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生若只如初1

第一章人生若只如初1

94年的冬天很冷。這一年，也是曼君最忙碌的一年。

火車站送走了妹妹就接到了表叔的傳呼。找個公用電話回過去。

「喂」

「你春節不回家？」

「嗯。」

「和我一起過吧？」

「我……」

「知道你有想法，別想那麼多，就吃一頓飯而已。總不能讓你一個人過年，那樣我如何面對你爸？」表叔沒等她說

完就接了話。

「好。」她沒得選。但想到要去那樣一個家過年心裏有點慌。她讀過《紅樓夢》。賈政當時是二品吧？不知當今一品大員府邸如何？

夜大的課已經結束。商場年前的促銷活動已到了尾聲。可她還有的忙。她要在年前把促銷商品下架換上今年的主打產品。好在她早就通知了各個專櫃人員。忙到臘月29，下班兒之前一切工作都得做完。大年30該放假的人員都放假了。今天她巡視了四個商場，個個都按部就班。今年的銷量比去年又好了一成。

一年的工作總算結束了！做個小領導，她從不多話。專柜上的導購大多都比她大，與人交往，她交淺言深，倒也和諧。

她高考落榜。父親讓她復讀，她選擇了來北京打工。表叔幫她找了一個商場導購的工作。她就成了杜總旗下的一名導購。杜總眼裏她長相脫俗，不像個農村裏長大的孩子。

她用半年時間適應京都；適應導購這個身份。半年後，她就是杜總八個專櫃的銷售第一名。她專櫃裏衣服的擺放、佈局永遠有新花樣。

做了兩年導購，她向杜總提出了辭職。

杜總:「原因？」

「我表叔讓我去讀夜大，給我報了名。」

「沒關係，我缺個管事人員你來做。不耽誤你讀夜大，工作時間你自己定。」

從此杜仲把這塊生意交給了她。。杜總帶了她三個月熟悉業務。和商場溝通；與廠家聯繫訂貨；給專櫃鋪貨；監管每個專櫃的銷售額；看報表。兩年多來，她做的得心應手。八個專櫃在商場中穩穩的做到了銷售第一。

大年30這天曼君早已把事情安排好。今天只到百貨大樓去一下就行。那是老北京人最愛去的地方。

人雖然很多，但女裝部人並不多。買了很多小吃、特產，按表叔給的地址，打車來到一大院兒門前。這裏古樹參天。

曼君站在門前，不知所以時門房裏走出一位解放軍叔叔。

「你找人嗎？」

「你好，我是王琦的侄女。我……」

「哦，張小姐請進吧！」兵哥哥客氣地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看着偌大的院子，曼君有點頭疼。真有劉姥姥進大觀園之感。

