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眼看着藍湛出了門,魏嬰卻遲遲邁不出那一步,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拉住了一樣,他原地糾結了一會兒,終究沒有跟上去。
出了病房的門,藍湛的心就沒來由地慌了起來,向來溫潤如春的大哥今天隱隱透著一點生人勿近的疏離,讓藍湛有種不好的預感。
兩個人一路到電梯口,誰也沒說話,卻不約而同地相信魏嬰不會跟上來,頭也不回地上了電梯。
藍渙推著輪椅走進空無一人的長廊,漸漸放慢了腳步,似乎醞釀了很久才小心地開了口:「小湛,你和魏嬰能暫時分開嗎?」
藍湛心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果然又應驗了,雖然直覺告訴他這一次恐怕不容易拒絕,但他還是想試着掙扎一下:「為什麼?」
藍渙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上面正是一開始用來威脅魏嬰的那張照片,胸前的那個紅色的「嬰」字依舊那麼刺眼。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有人把照片寄到了公司,幸虧是我先看到了,如果讓爺爺知道,你現在恐怕就不在這裏了。」
藍湛只覺得胸口憋悶得喘不過氣來,魏嬰好不容易熬過來,卸下防備鬆了口氣,開始給兩個人的未來填進各種設想,都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期待已久的輕鬆自在,他怎麼忍心親手打碎那個人的美夢。
「哥,我做不到。」
「他們只給了你一條路,就是撤訴和解,不然照片就會被公開。我現在唯一能幫你的是給你鋪下第二條路,暫時離開。」
「逃避就能解決問題嗎?」
「只要你暫時離開,剩下的交給我。」
「我走了魏嬰怎麼辦?」
「說到底這張照片能夠威脅到的是你,只要你不在了,這個威脅就不成立。」
「不,這個威脅對魏嬰也成立,上次就是…」藍湛想起魏嬰的那次意外,心揪得生疼。
「對魏嬰成立的前提依然是你,不是嗎?」
「你到底要怎麼做?」藍湛忽然意識到自己理解的離開和藍渙說的並不是一個意思。
「讓你暫時地徹底消失。」
「不行!」
「只有這樣,他們的威脅才會失去意義,等過了一審你就可以回來,不需要太久。」
藍湛知道如果魏嬰突然消失了自己會是什麼心情,他不想讓魏嬰體會到那種絕望,那樣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如果你現在決定不了,可以再考慮幾天,我只能盡量幫你壓着,能拖多久我也不好說,你應該知道他們有多急迫。」
「沒有別的辦法嗎?」
「如果你能想得到,我可以儘力幫你。」
藍湛虛脫一樣靠在椅背上,完全沒有頭緒。他已經在全球總決賽上拿了三連冠,可以毫無遺憾地離開,而且他原本也打算要退下來。但魏嬰不行,他好不容易才回歸,怎麼能半途而廢,他必須留下。
如果告訴魏嬰自己的去向呢?
藍渙好像聽到了藍湛的想法,毫無預兆地開了口:「想要把戲做得真,最好不要告訴他,一旦露出破綻,就功虧一簣了。或者你也可以考慮他們的路,事情會更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