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逃亡
二人跳下來的時候十分驚險,這時空裂縫足以讓他們摔得粉身碎骨。
燕回軒在水晶高台前,緊緊握住白玉刀,直捏得指節發白,血從手臂上的傷口蜿蜒下來,把白玉握把染成了鮮紅,他也不覺得痛。
這座高台似乎是由整塊的紫水晶雕琢而成,通體看不出砌造的痕迹。在紅色魔眼的映照下,水晶台上部透著紅光,下部卻是紫藍色,猶如殘陽下的海水。
水晶中躺着個血肉模糊的人,彷彿蟲子嵌在琥珀里。
他裸露在外的肌膚都已潰爛,辨不清面目,血脈相連,燕回軒不用看他的衣飾,只一眼便認出了那是自己的哥哥,燕歸零。
燕歸零是第一個跳起來的,所以受到了魔君殘存的氣息的詛咒,沒經過同意進到魔域的,雙手被綁縛在身後,但不住扭動着身體,仰著脖子,手指不住地蜷縮又張開,雖然聽不見聲音。
就在這時,水晶石一閃,一道白光從地底射出,水晶中的人不見了。白光在水晶高台中轉來折去,勾畫出複雜又精密的圖案,像是某種古怪的陣法。
燕回軒正欲提刀橫掃,忽聽喀拉一聲輕響,高台上開了一扇方形小門,門內是一道石頭階梯,通往深不可測的地底。
他的嘴唇微微哆嗦,心中冷笑,好一個請君入甕!
無論如何,地下一定有重重埋伏等著。
若是他下去救人,多半會把兄弟倆的性命都斷送在這裏。
只要他此刻轉身離去,放棄兄長,他便可以保全自己一條命,還能為他報仇。
救還是不救?沒有猶豫太久,把長鞭一卷,提了提氣,便往門內走去。
這是自己同父同母的親生哥哥,雖然年幼的時候體弱多病,性子較為陰鬱,但到底是自己的唯一血脈了。
祭台中不但埋伏了很多黑袍人,還密佈著機關陷阱,他身上有陳年舊傷,方才強行突破禁制更是雪上加霜,此時五臟六腑都十分劇痛。
谷中不能動用靈力,他所能憑藉的只有一套爐火純青的刀法。
他一邊拼殺一邊順着台階往下,周遭很快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只能靠氣流的聲響辨別敵人的方位和暗器的來向。
階梯越來越窄,每走幾步,便有一階薄如刀刃,冷不丁踩上去,腳底就被割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記不清自己身上有多少傷口,只感到血不住地往外流,自己彷彿成了個被劃開無數道小口的血袋子。
就在她雙眼模糊,幾乎倒下的時候,下方傳來了一聲低泣。
「弟弟!是你嗎?」那人輕輕喚了一聲,嗓音喑啞。「
燕回軒道:「是我,兄長,我這就下來救你。」
「別來!」燕歸零驚恐道,「你快出去,別管我了……」
「我這身體從小到大就不如你,受到如此重創,出去也活不成,以後金煉門就交給你了,原諒我不能像爹娘承諾的那樣一直陪着你了。」
聽到這裏,燕回軒咬咬牙,踩着台階往下走。
燕歸零痛苦的喘息越來越近,台階卻已走到了底,朔風裹挾著血腥氣撲面而來,令他幾乎窒息。
他顧不得自己的安危,從懷裏取出顆夜明珠拋了下去。
明珠的輝光映出了顧蒼舒,他距離她十步之遙,與她方才看見的幻影一樣,渾身潰爛,雙手反縛在一根水晶柱上。
水晶柱像是從無底深淵中長出的一般,孤零零的一根,四周便是無盡的黑暗。
燕回軒心中一片酸澀,雖然自己的哥哥平時對自己不冷不熱,但是到底都是血脈相連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實在是於心不忍。
於是安慰道:「這些傷很快就能治好。」
說話間,他將繩子繞在手腕上,一手攬住燕歸零,一手持長刀割開束縛他的鐵鏈,然後用雙腳和手臂的力量,順着鞭子一點點往上攀緣。
好不容易即將到頂時,那水晶柱卻發出「喀拉拉」的聲響,卻是承受不住兩人的份量,眼看着要從鞭痕處折斷。
燕歸零大駭:「鬆手吧,不然我們都會掉下去的。」
燕回軒的腦中無數的記憶閃過,這個兄長雖然從小性格有些偏僻,但是對自己這種火爆性子頗多忍讓,罷了罷了。
只見燕回軒眯了眯眼睛,然後望了望頭頂的天空。
燕歸零隻覺一股熱意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經脈,驚道:「你在幹什麼?」
燕回軒將畢生修為灌注到燕歸零體內,隨即一咬牙,用盡全身的力量將他往上一甩,高高拋到了台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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