「曼君！」

「小叔。」曼君心落在肚子裏了！

穿過游廊。王奇帶她來到一紅色雕花的門前。門應聲而開，出來的是一曼妙女子。

「小嬸。」曼君上前打招呼。

「快進來！外面冷吧？」肖靜怡客氣著把人讓進屋裏。

「還好。」曼君遞上禮物「小嬸兒，新年好！」

「看你太客氣了。」肖靜怡。

「一個小孩兒還買什麼東西？」王琦把東西接了過去。

「不知這裏有什麼規矩。就買了點兒小吃和特產。」

「曼君來了別拘著，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肖靜怡。

「小丫頭事兒還不少。走吧，一起去見見老爺子。」說着拎着東西往外走。曼君和肖靜怡跟在身後。

走一段兒迴廊。又是一進院子。曼君無心觀賞那雕廊畫棟的門窗。心想那可是個大人物。

進屋后，曼君聞到一股木香。古老的實木傢具。泛著原有的光澤。一白髮老者坐在太師椅上喝着茶。

「爸！我侄女兒曼君。曼君叫爺爺。」王琦。

「爺爺，新年好！」曼君躬身問好。

「好，好！這就是你侄女兒曼君！好靚一姑娘。快做，來家裏別拘著。」老爺子溫和的說。

肖靜怡，拉曼君坐下。

王琦隨手把禮物放在了桌子上。

門被推開，進來兩個大小夥子。一個身穿長身羽絨服。身材高挑，長相不俗。一個穿着夾克棉服。身材魁梧一張國字臉。

「爺爺。」「姥爺。」兩人同時發聲。

「你倆又去哪兒瘋了？」肖靜怡見到二人說。

兩人見到屋裏有人，和王琪夫婦打過招呼后都看向了曼君。

「我侄女兒張曼君。這是肖天，這是孟浩然，都是同輩兒。」王琦給大家介紹。

「你們好！」曼君起身向兩人打招呼。

「你好！」二人同時說。

孟浩然伸出手要和曼君握手。王琦上前拍掉孟浩然的手。

「小姨夫，這可是禮儀！」孟浩然一臉的鬼笑。

「一邊兒待着去。」王琦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爺爺幾點開飯？」肖天邊脫下羽絨服邊問。羽絨服里是一身迷彩。

看這兩個大孫子，老爺子臉上都是笑。「和往年一樣。咋，餓了？」

「可不嘛。這一天介繞了半個京都城。到這點兒，餓的我前胸貼後背。」孟浩然叫喚著。也把身上的棉服脫了。

肖天兒坐下，發現桌子上有點心盒。「這是誰買的？」

剛好孟浩然也做過來。抬手就去解盒子。

「是這丫頭拿來的吧？」老爺子看向王琦。

「是曼君給老爺子買的。」王琦

「那就打開來吃吧。」老爺子說。

孟浩然已經把盒子開。「哦，挺有乾貨呀。這該是氂牛的牛肉乾兒吧？」說着，把東西已經塞進嘴裏。蕭天用手撓撓頭瞪了一眼孟浩.

「這太硬，你可不能吃……「孟浩然捂了下嘴。

「有誰和你一樣？一早吃了五個大包子。沒倆小時就嚷嚷餓。「肖天兒沒好氣的說。

「哈哈！就他這食量，一般人家得讓他吃窮。「肖靜怡笑着說。

說話間又進來一幫人。

「三哥、四哥、四嫂你們回來啦！「肖靜怡上前打招呼。屋裏一陣喧嘩。這時候的漫君只想把自己變成空氣。

大家都落座后。王琦給曼君一一作了介紹。「這是三伯伯，這是四伯伯，這是四伯母。這是肖，書敏你叫二姐這是書英這個是肖志。「

曼君上前一一問好。

2

還好王琦看出她臉上的無奈。忙帶她回了自己的房間。

「書房裏有書。要是餓，這裏有水果和點心。下午兩點開席（吃飯。）「王琦和她交代著。

「小叔，你別管我了，快去忙吧。「以這樣的家今兒人少不了。

「原想讓你過個年……「王琦話沒說完，吐了口氣。

「「小叔，你別擔心我，快去忙。剛好我也想歇一會兒。「

王琦嘆的口氣，轉身走了。

這房有三間。一間起居室，一間會客廳，一間書房。曼君推開書房的門。落地的大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一張純木榻一張大書桌放在房中間。兩邊放着倆把和這桌子不相符的現代轉椅。書桌上放着一本字帖。打開是王羲之的《蘭亭序》。想起往年快過年時她都會和父親寫一些對聯。大年30這天就是貼春聯兒的時候。此時也許家裏爸爸弟弟在貼春聯。妹妹和母親在做團圓飯。想到這裏，她有點後悔。不如一早趕回家過年去！

