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不是陳瑜的法力

第784章 不是陳瑜的法力

第779章

「這位道友,在下一路走來東域所有修仙城的同道,無不對陳瑜那惡賊咬牙切齒,無不希望將其手刃……」陳瑜來到一個賣桃子的靈果攤,想要向五十餘歲的凝氣境婦人打聽一番,卻立刻被她打斷。

「你就是陳瑜吧?」婦人一身家家短打裝束,打量有些呆愣的陳瑜一眼,婦人嘆道:「陳前輩威名遠揚,沒想到卻瘦成了這般模樣。」

「那個、在下折可拭,乃……」陳瑜還想繼續狡辯。

「陳前輩放心,十日之前,傳送陣前當然有很多人想殺前輩。」婦人再次打斷,道:「不過數日前城主府頒下命令:平州不日將對良壁城用兵,平州六城凡築基以上修士,須盡數前往所在奉常司報備。而且自十天前開始,平州六城傳送陣只進不出。」

良壁城遠在平州以北,其城主雖有一尊元嬰老祖,但平州城主單鷹也是元嬰境界。

陳瑜已經瘦成了尖嘴猴腮,此時臉上仍然堆滿苦意,向婦人打聽道:「若是此時進城?」

「聽聞,陳前輩初至風臨城,就被當成細作貶為礦奴了?」婦人咯咯一笑,道:「前輩若想進城,需前往典客司報備。而只要在典客司留名,則城衛司有權征你上戰場。」

陳瑜鬱悶地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但他毫無辦法。因為婦人說的沒錯,平州六城往日可供修士自由出入,一旦戰時一旦傳送陣只進不出,除非擁有高深的境界,否則外來修士若想待在這裏,就必須前往典客司報備。如若不然,城主府有權將外來修士投入礦場當礦奴使喚。

而陳瑜本就是風臨城典客司長史,他很清楚外來修士一旦報備,平日也就罷了,若遇戰事定會被城衛軍驅趕着當炮灰。

還有一點,每座修仙城都有擂台,陳瑜一旦進城,單鷹城主為了鼓舞士氣,很可能會默認一些世家、宗門子弟向陳瑜發起挑戰。

將婦人的所有桃子全買下來,陳瑜苦笑着告辭。

臨離開之際,婦人突然叫住他,道:「趙抽公子不是告誡前輩不可來平州的嗎,陳前輩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趙抽!一聽到這個名字,陳瑜眼前一黑差點栽倒。緊接着,他就恨地牙痒痒。

陳瑜只是變瘦又不是變笨,只一瞬間他就明白怎麼回事。平州六城傳送陣只進不出,要殺他的那些修士,定是為了躲避城主府命令進山了。而他如果不想當炮灰,如果還想趕在明年的風雲大比之前趕到金鏞城,也必須進山!

平州的風鈴亭遠不如莒都氣派,不過這裏能夠發佈消息。一路被很多人認出,陳瑜生著悶氣,自莒國北部富陽城之後第一次進入風鈴亭。

中洲所有風鈴亭都是空間陣法,外形不論簡陋還是奢華,一旦進入裏面,即使相挨着的兩人,實際間隔足有數丈之遠。因此只要進入風鈴亭,則人人都可暫時卸下防備。

神識探入面前石碑,眼前立刻出現一張白色幕布,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黑點。神識繼續靠近,這些黑點迅速轉作文字。陳瑜對着幕佈道出自己姓名,立刻,無數條消息霎那湧入他的識海。

「這幾個月,中洲可真熱鬧。咦,元靖師兄,他在西域平棘城。也不知平棘城距元州有多遠,也不知元靖師兄有沒有站穩腳跟。」陳瑜不斷消化著關於自己的所有消息,直到看到趙抽提醒他,不可前往平州,陳瑜再次火冒三丈。

強忍着怒意,正要收回神識,然而就在此時,風鈴碑的白幕突然一陣閃爍。一行七個黑色大字擠掉其他消息的空間:

祖地,有皇者之氣——天機老人

祖地有皇者之氣?天機老人想幹什麼?

