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子談心

「你確定？」

「確定!」

「有什麼隱情你可以告訴我們。」

「沒有隱情！」

「那好。在這簽個字，我們回去銷案。」

簡短對話后，警察離開了。

居委會大院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陳軍，沒有人想到當年出了名的窩囊廢陳軍，剛一回到村裏就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打斷了二虎的腿，打掉了二虎爹的牙，還什麼事沒有，這根本不是一個打工仔能做出的事情。

陳軍這幾年到底在外邊幹啥，混的咋樣了，這是每一個人心中的疑問。

「陳軍，今天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王大海丟下一句狠話，帶着自己家親戚走了。

二虎躺下了，他家還有大虎。

大虎是混社會的，專門治陳軍這種看起來有點混的角色。

「我也沒打算這麼算了，當年打斷我爹腿的也有大虎，他的腿也得折。」

陳軍說道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王大海猛地停下來腳步，回過頭惡狠狠的盯着陳軍的背影看了半天，呸的一聲，往地上吐口唾沫。

「狗雜碎，等大虎回來，你就知道厲害了。」

「爹，我回來了。」

陳軍悶頭走進黑乎乎的小破里，一股子發霉的氣息迎面撲來，叫陳軍很是有點不適應，一想到這三年來父母都在這樣的條件下居住，陳軍的心如刀割。

「軍子回來了啊。」

母親迎了上來，拉着陳軍的手東摸西摸。

「二虎家人有沒有人打你，聽說有人報警了，警察有沒有為難你，你說你這孩子，你咋這麼衝動，萬一你再有個三長兩短，你叫你爹媽可怎麼活啊。」

陳軍母親絮絮叨叨，剛才陳軍被村長叫村委會去了，可把陳軍媽嚇壞了，求爺爺告奶奶，想叫自己家的親戚幫忙去求情，可這些人一聽到陳軍剛回來就把二虎打了，一個個躲的遠遠的，生怕惹上了事，硬是沒一個肯出面的。

人情冷暖，不外如是。

現在看到陳軍平安無損的回來，自然是喜不自勝，不過陳軍的父親自從陳軍回來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氣呼呼的躺在床上。

「爹，你這是咋了，是不是腿又疼了？」

發覺父親有些不快，陳軍小聲問道。

「我不是腿疼，我是心疼！」

父親猛地睜開了眼，突然向著陳軍發起了火：

「陳軍，你這幾年在外邊都在做什麼，你帶回來的行李我叫你媽看了，裏邊還是前幾年帶的幾件換洗的衣服，你這些年難道一分錢都沒賺到？」

「你沒賺到錢也就算了，還學人家打架，你以為你今天把二虎腿打斷了，就很威風，我告訴你，你那叫什麼，叫地痞流氓，我陳學明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你給我滾出去!」

「爹」

「你別激動，我不是沒賺到錢，我賺到的錢咱們這輩子都花不掉。」

陳軍有些尷尬。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這些年的遭遇，更不能告訴父親自己現在有多少錢，那是個天文數字，怕父母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說着，陳軍從裏邊的口袋裏摸出了一沓紅布包裹的鈔票放在桌子上：「爹，我賺的錢都在這呢。」

陳學明往那紅布上瞅了一眼，叫陳軍媽打開，見裏邊裝着兩萬塊，臉色稍微好了點。

「總算，你還知道攢錢，行了，錢叫你媽收起來吧，將來給你娶媳婦用，今晚咱爺倆好好喝一頓，你趕明早走吧。」

「爹，你這是幹啥？」

陳軍臉色微變：「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侍奉你們二老的，為啥趕我走？」

陳學明眼神空洞，盯着門口的兩隻雞看了會，說道：「你今天把二虎打了，村上你肯定呆不住了，你不去外邊打工你還能幹啥？難道真的等大虎回來，把你腿再給打斷了，咳咳咳......」

說到激動處，陳學明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

陳軍低下頭沒說話，當初打斷父親的腿的人就是大虎，二虎在一邊看着，這口窩囊氣自己父親一直憋了七八年，以至於從心底產生了對大虎的恐懼，現在竟然連提都不敢提了。

於是，陳軍的心裏對大虎越發的憎恨。

「爹，你別說了，我不會走的。」

陳軍固執道。

「你」

「唉！」

陳軍舉起手似乎要打陳軍，但終是捨不得，又緩緩放了下來。

「既然你想呆在村裏就獃著吧，好好找個營生賺錢，過兩年再叫你媽給你說一房媳婦。」

「嗯。」

見父親不再趕走自己，陳軍自從回來之後一直心堵的感覺終於消散了許多，笑嘻嘻的幫助母親一起收拾起了飯菜。

屋子雖破，也能遮風雨。

雖然只有一盤涼拌黃瓜，還有一盤炒豆芽菜，陳軍卻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覺。

陳學明叫媳婦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半瓶子白酒和陳軍就著白洋瓷缸子喝了起來，喝着喝着，陳學明就哭了。

「兒子，爹對不起你啊，要不是你這個廢物爹，你早上大學了，也用不着在外邊吃那麼多苦了。」

「爹，拖累了你們，爹沒有用啊。」

咚咚咚！

情緒激動之下，陳學明竟然把自己腦袋在桌子上磕的砰砰直響。

陳軍看的心酸不已，趕忙扶住了自己的老爹：

「爹，你別這樣，你兒子回來了，以後沒有人再能欺負咱們家。咱們家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對了，這些年，你二老過成這樣，咱家的親戚難道就沒一個管你們的嗎？」

這件事也是陳軍一直疑惑的，在村上他們家還有兩個叔，一個姨，都是血親，按理說自己的父母過的如此凄慘，他們只要稍微有人拉扯一把，父母都不至於沒有個住的地方。

「親戚？」

陳學明慘笑一聲：

「咱們家哪裏還有什麼親戚啊。」

「陳軍啊，你記好了，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有錢才有親戚。」

陳軍閉上嘴不說話了，端起面前的白洋瓷缸子，把裏邊的酒一口灌下，站起身往外走去。

「陳軍，你幹啥去？」

陳學明叫到。

「去找找咱們的親戚，我想請他們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