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夢魘

耳邊是熟悉的聲音，「堯兒。」是嵇泫墨。

殷堯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有如千斤重般。

黑暗對於嵇泫墨來說，沒有任何影響，當聽到殷堯叫着他時，還一陣愉悅，隨後又是一些聽懂了卻不理解的話，直到看到小魂體眼角流下的那滴眼淚，心隱隱作痛。

嵇泫墨深邃雙眸一冷，手掌穿過虛空，再出來時，手上赫然多了一團黑霧。

那團黑霧發出凄厲而尖銳的慘叫聲，連連求饒道：「大人，饒命......」

嵇泫墨冷冷道：「你不可饒恕。」

聞言，那團黑霧抖得跟篩子似的，除了喊饒命以外別無他法。

就在這時，「唔......」殷堯的呻吟聲拯救了黑霧。

嵇泫墨跟甩髒東西一般，一把甩掉手上的黑霧。

「堯兒，你醒了，可還好？」嵇泫墨輕撫著殷堯的背脊，擔憂道。

「我......」殷堯剛想開口，就被自己沙啞得不像話的嗓音給嚇了一跳，清了清喉嚨，才再次開口，「我沒事。」

「堯兒，你哭了。」說着，手往殷堯的眼睛上一放，輕撫道：「什麼事讓堯兒如此傷心？」

殷堯閉了閉眼睛，感受着男人手掌的溫度。

「我......」遲疑了一瞬，說道：「我夢見家人，我很想他們。」

嵇泫墨以為殷堯是在想陽間的親人，聲音不自覺的放軟，「吾帶你去看陽間，見你的家人，可好？」

聞言，殷堯心中一暖，搖了搖頭，道：「不了，不要打擾他們了。」來了這麼久，他也知道這裏與現世不在一個時空裏，他也不去跟男人解釋，也無法解釋。

殷堯就這樣躺着，嵇泫墨也靜靜的在一旁陪着殷堯，許久后殷堯才從那股情緒中平復了下來。

這時，他從油燈中透出的暖光，餘光瞥見了牆邊縮著的一團黑霧，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沒錯，就是一團黑霧，而且還一顫一顫的，看着有幾分滑稽，殷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他戳了戳男人的手臂，指向牆邊道：「那是什麼？」

嵇泫墨眼皮都不帶抬的，淡聲道：「夢魘，就是它讓堯兒如此傷心的。」

「就是那種讓人陷入無限循環的噩夢，最後被拖死在夢境中，再最後成為夢魘口中的食物。」殷堯根據現世所了解的資料總結了一下。

嵇泫墨頷首，雙眸冰冷。

感受到男人的情緒，殷堯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撫著。

他夢見現世的家人，知道他們的現況，除了無法觸碰他們，實際上這個夢對他來說算不上是噩夢。

不敢私自逃走的夢魘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委屈得不得了，它一開始確實是想讓漂亮男人陷入噩夢，趁機吃掉他，但它根本沒有成功，它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控制漂亮男人進入噩夢，還沒等它想到辦法，就已經被大人給拽出來了。

夢魘也是有眼力見的，自從漂亮男人醒來以後，大人的態度就變了，它知道如果想安然離開，這次開口求饒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人，求大人饒小的一命......」

難聽刺耳的尖銳聲，震得殷堯耳廓生疼。

「閉嘴。」殷堯冷淡的出聲，阻斷了夢魘的求饒聲。

沒想到，看起來莫名有些萌萌的黑團，聲音竟如此......難以言喻。

他轉臉看向男人，男人會意，雖然很想弄死夢魘，但小魂體的要求他都會滿足，伸手一揮，那團黑霧便消失在了原地。

被掃出十萬八千里的夢魘，慶幸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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