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上陣父子兵
嘎吱!
轟隆隆!
伴隨着一陣輪胎磨地的聲音和摩托車的轟鳴聲。
王大海的人來了。
王大海帶頭從第一輛小四輪上跳了下來,手裏拿着個大號扳手,身後跟着五六個身材壯碩的中年男。
三輛小四輪後邊是十幾輛鬼火摩托車,每個車上坐着兩個十七八歲的鬼火少年,穿着緊身褲,豆豆鞋紐扣直扣一半,露出排骨似的胸膛。
這些中年壯漢都是王大海早些年混社會時的哥們,現在雖然成家立業不混了,但是王大海有事,他們都來。
後邊的這幫子小青年全是王大虎在縣城的小弟。
反正王大海一家,父子兩代全是混混,現在王家的有生力量基本上全在這呢。
旁邊還有兩輛小三輪,車上坐着的是王鵬,和他在沙場的十幾個夥計。
這兩幫子人是分開站着的,表明不是同一個勢力。
不但他們來了,身後還站着一大幫子看熱鬧的群眾,大概有三十幾個,黑壓壓的一片,在遠處圍了一圈。
今天王大海過來之前,已經四處放話了,說是要卸陳軍一條腿。
王鵬也放話了,說是王成是他哥,昨天陳軍沒給他哥面子,今天要找麻煩。
一聽小王村的倆股子黑惡勢力要一起對付陳軍,村民們無不膽戰心驚,但又忍不住好奇要來看看。
一來,王鵬和王大海家各自都認識不少社會人,平時尿不到一個壺裏,互相看不順眼那是常有的事,以前還發生過衝突,兩家聯手那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二來,陳軍這小子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也是嚇人,剛一回村就把王大海家弄了個雞毛鴨血,昨天那場壽宴更別提了,直接把王成家的臉面壓在地上拿鞋底子踩。就連七八年前,王成頂替陳軍上大學的事情也被人重新翻出來說個不停。
今天這場爭鬥看來是村裏的舊勢力跟陳軍這個新興的勢力第一次碰撞。
鹿死誰手,就看今日了。
「陳軍,你給我站起來!」
王大海從車上跳下,看着陳軍伸著一雙大長腿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上身穿着個白襯衣,下身穿着個迷彩褲,襯衣衣襟扎在褲腰裏,臉上還掛着個黑框眼鏡,手裏拿着一把紙摺扇搖啊搖。
譜大的跟部隊領導一樣。
王大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沖着陳軍大吼起來。
陳軍把臉上的黑墨鏡往下掀了掀,齜牙一笑:「哦,是大海啊,找我有啥事嗎?」
「啥事?」
「老子今天要為我家大虎,二虎報仇!」
王大海怒吼一聲,舉起手裏的扳手就向著陳軍的膝蓋砸來。
刷!
陳軍身子不動,椅子自動後撤三尺,咚的一聲,王大海那一扳手頓時落了空,把水泥地面砸了一個大坑。
咚!
王大海剛一抬頭,一隻碩大的膠鞋底子就印在了他的臉上。
王大海頓時被踹的咕嚕嚕原地轉了三圈。
咔擦一聲。
還在地上磕掉了一顆牙。
「海叔。」
「海叔。」
一看到王大海挨打,他手底下那伙小痞子頓時怒了,紛紛跳出來沖陳軍叫囂起來:
「陳軍,你憑啥打我們家海叔?」
「你年輕小伙打一老漢,你站起來,跟我們打!」
「就是,出來,有種跟我單挑。」
陳軍都快被這夥人給氣笑了,大喝一聲:「你們都眼瞎啊,沒看到他拿着個扳手要打我,怎麼着,我陳軍挨打不能還手了?這是什麼道理?你們從哪裏學來的這番道理。」
一夥小痞子被懟的啞口無言,楞了一下,又有人叫囂起來:
「你別說那麼多廢話了,反正你就是打我們海叔了,你出來,我們要給海叔報仇。」
唉!
陳軍有些無奈的站起了身。
沒想到這伙小青年當流氓還當出優越感了,覺著自己這樣很有義氣是不是,看來不用拳頭教育是不行了。
陳軍剛打算動手,突然又有一人衝進了人群里,手裏舉著個大棒子,大喝一聲:
「我看今天誰敢找我家軍子麻煩!」
陳軍定睛一看,頓時有一股熱流在胸中激蕩。
來的是他爹陳學明。
這些年來,多少次生生死死都是陳軍獨自一人面對,從未有人幫過自己。
即使回到了村裏,上次大虎要砍自己,村裏好幾個親戚硬是沒有一個人出面。
現在終於有人肯站出來為自己說句話了。
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曾經在床上躺了七年,昨天剛剛站起來兩天,現在一聽到自己有危險,第一時間沖了過來保護自己。
父愛!
如山!
熱血在沸騰,陳軍眼中飄過兩團血霧,大踏步來到陳學明身邊,沉聲道:「父親,這裏有我就夠了,你回去吧。」
陳學明眼睛一瞪:「那咋行,以前父親癱在床上想幫你也幫不了,現在爹的腿好了,就算今天死在這,也不能叫你被人欺負了。」
「你這老狗,到底什麼人,為啥在這來多管閑事,這事是你能管得了的嗎?」
就在這時,偏偏有一個不長眼的小混混跳出來沖陳學明叫囂道。
啪!
陳軍一巴掌把這人抽的橫飛出去三米多遠,重重的摔在地上,當即就混了過去。
「誰今天再罵我爹一句,我叫他死在這裏。」
陳軍語氣森然,無形的殺氣猶如狂風暴雨瞬間席捲面前的小混混。
所有人都感覺一道涼意順着褲腳直往上冒,膽子下的直嚇的雙腿發軟,掉頭就跑。
王大海一看陳軍一聲大吼就鎮住了所有人,頓時急了,大喊一聲:「怕啥,咱們這邊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他一個?」
話剛說完,陳軍突然一步跨到王大海的面前,一把捏着他的脖子就給提了起來,噼里啪啦就是十幾個耳光。
「你這老狗,我沒去找你麻煩,你敢來找我。」
「你忘了張胖子走時,你是怎麼像條狗跪在我面前求饒的了嗎,現在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我陳軍今天給你好好長長記性!」
「給我跪下!」
說着陳軍的手臂猛地往下一甩,咚的一聲,王大海直挺挺的跪在了陳學明面前,卡擦一聲,王大海的兩個膝蓋直接被跪碎了。
陳軍從自己的腰裏解下了武裝皮帶遞到了陳學明手裏:
「爹,王二虎,王大虎這兩個狗東西把你害的在床上躺了七年,所謂子不教父之過,現在他們的債叫他爹還。」
「你狠狠的抽王大海一頓,出口惡氣吧。」
王大海疼的滿頭大汗,聽了這話,眼中露出了一絲恐懼,但依然嘶吼道:
「陳學明,你敢?」
「你今天打了我,你一家子以後在村上就別想有活路?」
陳學明的手有些發抖。
七年。
這七年他過的豬狗不如,屙屎撒尿都要人伺候。
這七年裏,他一共自殺過十六次。
要不是心裏還有陳軍這個希望,他早死了。
沒有人知道這七年裏,他的內心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如今,仇人就跪在自己面前。
這一鞭到底該不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