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臉

藍湛也沒想到爺爺答應得那麼痛快，見面卻是這個態度。他緊張地看向魏嬰，見他臉色明顯有些難看，從來不忤逆長輩的藍湛一時沒忍住：「爺爺！」

魏嬰趕緊拉住藍湛，搖頭示意自己沒關係。如果剛一進門就鬧得不愉快，他還怎麼待下去，今天這一趟就算是白來了。他早在心裏預想了各種情況，爺爺的冷漠也在其中，既然決定和藍湛一起走下去，就不會這麼容易退縮。

魏嬰規規矩矩地進了門，一一拜了年，除了藍曦臣和奶奶稍微親和地點了點頭，其他人都是無聲的冷臉。

藍湛拉着他在客廳的沙發坐下，緊緊攥着他的手，眼中滿是愧疚和疼惜，只要他一句話，藍湛就會立刻帶他離開。

魏嬰想起走的時候江澄說過的話，離開的衝動無數次地從腦子裏跳出來，又被無數次地壓了下去。如果他們就這麼離開了，藍湛以後要怎麼面對他的家人？不過就是一頓家宴，忍一忍就過去了。

他本以為無視已經夠難堪了，沒想到還有更難堪的事。

魏嬰小心翼翼不言不語地端坐到中午，跟着藍湛最後一個來到餐桌前，在一桌人複雜的目光中坐了下來。阿姨在所有人面前擺好了碗筷，卻唯獨沒有給他，看着阿姨愧疚躲閃的眼神，他知道這應該都是爺爺的意思。

藍湛當然也看得出來，氣得手都有些發抖，卻不好當着親戚朋友的面發作。他把自己面前的碗筷推給魏嬰，在大家的注視下起身去廚房又拿了一套。

桌上菜大多比較清淡，就算是葷菜也大多是白煮或清蒸，左右都是差不多的口味，魏嬰便只夾着面前最近的幾道菜吃。見大家都吃得斯斯文文，向來不拘小節的他難得細嚼慢咽了一次。

藍湛知道魏嬰既沒胃口也沒心情，因為他自己也是一樣。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又不好提前離席，好不容易挨到了大家都放下了筷子，藍湛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正想找個理由帶魏嬰離開，爺爺忽然開了口：「魏嬰，你來我書房。」

又是書房，魏嬰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不過想到前兩次都是驚喜，說不定這一次也有好事。他自我安慰了一下，心裏淡定了不少。

藍湛可就沒那麼淡定了，別的事他都可以冷靜應對，但魏嬰的事不行，從進門開始他就憋了一股氣，現在爺爺要把魏嬰帶走，他下意識地拉住魏嬰：「爺爺？」

「湛，鬆手。」簡單的三個字從爺爺口中說出來有種不容拒絕的氣勢。

從來沒反抗過爺爺的藍湛這一次卻沒有聽話，他不但沒有鬆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魏嬰不想在藍湛的家人面前這樣一直僵持着，他費力地抽回手：「藍湛，沒事。」

魏嬰忐忑地跟着爺爺，就在書房的門關上的瞬間，他覺得爺爺臉上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

「魏嬰啊，今天的菜好吃嗎？」

爺爺不愧是縱橫商場多年，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剛剛還是一臉冷漠刻薄，現在卻平易近人地問著家常，魏嬰一時摸不清爺爺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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