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我不甘心

第788章 我不甘心

第783章

出了富平城南門已是午後時分,李佶逃也似的行色匆匆,且連海看在眼裏暗自搖頭。到底是散修啊,自卑又自負。

面對別人的恭維就飄飄然,被人落了面子又嫉恨。明知自己的不足,只想着埋頭自己鑽研,而不肯放下不知所謂的面子就近向人請教。

不過,這位李佶的身上,為什麼會有如此令人不敢輕視的氣度?這一點令且連海百思不得其解。

前方一身白色錦衣的李佶,身上既有書生的儒雅、謙和,又有軍人的鐵血、剛毅,最奇妙的,他身上還有一種久居上位才能擁有的淡然和從容。

要知道氣質氣度這東西,他不像術法神通有跡可循。若非長期浸淫、若非長期由內而外的自然流露,不可能給人這種不可輕視的感覺。

也不知陳瑜那惡賊如今到了哪裏,且連海看着前方行色匆匆的李佶,嘴角不自覺地有了別樣意味。下雨天打孩子,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在找到陳瑜之前,收此人為追隨者?

平州六城的傳送陣許進不許出,富平城當然也不能例外。

廣場上,無數修士進入風鈴亭,然後震驚地發抖、興奮的發抖走出。見他們這般模樣,其他修士出於好奇也進了風鈴亭,然後,他們也哆哆嗦嗦的走出,如是者不斷反覆。

「這陳瑜,可真是千古奇男子啊!」

「是啊是啊,多少年了,世間無人敢罵的中洲五老,竟被這陳瑜開了先河!」

「此人,是多麼想死,竟敢如此放肆!」

「或許是,那些追殺他的蠢貨不給力,陳瑜想讓更多人追殺他?」

「《討天機老人檄》啊,洋洋洒洒一氣呵成,在下想反駁竟拙於口舌,不知如何下手。」

陳瑜將小花藏在衣袖,來到城南準備進山,耳邊卻傳來一陣陣的討論聲。

數日前,陳瑜惱怒於趙抽總是泄漏他的行蹤,恰在此時天機老人公佈消息:祖地有皇者之氣。陳瑜一肚子火頓時遷怒於天機老人,激憤之下在風鈴亭公佈了《討天機老人檄》。

這道檄文一出,整個中洲修仙界為之失聲,醞釀了幾日猛然暴發。

如這裏的修士所言,多少年了,世間無人敢罵中洲五老,陳瑜這是開了先河啊。天機谷至今沒有回應這道檄文,但世人都可以理解,陳瑜一路攪動東域風雲,天機谷那些裝神弄鬼測字算命之輩,是想咒死陳瑜呢,還是想測死陳瑜?

然而世人都想讓天機谷欠自己人情,已經有大量無名之輩跳出來宣佈,義憤填膺的嚷嚷着要替天機老人殺了陳瑜。

之所以說是無名之輩,實在是那什麼新明杜氏、靜南李氏、普康田氏等等,別說陳瑜了,連且連海這樣久居東域之人都沒聽過。

陳瑜進風鈴亭,瀏覽了無數人隔空下的的戰書。出亭時黝黑的臉上笑容滿面,露出亮地嚇人的一口白牙。

「李兄笑地如此開懷,可是得了什麼喜訊?」前後腳一起出亭的且連海向李佶問道。

周圍數十修士正在聲討陳瑜,聽到且連海的話,紛紛怒視着李佶。天機老人受此大辱,天下修士無不捶胸頓足痛心疾首,無不想着殺陳瑜為天機老人泄憤,沒想到在如此時候,竟有人敢大笑。

看到且連海,李佶臉上笑容一僵,神色很不自然。只是察覺到附近數十道目光,李佶雙手負於身後,傲然道:「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當五鼎烹。往日陳瑜還只在東域聲名顯赫,如今他的大名必然傳遍整個中洲。若是有朝一日,在下也能被天下修士追殺,則死而無憾!」

且連海臉上笑容一滯,暗罵一聲「棒槌」!然而很快他就心裏咯噔一聲。

這裏附近數十個修士,雖然在怒斥指責著李佶,然而他們臉上那種恍然,眼睛裏閃爍的那些光芒無不預示著,他們心動了,他們也找到名揚天下的方法了。

想想看,只要抄一下陳瑜那篇檄文,其將硬安在其他四老身上……

名揚天下啊,惡名也是名。君不見,無數修士苦修一生,世人不知其出生,不知其輝煌,更不知其死亡。可只要學着陳瑜的樣子罵中洲五老,則任何要都可以在一瞬間名揚天下!

世間散修想成名都快想瘋了,且連海知道,經過李佶這番提醒,只要這裏有一個人去罵五老,無須幾日,整個中洲罵五老將成為風氣潮流!

「這李佶,到底是什麼人?」且連海心中驚駭,再次看向黝黑的面孔上滿是胡茬的李佶,暗道:「他或許是有感而發,但數日之後只要中洲修仙界罵五老成為風氣,則陳瑜將不再是眾矢之的。不論是有意還是無心,李佶都是替陳瑜解了圍。」

「各位,在下有朋友在平州典客司任職,據他所言,陳瑜那賊子並沒有去平州六城報備這說明陳瑜已經進山。」一個藍衣築基青年義正言辭,道:「在下不才,這就進山為天機老人除此惡賊!」