陳瑜前些日子確實去杞國轉了一圈,但他絕不是杞人憂天。天機老人發佈這種沒頭沒腦的消息,很容易被人解讀出別樣意味,甚至被人當成讖言也不是不可能。

祖地有皇者之氣,意思是說,所有在祖地出生或者長大的人,都會沾染皇者之氣,從而得了人皇氣運?若當真如此解讀,則所有進入中洲的祖地修士,特別是紫陽宗弟子危矣!

在中洲徹底大亂,可人皇還沒影的當下,陳瑜相信中洲所有修士都會抱着寧殺錯,不放過的心理,大肆屠戮祖地修士,以期奪取他們哪怕萬分之一可能的人皇氣運。

如果將這句話解讀為,只要一統祖地即可氣運加身,那麼祖地修仙界將元氣大傷!

祖地修仙界靈氣稀薄,各宗門沒有頂級功法,連元嬰修士都是鳳毛麟角,實力簡直不堪一擊。想想看,三年前元州只出動六萬築基修士,就一舉蕩平祖地三大頂級宗門,若是中洲修士受此蠱惑而大舉湧入,祖地拿什麼保留元氣?

一直以來,陳瑜認為中洲大亂與祖地無干,他一直認為,只要滅了元州就能重建紫陽宗。可天機老人公佈的這個消息,這是鉚足了勁要將祖地也卷進中洲亂局,而且將來即使滅了元州,中洲各方勢力會坐視紫陽宗重新崛起嗎?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得蒙恩典,陳瑜和他的同門僥倖重建了紫陽宗。那麼那時的紫陽宗,要向誰稱臣?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想稱臣,當年紫陽宗又何至於覆滅?寧為雞頭,不作牛尾。曾些最頂級的宗門向人稱臣,他們這些弟子,哪還有臉面亮起紫陽宗的名號,哪還有臉面去祖師祠堂祭拜?

「天機老牲口,你這個魔門孽種!

數年之前,中洲修仙界仍是歌舞昇平,修仙氣氛濃郁,智勇之士層出不窮之地。然天機老兒,身荷魔門復興之重任,得魔門三酋面授機宜,自幼沖潛藏於中洲,以賣弄口舌博取名望,以裝神弄鬼竊名天機,至今凡無數歲月矣。

然欺世之輩,難得三清之佑,盜名之徒,難窺大道真意。天機老兒自知時日無多,念魔門苦寒盡醜陋之士,見中洲靈秀皆一時之選。每念及此,天機老兒平靜於外,煎熬於心。

三年前,此賊翻魔門典籍,知祖地如意宗有人皇令牌。

殫精竭慮,若心掙扎,老賊終得彌天大計。謊稱得人皇令牌者可得天下,蠱惑中洲俊傑自相殘殺。

悲夫,觀今日之中洲,老賊計成矣!

短短數載,脩武司馬、滎陽鄭氏、土橋侯氏、內黃李氏、株野陳氏、南郢恆氏、南域天理教紛紛興兵。

一計已成,老賊再生一計。

天機老兒私分中洲,從此有了地域偏見,令我輩修士心生隔閡,未來大戰將不死不休。

然而,中洲划域,五柱未得實惠,而魔門名正言順竊居北疆。老賊划域之前,世間何曾有魔門立足之地?划域之後,魔門堂而皇之與五柱並肩!

此舉,老賊侍魔之心,已昭然若揭!

天下板蕩,修士惶惶。耄耋老人含淚送子、垂髫稚子啼送其父、弱質婦人忍痛送夫。流血漂櫓自今日死,橫屍遍野就在眼前,此,皆天機老兒之計也。

然則,老兒何以如此歹毒?

無他。中洲分崩則魔門崛起,中洲疲弱則魔門強勢,中洲空虛則空間壁障如紙糊矣!