門應聲而開。曼君抬眼看時。肖天等一干人說說笑笑已進入房間。

曼君很後悔沒關書房的門。

肖天進屋后巡視了一下四周。便看向書房。與曼君眼神相撞。曼君淡定的和上字帖。沒等她有下一步動作。肖天卻向書房走來。

「小姑讓我們陪你一起玩。大家都是年輕人，就一起吧。「他平淡的語氣似是倆人很熟。

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

「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弟穆澤源。這是我堂弟肖燁。這位是小叔的侄女張曼君。「

不得不感嘆，肖家人的基因。這個個可都是人中之龍。

穆澤源一身藍色修身西服很顯身材。一張比女人還嫵媚瓜子臉。看有25-6的樣子。

肖燁一身運動衣，和肖天有幾分像，看上去18-9歲。

三人進了書房來到桌前。大家互相打過招呼。

「你會寫書法？「穆澤源問張曼君。

「不會。「曼君回。

「書房裏做什麼？連個座都沒有。到客廳來坐吧。「浩然的大嗓門。

「客廳坐去吧！「肖天說着便向客廳走去。幾個人都跟了出來。

這肖家陽盛陰衰。幾個大小夥子中只有一個女孩兒。介紹過叫書英，十四五歲的樣子。女孩兒的底子很好，一張白凈的鵝蛋臉。雙眼皮，高鼻樑。但漫君看得出，她看自己的眼神是不屑的。曼君能理解，生在這樣大富之家，心裏自然有優越感。就在曼君糾結如何脫離這群人時，王琦推門進來了。

「小姨夫，你有多不放心？這麼快就跟來了！「孟浩然依然一臉鬼笑。

「你們一幫壞小子。誰讓你們來這兒的？「

「小姑父，你可別倒打一耙。是小姑說把你侄女一人放這屋不合適。讓我們大家過來陪着的。「肖燁。

幾人同時點頭。

「哼！小姑剛為這事兒還批評我呢！「書英噘著嘴說。

「行了既來了就都坐下吧。不過我可警告你們，個個都給我老實點兒！「王琦瞪着眼睛說完他坐到了沙發上。

「小姑父，你把我們看成什麼了？我們可個個都是證人君子。「肖燁說着也坐了過去。

「呸！少跟我這貧。就你們一個個的一撅屁股就知你們拉什麼屎！「

沙發是三組，曼君看了下，就挨着淑英坐下了。書英向一邊躲了躲。穆澤源和肖天坐在了曼君對面。

坐下后，曼君聽他們天南地北聊天。肖天給每個人發了一瓶飲料。大家都打開了面前的飲料。邊喝飲料邊聊天兒。曼君不喜甜食沒開飲料。這種環境中，她很彆扭。

「曼君，你是不是困了？「王琦見曼君蔫蔫的。

「喔，有點。「曼君正不知如何抽身呢。

「去裏邊歇一會兒吧。吃飯我叫你。「王琦。

「好！你們聊，我進去了。「曼君心裏說:小叔萬歲！

肖靜怡走進來時。就見王琦和幾個大小夥子在鬥嘴。

「曼君吶？「

「裏邊兒歇著去了。「王琦。

「什麼歇著？分明是躲起來了！唉，真是個鄉下人！「書英一臉的不屑。

「怎麼說話呢？「穆澤源和肖天同時說。

「你這丫頭真是……「肖靜怡。「你可別小瞧她，才來北京四年，人家就能撐起一個公司。就你十五六歲了。會個啥？她三歲就練書法。十幾歲就會寫對聯。再有一年多，她夜大就畢業了。人一個月的工資比你爸媽加起來都多。「

「哼！小姑我看她才是你親侄女吧！「說完跑了。

肖家的團圓飯兩點準時開席了。肖家人多，整整坐了三大桌。肖老爺子坐在最裏面那桌。肖靜怡和王琦也向裏面那桌走去。曼君選了最外面這桌，肖淑英、肖志都在這兒桌。曼君選了一個離他們比較遠的地方坐下！曼君盡可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席間又有很多生面孔，她默默地坐下，不打算和人打招呼。只想儘早吃完飯就消失。

過年是家人團聚的日子；是相互祝福的日子；是說吉祥話的日子。大家推杯換盞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有人坐都了她身邊。