平州六城傳送陣許進不許出,而且富平城的風鈴亭,消息是可收不可發。那藍衣修士如此迫不及待,定是急着前往下一座大城,好儘快公佈討丹痴大師、破陣子大師檄。

其他修士相視一眼,紛紛邁步走出禁飛大陣,然後化作數十道虹光衝天而起。

且連海看着本就空曠的廣場更顯寂寥,向身邊李佶一禮,微笑道:「不知李兄接下來,是進山呢,還是前往下一座大城?」

陳瑜心中着實彆扭,他裝地已經很是辛苦,而且自信絕沒露餡,可這且連海怎麼就抓着他不放呢?陳瑜絕不會想到,在陌生人面前他的偽裝已經足夠以假亂真,且連海也真的相信他就是散修李佶。可問題是,散修李佶絕不該有他這樣的氣度。

這個且連海人還不錯,知道陳瑜在異寶閣被人宰了,卻沒有盛氣凌人的嘲笑指責,而是以自己的方式,甚至手把手的,教他這樣不寶鑒寶之人如何出售寶物。

說真的,如果自己當真是李佶,定要跟且連海好好結交一番。可是且連海如今明顯是想要同行,這令陳瑜着實為難。

要知道陳瑜黝黑的膚色和滿臉胡茬都好偽裝,為獨一點,身為紫陽宗親傳弟子,一旦與人鬥法,他的一身紫霞是說什麼也是無法隱藏的。最主要的,每日卯時,紫陽真訣會自行運轉,也就是說一旦同行,最遲明日清晨,他一定會露餡。

陳瑜對且連海有了好感,然後身份泄露又不得不將他殺了,這令陳瑜很是犯難。

「在下聽聞,陳瑜將前往金鱗閣參加明年的風雲大比。」李佶適時的表現出不自然,微退一步與且連海拉開距離,一禮道:「在下不才,也想去金鱗閣碰碰運氣。」

「李兄好志氣!」且連海大讚一句,而且看不到李佶有意與他保持距離一般,追上一步道:「既然李兄要去金鏞城,不如我們結伴同行一陣。須知東域腹地雖沒有那麼嚴重的妖患,但山裏的妖修實力更強,你我結伴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李佶再退一步,抱拳道:「在下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且兄請保重!」

說着,陳瑜也顧不得失禮,一步跨出禁飛大陣,祭起小飛舟當即衝天而起。

「這自尊心,果然已經強到自負的地步。」且連海喃喃道。看着疾速而行的小飛舟,且連海微微一愣。並不是他想起陳瑜永平、上林城外多次用過此物,而是他突然意識到,普通散修向來御劍而行,這種專門的飛行法寶,對普通散修而言太耗靈石!

「你到底是誰?」且連海對陳瑜更感興趣,離開富平城御劍遠遠的跟在小飛舟之後。

半個月後,天氣已經徹底轉涼。瓦藍的天空顯得那麼高遠,朵朵白雲顯得那麼悠閑。腳下森林像是鬼斧神工的畫作,黃的、紅的、綠的、褐的團團鋪滿地面,間或有映着天空的湖泊點綴,不論抬頭低頭,都足夠令人心曠神怡。當然,如果沒有煩心事的話。

「這狗皮膏藥,怎麼就甩不掉呢?」陳瑜遙望着身後那個黑點,有些無奈地向小花問道。

半個月來,陳瑜進山,且連海也進山;陳瑜進城,且連海也進城;就連進傳送陣或者住店,且連海也要無意間跟他來個偶遇。好在半個月來平安無事,即使遇到修士鬥法,或者修士被妖修逼入絕境,陳瑜也是先取紫陽宗身份玉鑒,所遇陷入絕境之人只要不是同門,他就當沒看到直接繞行。

小花煮好茶,以牽引術舉起數倍於它的茶壺,給陳瑜倒一茶清亮的茶湯,再給自己倒一杯,然後吸溜一口滿是享受的口吐芬芳。

這半月來雖說一直躲在陳瑜衣袖裏不見天日,但它宿有床、食有肉,可口的時令水果任它朵頤,綿軟醇香的板栗更是把它給吃膩了。自陳瑜易容以來,這些日子別提多麼愜意。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小花的身上有了修為波動,它又要晉階了!

再次美美的吸溜一口香茗,小花吐著茶香,不經意的從陳瑜腋下看向後方。

吱吱!突然,小花大叫着向陳瑜示警。

「怎麼了?」陳瑜向後看去,而且下意識的,第一眼就看向緊跟着自己的那個黑點。

卻是數道虹光自下方森林衝天而起,他們的目標,正是且連海!

小飛舟停止飛行,並且迅速調頭。

「我該怎麼辦?」陳瑜雙目泛紫,運起破妄瞳術向那裏看去。圍攻且連海的,是一女四男共五個築基修士。這些人個個衣錦,手中寶劍也不是凡品,最重要的,他們攻守進退間極有章法,不是出自同一家族,定是同一宗門。

且連海不是張辟疆,這些敵人他對付任何一個都夠嗆,如今被五人圍攻,甫一接觸他就落入下風而且險象環生。

「還是怨公子好啊,不相信任何人,不對任何人生出好感,這樣的人生才足夠輕鬆。」陳瑜催動小飛舟全速趕去時,心中不禁有些羨慕起怨公子。

「李兄救我!」且連海早就落入下風,被一個白衣女子一劍刺中左臂,見李佶催舟趕來,立刻催促道。

「且國王室清理門戶,閑雜人等休要干涉!」見小飛舟疾速趕來,一個三十餘歲的紅衣男子怒喝道。

這時,且連海又被一個藍衣青年砍中右腿。血流如注,且連海在空中無法維持身形,滿是恐懼地慘叫着跌落。

「還好,第一次易容,總算維持了半個月。」陳瑜收起小飛舟,將小花一把抄起放在肩上,一步跨出展開身法沖向且連海時,渾身紫霞澎湃而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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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念滿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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