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試探
「穆瑤。」白起轉身對上她的目光,深邃的雙眸讓人險些要被吸進去,他淡淡彎起唇角,「話我是給你說了,至於你愛信不信。」
穆瑤盯着他的神情,絲毫不想作假的樣子。
她心有疑惑,還想繼續追問著其他,但卻架不住渾身上下的虛弱蔓延開來。
不得不將這事給擱置了。
蚩黎拉開門,赫然看到了一直立在門口的北霄然。
他意味深長瞥了眼旁邊的白起,繼而才把目光重新投放在北霄然身上。
北霄然冷冽的瞳孔直逼着他,令人有種窒息感。
二人之間有種爭鋒相對的感覺,就這麼看了會,誰也沒吭聲,蚩黎越過北霄然出了門。
他走後氣氛也沒好到哪裏,但礙於幾人都擔心穆瑤的情況,誰也沒注意到蚩黎離開前那抹意味深長的視線。
幾人進入房間,穆瑤正在閉目養神。
她臉色發白,雙唇緊抿,似有點痛苦的成分在其中。
大毛想要喊人,被白起制止住了。
他們站在床頭,三雙眼睛直勾勾地落在穆瑤臉上,繞是她有多強大的定力也沒辦法忽略掉這些。
穆瑤嘆息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姐姐!」大毛最先喊出聲,他撲到穆瑤身上,眼淚直掉,「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還以為……」
「大毛!」
白起抓着他的手腕將人拖到一邊去,怒瞪着他,罵道:「亂說什麼話?還以為什麼?!」
大毛被他陰鷙的神情嚇到了,趕忙捂住嘴搖頭。
他方才是太急了,居然說起了胡話!
穆瑤伸手揉揉大毛的腦袋,語氣溫柔,「沒事兒,我不忌諱那些。」
說罷,她抬眼看着白起。
那一眼包含了許許多多情緒,似有欲言又止,又有失望透頂,壓的白起渾身神經都緊繃起來了。
他心下慌張,是不是剛剛蚩黎那滾蛋在這裏對穆瑤說了什麼?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給擯棄了。
不,不會的。
蚩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他能跟瑤兒說什麼?
再說,縱使蚩黎說了什麼話,瑤兒也不會相信他的。
自我安慰了一番,白起這才找回自己。
他快步擠過北霄然,拉住穆瑤的手,「好點了嗎?」
穆瑤點點頭,不著痕迹地將手抽回來。
她這一舉動無疑是在說明方才蚩黎的確跟她說了什麼話!
得到這個確認的結果,白起慌了,他忙不迭想要再度去拉穆瑤的手,但穆瑤已經先他一步將手塞進被褥里。
氣氛說不出的尷尬。
北霄然不動聲色望着二人之間的行為,最終笑了笑,摸摸穆瑤的頭髮,「沒事?」
穆瑤搖搖頭,虛弱地沖他擠出一抹笑,「沒什麼事,不用擔心。」
「那我在外面,有事喊我。」
「好。」
北霄然沖白起點點頭,而後帶着大毛一同離開廂間。
他看得出來這兩人之間有話要說。
少了他們倆的廂房內安靜了不少,穆瑤閉上眼睛,腦海里一直浮現著蚩黎的那些話,久久揮之不去。
白起就這麼垂眸盯着她看,也不出聲。
最終是穆瑤掀開眼皮,扯著笑,「怎麼不說話?」
「我以為是你有話要對我說才是。」
「你覺得我能有什麼話要跟你說的?」穆瑤覺得好笑,強忍住心中滔天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氣,試探道:「為什麼蚩黎會跟你們一起回來,我記得你一向不喜歡他的。」
原本準備了一大堆說辭的白起在聽見穆瑤問出無關緊要的話題時他周身的神經都鬆懈下來了不少。
還好不是問別的!
穆瑤看到白起眼底聚起的笑意,她只覺得心底一陣蒼涼。
「我本來是帶着大毛走的,但在半路上碰見白起,他也是從宋大人的地牢裏逃出來,他說他還有事情沒做完,所以就一路跟着我們回來了。」
這話他沒撒謊,蚩黎的確還有事情沒做完。
穆瑤點點頭,倏然,話鋒一轉,「你覺得北霄然跟霍霄像嗎?」
「不像!」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白起搖搖頭,語重心長勸著穆瑤,「瑤兒,我知道你忘不掉他,但是北霄然的的確確不是霍宵。」
聽聽,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騙她!
「可我總覺得他身上有種感覺與霍霄一模一樣。」
穆瑤雙眸明亮,提到北霄然的時候她幾乎都陷入那種霍霄回來的幸福感之中,這讓白起的妒忌油然而生。
他上前一步,雙手握住穆瑤纖瘦的肩,沉聲道:「瑤兒,我知道你很想念霍霄,但是請你理智一點,霍霄他……」
他已經不在了!
這一世他再也不可能陪你下去了!
殘忍的話到了嘴邊,他終究吞下去,沒說出口。
穆瑤似是聽進去他的話了,垂下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片刻,她抬起頭,眼神堅定,「與其讓自己總是在這裏瞎猜,倒不如去試探北霄然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霍霄。」
「你——」
白起沒想到穆瑤會想到這份上,他豁然收回手,面色為難極了,「你想要怎麼試探?」
「這個好辦,你不是有尋魂燈嗎?用尋魂燈就可以直接試探出杯霄然是不是霍霄了。」
床邊的女人笑意盈盈,不參半點虛假,這讓白起看的有些出神。
他縮緊身側的拳頭,抬頭看入她那清澈的眼底,「瑤兒,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說。」
白起欲言又止,穆瑤幾乎是能猜到什麼,但她還是想從白起嘴裏聽見實話。
經過思想鬥爭,到底還是如實說了。
「我們被宋大人抓走的時候我身上很多東西都被毀掉了,包括那盞尋魂燈。」
穆瑤臉色驟然一變,她幾乎都快握不住手,顫著嗓音問他,「你說什麼?」
「瑤兒……」白起垂下臉,不讓穆瑤看到他的神情,「我知道你很痛苦,如果你實在覺得難受就沖我發泄吧!」
直到這一刻白起依舊不後悔毀掉尋魂燈,他只是心疼穆瑤,不想讓她這麼難受。
而穆瑤的難受只維持了一會,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搖搖頭,道:「這不怪你,或許那尋魂燈與我們也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