「張曼君。祝你新年快樂！「是穆澤源舉著杯子對她說。

「謝謝！也祝你新年快樂！「

「你不喝點什麼嗎？給你倒杯飲料吧？「見曼君只是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便問。

曼君輕輕的皺了一下眉。「好吧！「手裏沒有杯子，祝福別人似乎有點兒不真誠。

穆澤源倒了一杯果汁遞給曼君。兩個人碰了一下杯，穆澤源喝乾了杯里的酒。曼君只是輕咔了一口果汁。

肖天舉著杯子走到曼君跟前:「張曼君。歡迎你能來我家過年，祝你新年快樂！「

「謝謝！也祝你新年快樂！「曼君起身向他舉了下杯和他碰了一下。同樣咔了一口果汁。

肖天喝了一口杯中的水后坐下了。

曼君見一左一右坐着兩個大男人。她不知該不該坐下了？

「不是讓你坐在外公那桌。跑這兒來幹嗎？「穆澤源問。

「就我這兒拿白水當酒。時間長了，我怕被爺爺發現。「轉頭看向曼君。「別站着了坐呀！「

「您坐這兒，方便你倆說話。「曼君指指自己的椅子對肖天說。

肖天大喇喇的就坐了過去。曼君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你的傷口怎麼樣了？「穆澤源問。

「好多了。只是不能吃太硬的東西。「

「畢竟是槍傷。你還是好好養著吧。「

「快一個月了。無大礙了。「

「什麼時候回部隊？「

「傷筋動骨100天。咋滴不讓我休三個月呀！「

「這麼久外公不會懷疑吧？「

「我也好了，年也過完了，也該讓他知道了。「

曼君很快就吃好了，看下四周小叔，小嬸兒那桌正聊的熱乎。除了身邊這兩位，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二位慢用。我吃飽了先撤了。「說完轉身走了。

看着走遠的身影穆澤源說:「難為她了。「

肖天嘴角向上翹起。

回到小叔的房間。曼君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她發誓再也不跟北京過春節了。走進了書房。這次他長記性了，把書房的門關緊。隨手從書架上拿起一本《論現代經濟學》倒在榻上看起書來。

3

曼君快睡著了，就聽外面開門聲。在這裏她本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沒理。剛要睡着又聽門聲，這次聲音大。說話的人也多。

「曼君，曼君。「是小叔的聲音。

曼君忙出去開門一看，孟浩然和肖燁扶著小叔。

「小叔喝多了？「曼君問。

「沒多，明白著呢！小叔跟你說這群傢伙個個都是大尾巴狼.……「

「真多了來來快弄裏屋歇著去。「肖天打斷王琦的話。穆澤源也從沙發起來一起把王琦弄去了卧室。

曼君知道小叔心裏是如何想的。父親和表叔的淵源很深。張父兩歲沒爹四歲沒了娘。是姑姑（表叔的母親）帶大的。為了父親姑奶奶（表叔的母親）嫁人的條件就是功侄子上學。當時張家也算是不窮有幾畝薄田可在那個年代裏也就夠溫飽。張父又無父母。張父上了私塾后又上了幾年學堂。事有因果，60年全國鬧災荒。王家舉家十幾口快斷糧的情況下，求助當兵的張父。是張父的幾袋兒米，讓王家度過了災荒之年。表叔雖然小父親十幾歲，但情意不亞於親兄弟，連他的書法都是張父所教。在曼君心裏，這就是親叔叔。

