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懷疑
看到自己提出把宮人的家眷們接入京，橘白竟然是如此反應，藍月兒面上不顯，但是心中仍是多了幾分計較。
會不會那個人真的是橘白。藍月兒並不想在這裏猜忌跟着自己好些年的人，但現在情況又不得不讓她亂想。
和藍月兒之前設想好的一樣，回去了之後，藍月兒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南歸。南歸沒有什麼異議，馬上就開始着手準備了起來。
在這些宮人進宮之前，他們的祖籍就已經記錄在案了。不過這麼些年過去，有些人的家眷早已經搬了家，而記錄的地方暫時還沒有更改。為了更加明確一些，南歸還專門去一一詢問過了這些人。
得知這一次與家人得以相見的機會是藍月兒格外開恩之後，眾人都表現的異常高興。見她們激動不已，南歸讓想要給家裏寫信的人把信交到她手上，到時候可以一併送過去。順便也是讓他們的家眷安心地來到京城。
這些事情全部都是南歸和陸嶺兩個人在安排，藍月兒不用操心什麼，只需要適時地派出些人手就行了。
這天南歸安排好了外面的事情，回來之後告訴了藍月兒自己這些日子的發現。
「娘娘，我覺得這幾天橘白有些心不在焉。從娘娘下令的那天開始，我已經好幾次發現她魂不守舍了。」
第一次是藍月兒下令的當天，南歸走出房門之後就發現橘白站在原地發獃。她隨口問了一句，橘白卻沒有什麼反應，南歸微微提高了聲音叫了她一聲，橘白才好像猛然被驚醒似的，慌慌張張的答應了一句。第二次是在中午吃飯的時候，那天是小滿伺候藍月兒的，南歸在外辦事，回來就見橘白心情很不好地戳著碗裏的米粒，食不下咽的樣子。
最後一次就是今天了。南歸和橘白一起走着，橘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轉彎的時候差點就要撞到旁邊的花叢里去了。這已經是他們每天要走無數遍的路了，她還是這麼心不在焉的，南歸不懷疑也不可能。
講完了自己發現的不對勁地方，藍月兒也同有所感的點了點頭。「其實第一天下午我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她不僅不高興，反而有些擔心的樣子。」
但藍月兒還是說，「但也不能就這樣認定是她，還得再看看。」
南歸答應了一聲。
現在雖然不能肯定，但兩個人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想，應該差不多就是橘白了。
秉承著自己是在協助陸嶺，陸嶺也有知情權的原則，南歸也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雖然她沒有明確表明自己幾乎已經肯定是橘白，但話里話外，已經比較明顯了。
陸嶺細細聽完了南歸的講述，沒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突然問了一句，「娘娘因為這人身染重疾，又是什麼時間開始的？」
陸嶺也不知道詛咒這件事，對他只道是御華宮裏面有一個內鬼，與老王爺串通，害得藍月兒患病，最近病情愈發嚴重，才不得不用這樣的方法治療。
按照藍月兒身上出現那奇怪的花紋來算，差不多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南歸如實的告訴了陸嶺。
陸嶺說：「娘娘患病是在兩個多月之前，在那個時候宮中已經有人被老王爺那邊收買，而且已經開始為他做事。那個待在娘娘身邊，日日與皇後娘娘親近的人能安然無恙地呆了兩個多月都沒有露出一絲馬腳，甚至到現在還巋然不動，又怎麼會在聽到讓親人來探親的消息時，就如此慌亂無措？」
南歸道：「你的意思是……」
陸嶺點頭，「是，我認為正因為橘白有那樣的反應，這個內鬼才更加不可能是她。」
南歸仔細想了想，確實，自從得到那個消息之後，橘白的反應在一眾歡欣雀躍的人中間確實太過反常了。一次情不自禁走神也就罷了，她已經恍惚好幾天了。這麼明顯的異常，是個人都能發現。如果她真的是那個內鬼，早就應該暴露了。
但南歸轉念一想，忍不住說道：「那會不會是橘白猜到了我們會這樣反向想，所以才故意表現出慌亂的樣子，好讓我們認為內鬼不會如此慌張，從而排除自己的嫌疑。」
陸嶺聽着聽着，笑了起來。
南歸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自己說出來之後，她才覺得想多了。陸嶺如果不提醒的話，她第一個懷疑的肯定是橘白。這個時候把自己隱藏在眾人之中，才是最保險的做法，任何突出自己的行為，都會讓人加重懷疑。
第二天，南歸就把昨天陸嶺對自己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藍月兒。
