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作為禮物

自從從老王爺的六十大壽壽宴上出來之後，藍月兒就沒有再繼續回去了。壽宴最重要的幾個環節都已經走完，只剩下了絲竹歌舞，她這個皇后是否在場沒那麼重要。說不定她和鳳九幽一起離開大殿，座下的那些人還能更加放鬆些。

就是因為這種心理，才讓她漏掉了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

直到鳳九幽回來，藍月兒才從他的口中得知今天的壽宴，李熠最後也到場了。

「你要不說我差點就忘了，今天可是他義父的六十大壽，他竟然沒能按時來，可真是奇怪。」藍月兒坐下之後，一門心思就放在了老王爺和陸嶺那邊，竟然沒有注意到李熠未到。不過這也怪不得她，李熠身上只不過有一個肅王義子的名號罷了，無官無爵，就算他和老王爺關係親近，也無法坐到前面來，只能和一些小官在後面坐着，藍月兒沒有看到那裏的空位置，也是情有可原。

鳳九幽坐下，低垂着眼睫，「他一開始確實未到，直到你走後不久才姍姍來遲。你猜他為何來遲？」

藍月兒猜想不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提前一個月就入京了吧，總不可能是路上耽擱了。」

「自然不是。」鳳九幽道：「他是為老王爺準備壽禮，所以才來遲。」

藍月兒笑了一聲，「這……壽禮不應該提前準備好嗎，怎麼到了這個時候才開始？」而且李熠回京之後應該一直住在肅王府吧，他這麼做，老王爺竟然允許了。

「他送的是什麼壽禮，怎麼能準備這麼長時間呢？」藍月兒對着禮物有些興趣了。

鳳九幽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似的，笑了笑后道：「他手底下的那些庇護所現在已經完全建成了，在規模最大的那一所旁邊立了一塊石碑，以老王爺的名義請人提了詞。李熠送給他義父的禮物，就是那塊石碑的印拓。據我所知，庇護所在三天前才徹底修建完畢，石碑也是昨天才立好，手下的人恐怕是日夜趕路才把這東西送過來。」

藍月兒倒是沒有想到，禮物竟然是這樣一份東西，「這禮物倒是別開生面。雖說聽起來不夠隆重，可細細想過來，這李熠當真是個大孝子，直接送給了自己義父一份功績啊，不僅現在的百姓會記着，石碑立在那裏，以後無論過去多少年，那兒的百姓還會記着他們的功勞。」

藍月兒低着頭搖了搖頭，「這還真的是時時刻刻替他義父着想。」

「想法是不錯，就是做法過了些。」鳳九幽淡淡說道，臉上看不出來是喜是憂，就好像這件事情影響不大似的。

藍月兒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雖然民間不少富商做了好事之後都會題詞立碑標榜自己的善良，但這件事情放在老王爺身上，就值得琢磨了。一來，在那裏修建庇護所的方案雖然最開始是由李熠提出來的，他自己也先出了不少錢。可是等到最後完工的時候，朝廷也在上面花了不少的力氣。他立的那個碑文，巧妙的將朝廷出手援助之事一筆帶過不說，更是誇大了老王爺的愛民之心。

二來，他堂而皇之的將這當成禮物當面送給了肅王，期間更是只對自己義父歌功頌德，也是極為不妥，鳳九幽當時還坐在那裏呢。

藍月兒知道鳳九幽現在面上表現的越是雲淡風輕，這件事情越是不簡單。她猶豫了一下問道：「這事，你準備怎麼辦？」

鳳九幽還是一派不慌不忙的樣子，「石碑已經立了，難不成還能拆了嗎，由着他們去吧。」

藍月兒明白了，這是要對他們放任自流。現在看起來是對這件事情不管不問，可是等到最後結算的時候，這也就成了清算他們的一筆賬。

藍月兒點點頭，「之前我還沒怎麼注意過這個李熠，看來之後得派點人好好盯住他了。」

李熠在臨安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庇護所建成了之後，他就不再是那個身無功名，只有肅王義子名號的人了。

