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助

魏嬰悄悄一偏頭，想避開這刺眼的光，額頭卻觸到一片帶着溫度的黏稠，一下子就醒了個徹底，餘光掃到剛剛觸碰的地方正是藍湛的臉頰，上面有一條血痕從額頭一直流到了頸側。

「藍湛，你醒醒，藍湛！」

魏嬰費力地喊著，眼前的人卻毫無動靜。他想試着起來，卻發現自己被藍湛緊緊扣著。也說不清到底哪裏受傷了，只要稍稍一動，身體就好像散架了一樣，哪哪都疼，根本動不了。他幾次嘗試去摸手機都沒摸到。

除了父母的離開，他從沒有像此刻這麼無助過，只能一邊感受着藍湛的呼吸一邊不停喊著藍湛的名字，直到耳邊傳來警笛的聲音，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筋疲力竭地閉上了眼睛。

魏嬰再次睜開眼睛，撲面而來的是一面蒼白的天花板，空氣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他剛要動，江澄的聲音炸在耳邊：「別亂動。」

「江澄？」

「這次算你醒得快，你確定不去算算嗎，三天兩頭進醫院誰受得了啊！」

魏嬰這才找回自己的意識，急忙抓着江澄的手：「藍湛呢？他怎麼樣了？」

「死不了。」

「他在哪個病房？帶我去看他。」

「你這水還沒掛完呢，往哪跑？他在ICU，去了你也看不到，老實待着吧。」

「ICU？他到底怎麼樣了？」

「放心，他沒事，就是需要再觀察兩天。你們倆也算命大，要是離王勁那車再近那麼一點點就廢了。」

魏嬰眼神一暗，沉默了下來，他知道不是他們命大，是藍湛反應夠快，在車子爆炸前將他撲了出去，還緊緊護在懷裏。若是以他當時的位置直面這一擊，躺在ICU的就是他了，甚至有沒有命都不好說。

「其他人呢？都怎麼樣了？」

「王勁不用說了，死得透透的，救護車到的時候就已經沒氣了。李言在車裏，都是些小磕碰，沒什麼大事，肖隊正在病房審他呢。」

「哦」魏嬰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現在冷靜下來，各種疑問都齊齊涌了上來。

汽車爆炸的臨界條件很高，發生的概率實在太低了，絕不可能是漏油導致的意外，他不相信那麼巧。

而且王勁絲毫沒有拉近他們距離的意思，明顯不是要同歸於盡，誰也不會傻到設計一個把自己弄死給對手留活路的陷阱，所以汽車爆炸肯定不是他的計劃。

王勁應該是被人賣了，這個人必須非常熟悉他的習慣，知道他在那種情況下一定會點煙，所以很可能就是騰躍的人，反正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玩棄車保帥的策略了，熟練得很。既然王勁已經被發現了，就把責任往他身上一推，反正死無對證。

雖然王勁確實參與甚至是策劃了自己那場意外，但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王勁的死絲毫沒有讓他覺得痛快，反而覺得頭更疼了，不知不覺皺起了眉。

江澄看魏嬰臉色不好，難得語氣柔和下來：「怎麼了？哪裏難受？要不要叫醫生？」

「不用，我沒事，藍湛出來的時候叫我。」

「行吧，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魏嬰疲憊地閉上眼，腦子簡直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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