門應聲而開，進來的是肖靜怡。

「他怎麼樣？「肖靜怡擔心的問孟浩然。

「有點多，扶進去歇著了。「孟浩然回。

「我進去看看。「肖靜怡往裏走。

「小嬸兒，弄點兒蜂蜜水給小叔喝，蜂蜜解酒。「曼君。

「你們幾個誰去廚房拿一些來？「肖靜怡對幾個人說。

「我去吧。「穆澤源說着就向外走了。

曼君跟着肖靜怡進了卧室。王琦喝的的確有點多。和衣倒在床上。

「又是這幾個臭小子灌着他。「肖靜怡心疼的說。

「不會有事兒吧？「曼君擔心的問。

「應該沒事兒。他喝多，一般睡一覺就沒事兒了。「

穆澤源推門進來。手裏拿着一瓶蜂蜜。「蜂蜜拿來了。「

曼君上前接過蜂蜜，找一喝水杯子倒入蜂蜜。飲水機接水用勺子輕輕攪動。肖靜怡扶起王琦:「喝點水再睡。「

曼君把水遞上，喝多人都會渴王琦一口喝乾了杯中水，又倒下睡了。

「讓他睡吧。「肖靜怡看了一表。「剛5點。既然都湊在了一起，那就玩點兒啥吧。「說着拉着曼君往外走。

客廳里，幾個人聊的正歡。

「別擱那兒貧了，看看大家湊一起能玩點什麼？「肖靜怡。

「這麼多人湊一起玩兒什麼呀？「肖天。

「我看可以學學大觀園裏擊鼓傳花。雖然我們不會作詩。可以說說笑話。表演個人才藝。「肖燁

「這個可以，人越多越熱鬧。「肖天。

「好，那就玩這個。「肖靜怡。

肖家這房子是地暖。地上又鋪了厚厚一層羊毛地毯。大家圍坐一團。一個鋼盆、一隻筷子、一塊兒頭巾、一朵絹花。

「我們輪流來。傳花的順時針輪。擊鼓的逆時針輪。「肖靜怡定規矩。

門開又有人進來。

「聽說小姑父喝的有點多。沒事兒吧？「肖書敏。

「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來來一起玩擊鼓傳花。「肖靜怡招呼兩人。

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肖志。兩人高興的入座。

「這小姑父喝多了沒關係。別忘了發紅包呀！就差他那份兒了。「肖志。

大家都被他的話給逗樂了。

「你個小財迷。「肖靜怡點着她鼻子說了句。

「現在遊戲開始。先從我和澤源開始。「肖天一手拿着鋼盆，一手拿着筷子。

穆澤源把頭巾系在肖天頭上，遮住眼睛。肖天開始敲盆，穆澤原則把絹花傳了出去。絹花停在了肖燁手裏。

大家談笑着催促着，肖燁齣節目。

「唉，就這麼大小地方，我滿身的才華也施展不開呀！「肖燁。

幾個人一起嘲笑他。

「好，我給你們唱首歌，讓你瞧瞧我的真本事。「說完他清唱起來。一首英文歌。曼君聽不出來是什麼，但那嗓音非常有磁性，好聽。

「哎，小燁這嗓子不當歌星可惜了。「肖靜怡說完，帶頭鼓起掌來。

肖淑敏講了一個冷笑話。大家都沒有笑。肖志唱了一首兒歌，把大家逗得前仰後合。他那小動作，加上音根本不在調上。

花落在孟浩然的手裏:「我可什麼都不會。「

「你別介，光看熱鬧。沒那好事兒。「肖靜怡。

「浩然哥，聽說你硬功夫好厲害。那今兒就給我們表演一個。「肖志補刀。

下面一片附和聲。

「行，我看行就來這個。「肖天

「來就來，誰怕誰。「孟浩然露胳膊往袖子，還是覺得不爽，索性把上衣脫了。裏邊只穿一個背心。還真有料一身的腱子肉。曼君想到她那一包牛肉乾兒了！

「這屋太小，到院子裏去。「孟浩然說的就往外走。

一干人等魚貫而出。曼君是被肖靜怡拉着一起出來的。只見他幾個空反兒來到了院子中間。飛身一腳院子裏百年的柿子樹全身顫動。樹尖兒上的柿子落了下來。

「好！「喝彩聲，鼓掌聲。

「你們這是做什麼？「肖老爺子推門出來，一起的還有一對中年男女。

「這您都看不出來，浩然哥在表演節目呢。「肖志。

「你們這是鬧的哪出？「肖老。

「啊，我們在玩兒遊戲。「肖靜怡。

