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各人的選擇
說起了這件事情，十九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娘娘，當初我確實是把他們的座位安排到對面的，按理來說他們今天下午都不會有說幾句話的功夫。可是剛才老王爺來這裏剛剛準備坐下，有人在他身邊耳語了幾句，他就發現了陸嶺，直接讓陸嶺去他的身邊坐。」當時鳳九幽和藍月兒還在路上坐着車輦慢慢走，大殿裏面身份最高貴的就是老王爺了。他已經發話了，不僅十九沒有辦法阻攔，就連被迫換座位的人也沒有辦法多說哪怕一句。
藍月兒腦補出了剛才事情的經過，原來是這個樣子。只不過現在圍在陸嶺身邊的那一群人看起來並不打算是要刁難他的樣子，怎麼好像還有幾分討好之意。
十九順着藍月兒的目光看了過去，發現藍月兒現在看的是陸嶺身邊圍着的那一群人之後，解釋道「娘娘不知道，老王爺看到陸嶺的那一瞬間幾乎算是喜笑顏開。這些人以為老王爺和他的關係好，所以才十分熱情的。」
藍月兒仔細看了看，雖然她這幾個月以來對於朝政那方面已經放手了不少，但朝堂之上的大事還是很清楚的。一眼望過去，陸嶺和老王爺身邊圍着的，對他們二人極力討好的大多都是一些官位不上不下，權力無足輕重的人。
官位太小的官員根本沒有到前面來和老王爺進行攀談的資格，而鳳九幽較為器重的一些人，和一些身居高位的人，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和老王爺舉杯示意以外，現在都在各忙各的，並沒有別的什麼動作。
藍月兒輕輕笑了一下，那些真正有能力，有權力之人，不會在這個時候趁機溜須拍馬。她轉過頭來看着十九，「我怎麼感覺你今天和陸嶺不太對付，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叫他陸大人的嗎，今天怎麼直呼其名了？」
十九不太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娘娘可能弄錯了，我沒有和陸大人不對付的意思。」
藍月兒並不知道十九心中對於陸嶺已經沒有什麼好印象了，暫時只當自己弄錯了。
「他一直被人圍着勸酒也不是個辦法，等過一陣子他身邊圍的人少一些了，你就過去找個由頭把他帶出去，找個馬車送回去吧。」藍月兒知道直到現在陸嶺身邊都沒有什麼下人，就讓十九去辦了。
十九心裏面難得對藍月兒的這個命令有點不樂意，但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是，娘娘。」
酒過半旬，藍月兒一直和鳳九幽小聲說着話。她不能飲酒，桌子上面酒壺裏面倒著的是一點果子榨成的汁。鳳九幽本來飲著一壺清酒，見藍月兒一杯一杯地喝淡紅色的果汁，也忍不住和她一起喝了起來。
藍月兒小啜一口，她已經吃好了，現在正無聊地拿筷子撥著碟子裏面的花生米，「你知道嗎，前些日子準備的時候，十九說請了一個外面的戲班子來唱戲。我問她為什麼不直接去輝煌劇院裏面找人，還要多此一舉，你猜她怎麼說？」
「怎麼說？」
「她說啊，她本來已經在劇院裏面找好了人，可是岫雲那邊不放人。」藍月兒想到當時的場景忍不住笑了起來，「岫雲說他們正在排練一個新的話劇，沒時間去準備別的，所以不允許自己手底下的那些演員參加。」藍月兒笑的前仰後合，「當時聽到她竟然這樣說的時候我都快要驚呆了，這是多麼好的一個機會，能夠把輝煌劇院的名氣廣而告之。可惜為了排練話劇，她竟然連好的機會都不要了。」
怕鳳九幽不知道花岫雲現在已經開始重新拾起了話劇，藍月兒還特意補充一句，「岫雲現在有時間了，準備繼續和往常一樣在劇院裏面排練話劇。她剛剛拿到了鄭榭最新寫好的話本，就已經忍不住開始了。」
鳳九幽似乎也沒有辦法理解花岫雲到底是怎麼想的，低着頭笑了笑，「算了，人各有志。況且輝煌劇院以藍家的名義在京城裏面聲名赫赫，也不需要這一次。」
「我也是這麼想的。算了吧，反正早些年就已經決定把輝煌劇院全部交給花岫雲來負責打理了，她想怎麼管轄是她自己的事。」藍月兒正說着話，十九輕輕走了過來，「娘娘，時間差不多了，現在要不要讓那些雜耍班子上來。」
藍月兒看了一眼，底下桌上的菜肴也已經撤的七七八八，重新端上來了各色果品。她點點頭，「你去吧。」
藍月兒也已經許久都沒有看過皇宮外面的那些雜耍班子了，本來以為今天能夠好好欣賞一番，卻沒有想到才看到一小半，就不得不離開了。
陸嶺被灌了不少的酒。他酒量還算不錯，但是也經不住一個接一個上來敬酒，就算極力想要少喝上一點，可是老王爺還時不時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笑着讓陸嶺喝完酒壺裏面的酒。陸嶺有苦難言，面上笑着和老王爺你來我往，心裏不知道把他罵了多少遍。
