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葬禮
周小六的屍體被人發現在一個廢棄的倉庫里。
據說是被人活活弔死的。
陳軍趕去的時候,他被張世坤的人放倒在一片塑料紙上。
身上傷痕纍纍,骨頭斷了一半,死前受過非人的折磨。
兩隻眼睛被挖掉了,黑洞洞的瞪着陳軍。
似乎在責備陳軍怎麼不早點過來。
陳軍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輕輕的把一張白布蓋在了周小六的臉上,嘆息道:
「小六,一路走好,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好的。」
然後陳軍站起了身,沖着張世坤揮了揮手:
「把六爺拉去火化了吧,給選一個上好的墓地,六爺奔波一生,現在是該好好歇息了。」
「下午給六爺舉辦個追悼會,叫六爺走的體面一點。」
「要不要報警?」
張世坤疑慮道。
陳軍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不必了,警方詢問,我來應付。」
「是」
張世坤不敢多言,立即命人把周小六的屍體搬上了車。
按照陳軍的意思。
下午三點在瓊州最大的殯儀館給周小六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葬禮。
屍體自然是不會有的。
在靈堂的正中間擺放着一張遺照和一個骨灰盒。
遺照是根據陳軍的記憶打印出來的。
就連周小六這個名字,陳軍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這並不妨礙這是一場空前盛大的葬禮,連當年興盛一時的李家的老太爺李旋山出殯時都沒這麼大的排場。
因為張世坤放話出去,這次死的是陳先生的好朋友,陳先生會親自主持葬禮。
所以瓊州市黑白兩道,無論大小,不管手頭有多重要的事情都立即放下手裏的事情前來參加周小六的葬禮。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周小六到底是誰。
但陳先生的面畢竟是要給的。
一個小時之內,殯儀館外已經是豪車雲集,就跟車展一樣。
想要找個停車位都得在十幾里開外了。
陳軍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裝,胸膛帶着一朵小百花,以朋友的身份靜靜站在一邊觀禮。
每有人上前上香鞠躬,陳軍便輕輕躬身回禮,目光卻猶如鷹隼一般,緊緊的盯着每一個前來上香的人的面容。
張世坤不說,這些人也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便是傳說中的陳先生,上完三支香,便匆匆離去。
焦五站在殯儀館的大門口負責登記參加葬禮人的身份姓名。
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半睜半閉。
但絕不會錯過每一個可疑的人。
沒錯,這場葬禮其實是一個陷阱。
以焦五的經驗,職業殺手一般都有個壞習慣,殺了人之後,喜歡在死者的葬禮上露個面,一來是來向死者懺悔,二來可能也是想要尋找一種逍遙法外的刺激。
所以大概率,只要殺手還在瓊州,肯定會來這葬禮看上一眼。
就算他不來,陳軍的意思,焦五爺很明白。
陳軍就是想通過這場葬禮向外界傳達一個消息。
周小六不是一條野狗,不是任誰想殺就能殺。
現在,有人給他主持葬禮。
日後,這個人便會替他要回公道。
一般有些年頭的組織,對這一暗號都是心知肚明的。
等調查清楚這組織葬禮之人的身份后,要麼會派人過來賠禮道歉,並交出殺手,要麼會直接滅了替周小六主持葬禮之人,以示威儀。
這都是明明白白的事情。
是黑暗世界中的通用法則。
葬禮。
濃重肅穆。
但卻暗暗已迸發出一絲殺氣。
就這麼折騰了三個小時,周小六的骨灰終於安然葬在了地下。
陵墓很豪華。
是張世坤花了三百萬買來的,寬敞,清凈,對周小六這個漂泊半生的殺手是一個極好的去處。
陳軍帶着張世坤幾個人在周小六的墓碑前三鞠躬,然後把一朵白色的小花,放在墓前,轉身離去。
天空下起了小雨。
洋洋洒洒。
給整個瓊州市都籠上了一層悲涼。
酒店。
陳軍拿着今天前來祭拜的花名冊看了看,問焦五:「五爺,今天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這個人。」
焦五伸手在一個名字叫做勝天仇的人下邊點了兩下:
「這個人應該是個職業殺手,武道已經過了兩品,來的時候身上至少帶了兩把刀。」
陳軍點點頭,把花名冊給張世坤遞了過去,再次確認一下:
「張世坤,好好回憶一下,這個叫做勝天仇的以前有沒有見過,有沒有聽過他的名字。」
張世坤皺着眉頭想了老大一會,用力的搖搖頭。
「沒有,我確定,我沒見過這個人,也沒聽過這個人。」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瓊州的。」
「好,那麻煩焦五爺親自走一趟了。」
陳軍緩緩的靠在了沙發上,眼中的暴虐一閃而過。
說完這句話,便閉上了眼睛,似乎對這件事不想再過問了。
眼看着焦五轉身離去,張世坤問道:「那我這邊要不要做些什麼。」
「等。」
陳軍頭也不抬的說道。
瓊州一家五星級酒店裏。
勝天仇脫掉了襯衫,露出了滿是疤痕的軀體,坐在沙發上抽了一根煙,然後緩緩向著洗澡間走去。
他是一個特級殺手。
今天在瓊州殺了一個無名小卒,還去參加了他的葬禮。
那個叫做周小六的死的很慘,不過周小六手裏的東西他已經提前交給了僱主。
過了今晚,他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聽說是一個姓陳的給周小六舉辦的葬禮,對於這件事他多少有些不滿。
雖然他只是一個獨行俠殺手,但是道上的規矩他多少知道一些。
陳軍這種行為無疑是在對他挑釁。
如果不是時間確實來不及,他真想去會會這個陳先生。
嘩啦啦。
蓮蓬頭裏的熱水沖刷在了勝天仇鋼鐵般的身體上。
勝天仇仰面任憑熱水沖刷在自己的臉上,突然有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
做完這單生意,自己是不是該退休了。
殺人者人恆殺之。
這是每一個殺手都該有的覺悟。
就在這時,房間里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
「誰。」
勝天仇立即機警的按下了水龍頭,隨手拿起了放在架子上的無聲手槍。
外邊寂靜無聲,似乎剛才只是他的錯覺。
勝天仇把浴袍裹在了腰間,然後拿着手槍走了出去,突然發現,房子裏不知啥時候來了一個半死不活的老頭。
看着幾分眼熟,仔細一看,正是今天在殯儀館外邊站着登記人名的那老頭。
來的是焦五。
他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眼睛半睜半閉,嘴裏說道:「陳先生想要見你,這便跟我走吧。」
「陳先生?」
勝天仇楞了一下,獰笑道:「殺了你這老頭,我自然會去找他。」
砰砰砰!
勝天仇對着焦五連開三槍。
焦五的身影飄忽不定,帶着幾道殘影,猶如一道風向著勝天仇衝來,嘆息道。
「年輕人何必自誤呢。」
「陳先生請你,你敢不去?」
說話間,焦五已來到了勝天仇的身邊,伸手在勝天仇手腕一搭,咔嚓,勝天仇的手腕頓時被震的粉碎。
「你是......」
勝天仇猛地瞪大了眼睛,口中你是小宗師的話語還未說出口,焦五輕輕的在勝天仇的腦門上拍了一下。
咚地一聲。
勝天仇像是個麻袋一樣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