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試探
被打成重傷躺在地上的男人，終於開口道：「大人……我家的房契地契都給你，放過我們……」
「哼，這個時候終於知道聽話了，早這麼聽話，你婆娘也就不用死了。」
穿金戴銀在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父女兩個，就如同看像螻蟻一般。
看見男人終於把房契地契拿了出來，這才滿意的抽走，帶着手底下幾個壯漢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男人這才直起身來，慢慢匍匐到死去的妻子身旁，抱着他的失手嚎啕大哭起來，而身旁的小女孩早就被嚇得呆坐在原地，一聲不響。
周圍沒有人敢上前，大家的表情麻木平淡，好像是看慣了這一切。
女王搖了搖頭，終是走上前去。
穆瑤會意走在前面，擋在了女王身前，她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小姑娘。
「擦擦臉吧，小姑娘。」對於一個剛死了娘親的小孩子來說，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小女孩沒有接過這手帕，而是向後躲去，躲在自己父親身後，眼神警惕地看着穆瑤。
穆瑤取下自己身上的首飾，包在了這手帕里，遞給了這個男人。
沒有大張旗鼓的拿出銀子，而是拿手帕包着，也就是為了不讓人看見，這父女兩個沒了錢財，也沒了住的地方，這般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若是不幫扶一把，恐怕也會慘死街頭。
「去當鋪換一些錢財，好好安葬你的夫人。」
男人點了點頭，他的臉上血與淚混合在一起，抬起手擦了擦眼淚，對着穆瑤磕了一個頭。
穆瑤擺了擺手。
穆瑤嘆了口氣，轉過身去準備離開，只聽見後面的小女孩兒突然道：「謝謝。」
穆瑤沒有轉身，但是臉上浮現出了微笑，他知道這父女倆之後也會勇敢的活下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女王開口問她：「剛剛看着你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怎麼又忍到了最後？」
穆瑤答道：「臣女雖然會些三腳貓的功夫，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到時候若是讓陛下出了手，恐怕不妥。」
女王聽到這裏似乎來了興趣：「為什麼不妥呢？」
「聽那收貸的人所說是宋大人手下的，陛下若是貿然出手，恐怕那邊就會多想，現在朝堂形勢如水火之般，小小的事情就會成為導火線。」
女王點了點頭，道：「你這腦子轉的還機靈，我當時還怕你突然上前制止呢，只不過你對朝堂形式認識的這麼準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穆瑤言辭正義道：「身為大鳳國的子民，臣自然知道，既然做了陛下，您的臣子臣的忠心就是日月可表，自然是處處都要替您考慮了。」
穆瑤此話不假，雖說是要接近女皇，取得她的信任得到鳳印，但如果是在女王和宋大人之間選的話，那肯定是要選擇女王，所以她這話真真假假下來讓人辨別不出。
女王笑了笑，說道：「三月春來風景勝，民爛艱難不可聞，你說這三月有什麼好的，不如進到那山裏去倒是能見到些桃花。」
女王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不知為何就提到了這三月，穆瑤也只是答應了一句。
又陪着女王走了走，直到傍晚太陽快下了山，天邊被染成了金黃色，這才回了宮中。
回到自己的院子裏之後，兩個宮女便迎了上來她們一如往常一樣恭敬替穆瑤整理着衣物。
其中的一個問道：「大人，今日可是去了哪裏？」
穆瑤並沒有急着回答，她輕輕的把自己頭上的髮釵取掉。
今日出宮的事是女王自己安排的，不問肯定是不知道的，可若是自己瞞着，又怎能瞞得住宋大人那裏派人細心查知也會查出來再說，自己風塵僕僕，衣服上還染上了血跡，怎麼說也是說不清。
還不如主動說了：「今日陪女王去了宮外，女王倒是有閑情雅緻微服私訪。」
宮女又道：「那您和陛下可是去了哪裏？做了什麼？」
穆瑤皺了皺眉，語氣里似乎帶了些不滿和不耐煩：「我自然是一直陪同到處看了看，又在街邊走了走，其中還往城邊去了，倒是很體恤民情。」
穆瑤說的話也算是模稜兩可，也算是極其清晰交代了女王今天所做之事，卻又沒說細緻。
話里都留了些餘地，若是今天的是被宋大人查出來也能淡然處之。
兩個宮女識趣的收拾好東西就退下了。
穆瑤坐於床上，自己的外裳早就沾了些血跡，又混上了些泥土，在剛剛收拾的時候，那兩個宮女已經看見了。
所幸自己沒有瞞着她們。
她細細的想着今天女王和自己的對話，今天看到那家人被欺負的時候，女王明明也是氣憤至極，卻沒有出手，而在之後女王故意走在後面，也是為了讓自己出頭。
這難道是一種變相的考驗？
可是在之後，女王又為什麼和自己提到了三月，還說想去山裏。
並且回宮之後就沒有再傳喚自己，難道是今天自己做的有什麼錯誤？
夜深了，穆瑤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本以為自己一點一點的接近女王，女王對自己也是賞識有佳。
突然，穆瑤瞪大了眼睛，她好像知道了什麼。
「要不就賭上這一把！」她對自己說道。
於是趁著夜深人靜換了便服，小心翼翼地翻了牆溜了出去，此時已經是宵禁，整個皇宮都鴉雀無聲，除了巡邏提燈的侍衛和女官。
穆瑤輕車熟路的躲在樹叢中，小心翼翼地來到了書房。
當她看到窗子裏還閃爍著微弱的燈光時，而在書房的院子裏竟然沒有人把守，她知道自己這次賭對了。
女王這個時候還在書房。
穆瑤推門而入，看到女王果然坐在桌案旁悠然自得的看著書。
「陛下，臣……」
「沐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真是聰慧過人啊。」女王竟然輕聲的笑了出來，合上了書，緩緩走到穆瑤身邊。
「臣猜測今日下午的那些話，是陛下想讓臣在三更天的時候過來。」穆瑤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