在心裏罵歸罵，為了不在這個時候招惹老王爺，陸嶺還是硬著頭皮把這些酒都喝了。早就知道當初他進來的時候，故意讓自己坐在旁邊沒安好心，但陸嶺暫時也沒辦法。
將陸嶺從困境之中解救出來的是十九。
十九雖然不喜歡陸嶺，可還是沒有忘了藍月兒的命令。眼看着陸嶺把那些酒當水一樣的喝，她就知道今天有些麻煩了。等到陸嶺旁邊的人散去了一些，十九就下去找到了他。
「陸大人，娘娘有些事情要吩咐你。」十九站在兩步開外的地方，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周圍圍着陸嶺的那些人就自覺地讓開了一步。
陸嶺現在腦子裏面已經有些混亂了，看着眼前的人都帶着重影的。聽到十九說的話之後，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說的到底是什麼，但直覺是對自己有利的。
他搖搖晃晃，正準備朝十九走過去，正在人群之中談笑風生的老王爺卻突然轉了過來，看着十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應該是娘娘身邊的十九姑娘吧。今日第一次見到，果然不同凡響。」
十九福了福身子，「十九隻不過一奴婢，實在不敢當老王爺的讚譽。」
老王爺已經年滿六十，但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只像尋常百姓四五十歲時候的樣子。他瘦長臉，明明帶着笑容，但眉心卻有着一道化不開的川字文，不怒自威。
老王爺笑着擺了擺手，「姑娘不必謙虛。臣聽說是娘娘找他有事？」他一邊說着話，一邊把手搭上了陸嶺的肩膀，重重拍了兩下。老王爺舉止親密，看着陸嶺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的兒子一般。
也難怪周圍的這些人明明和陸嶺的來往不多，但都因為老王爺的緣故，開始聚在了陸嶺身邊。
十九道：「回王爺，娘娘確實有事找陸大人。」
老王爺搖了搖陸嶺的肩膀，「小陸啊，剛才不應該讓你喝那麼多酒，你一會兒可不要在娘娘面前失言。」他看着十九，就像是真心想要對陸嶺好一般叮囑了道：「小陸喝酒喝多了，要是娘娘問起來什麼，十九姑娘可要在旁邊幫襯一下，不要讓他說了胡話。」
十九點頭，「王爺放心，這是必然，十九定會照顧好陸大人的。」
老王爺看起來終於滿意了的樣子。十九攙扶著走路已經有些不穩當的陸嶺往外面走去，陸嶺已經醉的不輕了，連和老王爺道別都已經忘記了。
十九扶着他出了大殿之後，陸嶺突然動了動身子，從腰間佩戴着的香囊裏面掏出了一樣東西，飛快塞到了嘴裏，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十九皺着眉頭望向他，「陸大人，你在裝醉？」
她正在說着話，陸嶺就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十九看着他已經恢復了些許清明的眼神有點生氣，索性要放開手，讓陸嶺一個人走。
陸嶺卻抓住了十九的手，眼神立刻變得朦朧了起來，原本已經站直了的身體也開始重新歪歪斜斜。
「十九姑娘，等一下。」就在這一瞬間，一個人追了出來。
十九的記憶力不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剛才老王爺身邊帶着的那個下人，就是他在老王爺身邊耳語了一番的。
「有什麼事嗎？」十九扶住了陸嶺。
來人看了一眼陸嶺，好像是在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他拿過了一塊小玉，「陸大人剛剛丟下了這個，王爺讓我送過來。」
十九用另外一隻手接過，「好的，那我就替陸大人謝過王爺了。」
來人點點頭離開了。陸嶺重新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那塊小玉，「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是他故意派人來看我是否真的醉了。娘娘現在要見我？」
十九這下子是徹底鬆開了手，「好了。娘娘只是怕你被那些人灌太多酒，讓我過來把你帶出來。我看你在那群人中好像混的也不錯，早知道你沒喝醉，乾脆就晚一點去了。現在沒事了，那你就自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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