋪之後,才確定這花是那家鋪子獨有的。

「或許只是那家鋪子的巧思罷了,反正在那裏加一小朵花,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花岫雲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也有可能是雕刻牌匾的匠人順手加了一朵。」

藍月兒也沒多想,就一朵小小的花而已,也犯不着這麼較真。只不過在接下來逛街的時候,她和花岫雲不約而同的更加留意起街道上的這些牌匾了。

這兒開着的店鋪不算多,很快就到了街道的盡頭。藍月兒和花岫雲隨意逛了幾家,就準備掉頭回去。

轉身的那一瞬間,藍月兒眼角的餘光掃到了街尾的一家店鋪。這家的牌匾之上,也有一朵小小的花。

「等一等。」藍月兒拉住了正準備往前走的花岫雲,抬起頭來仔細看了看那塊牌匾。

她沒有看錯,這塊牌匾上面確實有一朵小花,位置和剛才看的那家一模一樣。

「你來看看這裏,也有一朵花。」藍月兒掃了一下牌匾上的字,「悅來居」,後面的樓是雙層的,看起來應該是家客棧。

花岫雲這下子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一朵花可以說是偶然,這位置相同,花的樣子也一模一樣,總不可能是這兩家鋪子有什麼關聯吧?」

「或許不是偶然。我們來看看像這樣牌匾上面有花的鋪子一共有多少家。」藍月兒道:「我數右邊,你數左邊。」

「好。」花岫雲點點頭,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和藍月兒一起干這種有些無聊的事情。

開張了的店鋪不算多,再加上如果仔細留意牌匾的話,找起花來也不難,一條街道很快就數完了。

兩人在街口相遇。藍月兒先說,「我這邊只有一家,就是最開始你發現的那家,是一家布行。」

花岫雲道:「我這是兩家。一家是剛才的那間悅來居,一家在路口,是一間酒樓。」她一邊說着,還一邊指了指,這家酒樓就在街道的這個路口。

「這就奇怪了。酒樓,布行,客棧,看起來不像是有關係的樣子,那為什麼偏偏牌匾有問題?」藍月兒現在已經不覺得這是一個偶然了。

花岫雲想了想,「這會不會是做牌匾的人做這一批的時候心血來潮,在這上面都加了些東西,剛好這三家店鋪上面都有這種花。」

藍月兒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太可能。牌匾這東西需求量本身就不大,做這種牌匾的也只有一家而已。據我所知,為了方便,他們都是提前把這些花紋刻好,有人來買的時候再在上面添字的。你別看這三家店開張的時候差不多,他們的牌匾可不一定是同一時間做的。」

「那還真是奇怪了。」

藍月兒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她走到最近的那家酒樓,又多看了幾眼上面的那一朵小花。「岫雲,這花是不是桔梗?」

花岫雲也過來看了看。因為沒有顏色,只有簡單的線條勾勒出花瓣的樣子,所以花朵不是很好辨認。但如果仔細去看,還是能看出花瓣的不同。

「是,確實是桔梗花,你不說我還沒有發現。」花岫雲有些驚喜,「在牌匾上刻這種花的可一點都不多,你說這刻花的人是怎麼想出桔梗來的?」

藍月兒搖頭,「我哪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想的。只不過說起桔梗來,我倒想起了一家鋪子,那牌匾上面刻着一大叢桔梗。」

花岫雲猛然回憶了起來,「就是那家當鋪。」她心中一驚,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撥動了一下心中的那一根弦,「我記起來了,就說這花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早就已經看多了。」

「走,我們現在就去那裏看看,也不知道那家鋪子關門了沒有?」藍月兒不由分說抓住了花岫雲的手,兩個人快步朝着那家當鋪趕了過去。

京城的氣候不太適宜桔梗的生長,所以哪怕是御花園裏都不會種這種花,民間種植的就更少了。藍月兒印象之中,看到過桔梗也只是寥寥數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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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王爺炒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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