藍月兒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看來當時你推薦他去，確實是一個明智的做法。」
藍月兒這話說的比較隱晦，但南歸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突然湧起了一點點的不甘，「說不定這次是他想錯了呢，沒有真正查出來的時候，是他們三個其中的任何一個都有可能。」
藍月兒卻搖了搖頭，「不，不是橘白。」
藍月兒此時的語氣已經十分肯定，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南歸好奇的看着她，「現在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娘娘為何如此篤定？」
藍月兒反問她，「你還記不記得橘白的家人對她怎麼樣？」
南歸回憶了一番。因為之前不知道自己還有家人在世，所以每兩年能與家人相見的日子，南歸就一直待在藍月兒身邊。只不過上兩次藍月兒打發南歸跟着宮裏面的人一起去，聲稱也要讓她感受一下與家人團聚的氛圍。雖然不知道沒有家人在那裏等候，看着別人團圓能感受到什麼氛圍，但南歸還是過去了。
她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記得上上一次，橘白一直和她的家人有說有笑，那一次她弟弟應該是來了。上一次……應該只有她爹娘來，最後南歸是哭着回來的。」
見親人的日子對於南歸來說只不過是能好好休息的一天而已，她也沒那麼多心情去關心別人是怎麼團圓的，能記得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如果不是藍月兒讓她回憶，她指定是不會想起這些來的。
南歸有點詫異的看着藍月兒，「娘娘的意思是，南歸和家人的關係不算好，所以才不想見他們的？」
「我可沒那麼說過。」藍月兒立刻說道：「你不是說了嗎，上上次橘白見完家人之後高興了好幾天，這說明她與與家人的關係並不差。但上一次見面應該是鬧了矛盾，所以才不歡而散。」
她看着南歸，「你知道為什麼嗎？」
南歸不解。幾乎沒有怎麼和家人相處過的南歸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現在已經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橘白看起來還是對和家人見面很是抵觸的樣子。
藍月兒說，「我派人去打聽了一下，南歸的那個弟弟今年已經二十一了，在宮外是要娶親的年紀。橘白家裏的情況不好，小時候吃飽都很困難。好在這些年她在宮裏當差，家中情況才稍好一些，但也僅僅是好一些罷了。」
南歸表示明白，橘白一個人在宮中，就算得的月錢和賞賜不少，但她自己也是要開銷的，剩下的錢要養活一家子人，也只能讓他們吃飽穿暖而已。
藍月兒嘆了一聲，「橘白今年已經二十六了，再過上幾年也到了出宮的年紀。她到了外面也是要嫁人的，到時候嫁妝必然少不了。就算不嫁人，也要給自己留足夠的退路。」
那便是要給自己留銀子。宮女出宮前如果沒有成親的話，等到到了那個年紀，想要再嫁人也不再容易。橘白肯定是知道這一點的。許多宮女會把自己的月銀什麼的全都攢下來，讓自己後半生過得舒坦些。但橘白家中情況不一樣，弟弟想要娶妻，彩禮必定是少不了。看來上一次見親，她爹娘應該向她提起了這件事。
「原來竟是如此，我真的不知道橘白家中有這樣的難處。」南歸低着頭說道。「她爹娘若是再開口要錢的話，是否太說不過去了。橘白這些年應該沒攢下多少錢，再拿出來給弟弟娶妻，那根本剩不下什麼了。」
藍月兒點點頭，「是啊，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如此煩心。」她看着南歸，「這件事情橘白沒有告訴別人，一直悶在自己心裏，所以連你都不知道。」
說到了這個，南歸倒是好奇了，「那娘娘又是如何得知的？」
肯定不可能是直接去問橘白。藍月兒神秘一笑，還調皮地朝南歸眨了幾下眼睛，「你不妨猜猜看。」
南歸無奈的笑了，「娘娘，您這讓我如何猜得出來？」
藍月兒說，「好吧，不是我打聽的，是我自己聽到的。」
原來那天傍晚藍月兒心血來潮想看星星。秋天天空中的星星不算亮，晚上的風還涼，藍月兒知道無論誰都不會允許她在快要睡覺的時候出去，所以沒帶別人，自己偷偷摸摸溜達了隔壁的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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