經過簡單的朝議之後，李熠得了一個臨安同知的官位，外加賞金三十兩。雖然不是京官，可他身上沒有一點功名，就這麼得了一個正五品的位置，還是足以羨煞旁人的。

其實最開始經過商議，有人提出的是給他潭州同知。潭州上一任同知才剛剛告老還鄉，這個位置剛好空缺了下來。但思及這些庇護所建成之後所在的位置，最後還是讓他去了臨安。

對於朝臣商議出來的結果，李熠毫無異議，全盤接受了。他在京城裏面留了十多日之後，很快就收拾好了東西，走馬上任了。

王太醫說的那個自己師父的朋友還是沒有尋找到。據他所說，那師父的朋友年事已高，上次和師父見面的時候已經是好些年前了。他經常雲遊在外，杳無音訊，和師父見面，每次都得是他主動來才可能。而現在，鳳九幽的人幾乎把整個皓國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那個老人，恐怕已經希望渺茫，連他現在是否還在人世都不可得知了。

一開始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藍月兒還有點失望。不過很快她就釋然了一點，好在現在自己肚子上的花紋來歷有了清晰的眉目，除了尋找這位世外高人之外，還有找到老王爺的那位門客這一條路。

老王爺壽宴開始的前一段時間裏，藍月兒一直在宮中沒有外出，現在一件大事終於辦完了，她也難得能好好放鬆一陣了。出宮的第一件事，她去找了花岫雲，和她一起商量杜家父母之後的去處。

藍月兒雙手扶著腰在屋子裏面轉悠着，「我覺得還是先不要把他們二老接回來，這京城不是什麼好地方，留在外面反而能放心一些。老王爺的人暫時還沒有死心，還是搬到我那個地方去吧。」

藍月兒所說的那個地方是藍家的一處宅子。和花岫雲那裏只不過是父親早年買來做養老之用，只有一個人看守宅子的情況不同，藍月兒所說的那個地方，住着一支藍家人，人數還不少。有他們在那裏看顧著，藍月兒也能放心一些。

花岫雲想了想，還是搖頭，「不好。你雖然貴為皇后，但實際上藍家並不怎麼以皇親國戚的名號張揚。這原本只是我的一件事，怎麼能把藍家也拉進這一趟洪水之中呢？」

藍家一直是商賈之家，就算現在藍月兒成了皇后，族中之人也還是以商賈立家，幾乎沒有人有出仕的念頭，更是很少想過以藍月兒的名義來為家族謀取什麼利益了。花岫雲認為反正自己已經和老王爺結下了梁子，也不用在乎再多什麼，但把藍家一起牽扯進來，那是萬萬不應該的。

藍月兒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自從上一次蕭楚找過來之後，我不就早已經和他對上了嗎，只不過明面上還沒徹底撕破臉而已。你該不會真的以為藍家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參與，他們就不會記着藍家吧。」

要知道鳳九幽能夠坐穩這個皇位，再順帶着發展皓國，其中藍家可是出了不少力的。同樣的，藍家人雖然沒有出仕的念頭，但是隨着商人的地位在皓國日益提高，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了。可以說的是，藍家和鳳九幽，那是相輔相成的關係。要是老王爺真的有反心，藍家早就已經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這……」花岫雲果然開始猶豫了起來。

「別想那麼多了，把人放在那麼遠的地方，來回一趟都不容易，想必你也不放心吧。更何況現在老王爺直到現在還懷疑着那東西是不是在他們手中呢，你忘了上一次那裏半夜遭賊的事情嗎？」藍月兒提醒到。

她所說的那件事發生在十來天前，杜家父母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被屋中的響動驚醒，意識到是有賊人進屋，在屋子裏面翻找財物。杜老爺立刻翻身下床，賊人立刻轉身就逃。一伙人半夜檢查了屋子之後，發現家中的許多地方都被翻找的亂糟糟的，一些金銀也失竊了。

花岫雲奇道：「不就是一夥普通盜賊半夜起意嗎，沒兩天官府就抓到了人，丟了的東西可是一件不落的都找了回來。難不成這件事情和老王爺有關？」

「那是自然。」藍月兒肯定地說道：「你還記得杜夫人說過什麼嗎，那些丟了的東西全都是放在一個抽屜里的。她把銀票和一些碎銀子都放在那裏，上面掛了鎖。也不知道那賊人怎樣無聲無息地撬開了柜子在裏面翻找了一通，卻不小心打碎了裏面的一個瓷瓶，才驚動了睡着的兩人的。」

這些事情不用藍月兒說，花岫雲自己早已經從杜夫人那裏了解了詳細情況。聞言她點點頭，「不錯，是這個樣子，他們盜取了抽屜的錢財，難道有什麼不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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