天下洶洶爭人皇之位,實乃老賊弱仙強魔之毒計!」

自師門覆滅之後,陳瑜再沒有閒情逸緻舞文弄墨。今日被天機老人公佈的消息氣地七竅生煙,陳瑜呆在風鈴亭老半天,搜腸刮肚的擠墨水,終於寫就這份「討賊檄文」給公佈出去。

祖地有皇者之氣。

陳瑜本就悶了一肚子氣,但趙抽離地太遠他無可奈何,而天機老人號稱洞察天機,卻沒算到這個消息會令陳瑜遷怒於他,可見其算命的水平實在有限。

走出風鈴亭,太陽早已落山,只剩最後的餘暉還在掙扎。廣場上擺攤的小販已經離去,對面傳送陣前,很多結丹修士站在天空,不斷向陣法內打出一道道符紋。中洲大亂,而且平州修士即將出征,他們需要穩固傳送陣以確保安全。

小花兩隻小爪子抓着陳瑜衣襟,寶石般的小眼睛裏滿是乞求,它想進城吃一頓好的睡一場好覺。但陳瑜只能遙望着平州城,在它的不滿聲中邁出禁飛大陣。

平州城不能進,進去就很可能會被逼着簽下生死狀上擂台。單鷹城主乃元嬰修士,如果有溟滄派、丹鼎派或者風鈴渡掌門的諭令,單鷹城主或許會稍作忌憚。然而劉叉、陸臨風和趙抽身份再是尊貴,面對單鷹城主仍要自稱晚輩。

唉!陳瑜心中嘆口氣,他只能進山。

「前面,可是風臨城陳瑜陳長史?」才行出不到百丈,一個聲音似貼著耳朵響起。

陳瑜當即毛骨悚然,渾身騰地紫霞瀰漫,正在不滿的吱吱大叫的小花,也瞬間閉嘴。

僵硬著轉過身,一個錦衣中年負手立於禁飛大陣之外。此人雙目清澈明亮,眉濃大眼、寬額闊嘴,極有威嚴而面帶笑容。最重要的,此人是妖,元嬰大妖!

「晚輩陳瑜,拜見單城主!」陳瑜額頭見汗,向錦衣中年恭敬一禮之際,右手光芒閃過,一枚漆黑如墨,卻通體寶光流溢的翎羽已經被他握在手中。

「元嬰一擊!」看着陳瑜手中翎羽,又察覺到陳瑜身上隱有傳送氣息,錦衣中年頗感意外,旋即不在意地一笑,道:「無須緊張,聽聞陳長史素有謀略,本座有意委你城衛軍長史一職,不知陳長史可願屈就?」

「單城主好意,晚輩哪敢拒絕。」陳瑜全沒了剛才寫檄文時的義正言辭,卑躬屈膝的道:「還請城主幫晚輩留着位子,待晚輩拜師之後,再來為城主效力!」

哈哈哈,單鷹笑地前仰後合,指著陳瑜道:「你應該知道進山之後將面臨什麼,你不怕嗎?」

「回城主,晚輩認為,一個人如果連活着都不怕,則世間再沒有可怕之事。」陳瑜仍然執禮甚恭。

哦,單鷹收起笑容,深深地看陳瑜一眼,道:「活着,是世間最可怕之事么?」

「這個,晚輩愚懦,近日常常在想,如果早知道修仙如此艱難,當年還會不會拜師。如果能夠洞悉將來還要遭受多少苦難,晚輩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繼續活着。」陳瑜微微與單鷹對視,又趕緊收回目光,道:「因此晚輩覺得,活着,才是世間最可怕之事。」

「吳峰泰說你有趣,你果然很有趣。」單鷹哈哈大笑着進入禁飛大陣。

「前輩竟認識吳大哥?」陳瑜又驚又喜,而且很不爭氣的,希望跟着單鷹回平州城住一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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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念滿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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