「什麼遊戲都鬧到院子裏來啦。「肖老！

「擊鼓傳花傳到誰誰就齣節目。「肖靜怡

「哦！這遊戲不錯。「肖老。

「外公也算你一份兒吧。「穆澤源。

老爺子看了一邊的兒了和媳婦:「不錯，咱們都參加吧。過年也熱鬧熱鬧。「

「我看行。「男人說。

「我就不參加了。我去廚房看看年夜飯準備的怎麼樣了。「在這裏，今天大嫂二嫂都不在他是肖家的媳婦。這些雜事兒她得看着點兒。

「那就都到爺爺那屋去吧。「肖天兒提議。

「行，那地兒大。你們先過去，我回去看看你小姑父。「肖靜怡對肖天說。

人都進了主屋。曼君要和肖靜怡一起，被肖靜怡阻止了。她只好跟着一起去了主屋。

曼君知道，這裏的規矩很多。她可不能真的和劉姥姥一樣，鬧出笑話來。她想跟在所有人後面，卻不知她早被兩個人盯上了。肖天一直注視着他。看小姑回屋后，他就跟在曼君身旁。穆澤源一樣，悄悄的跟在她左右。

4

這間屋子有小嬸兒那三間屋子大。一行十幾個人圍着一張大的八仙桌，開始了遊戲。曼君、肖天、穆澤源是最後跟進來的做到了桌尾（靠門的地方。）肖天和穆澤源小聲說了幾句話。肖靜怡和王琦就進來了。

王琦眼睛雖然有點紅。但看上去酒勁已經醒了。「爸！三哥！「他向兩位長輩打招呼。

「沒事兒了吧？「肖老。

「睡了一覺好多了。「王琦。

「來來來，接着玩。「肖靜怡把道具放在了桌子上。

「還從我倆開始。「休天拿過東西。

這次由穆澤源敲盆肖天傳花。花落在了坐在肖老一邊的蕭靜怡手裏。蕭天和穆澤源互看了一眼。

大家又是一頓起鬨。挑着花樣讓肖靜怡齣節目。

「「都給我閉嘴！「肖家的這個小姑奶奶。年齡雖比這些侄女，晚輩大不了多少。大事管不了，拿着個輩分壓壓他們倒還可以。「都跟着等著，出個節目還能難住我？「她轉身走了。

「你們猜小姑今天能出個什麼節目？「肖燁。

「要說小姑會的那可多了，咱雖然沒個個精通，可那多半瓶子是有的。「肖天。

「你也就背後說說吧。當面兒她早抽你了。「孟浩然。

大家鬨笑間肖靜怡推門進來了。他手裏拿了一個圓圓的東西。

「這又什麼東西？「肖老。

「是塤！小姑，你什麼時候又學會吹這東西了？「肖天

肖靜怡翻了個白眼兒。坐那兒吹了起來，聲音沉靜而悠遠一曲結束。

「小姑，你可吹完了再吹下去，我眼淚都下來了。「肖天

「你丫找打。「小靜怡抬手做大人裝。

「好，好，好好。我投降。「肖天做投降狀。

一屋子的歡聲笑語。可曼君還未從剛剛的樂聲中醒過來，心中有種悲涼感。

遊戲繼續。這次是曼君傳花。這次真的就傳到肖老爺子手裏了。

一曲《四郎探母》。肖老唱的抑揚頓挫，聲音洪亮。自是少不了兒孫們對他的陣陣恭維。

曼君想不到，下一個花竟落在了她的手裏。

「可是輪到你了。我可聽我小姑說了。你自小就才華橫溢。今兒你可不能藏卓。「肖燁七八歲就和父母去了美國京片子說的倒挺溜。

曼君看了一眼小叔和小嬸兒。轉頭看向說話的肖燁「才華沒有，不過認識幾個字而已。就出字謎，讓你猜猜。「

「讓我？「肖燁指向自己。

「在座的個個文化都太高。你能把才華橫溢用我身上就你吧。「

下面一陣笑聲。

「柿子挑軟的捏，行吧！我接了。不過你可說個簡單的。「

「那就你臉上長那個痘吧。打一個字。「

有人笑，有人在思考。

「我臉這個豆？「他思考着。「是痤瘡。「肖燁一臉幡然醒悟--猜對了。

「哈哈！哈哈！你智商都下降了。那是兩個字，不是一個字。「孟浩然大嗓門兒。

大家都在笑他

「我中文說還行，但是寫真的不行。這對我太難了。「肖燁找理由。

是三爺用手沾一下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凸，肖燁恍然大悟。

大家熱鬧中又出來一對夫婦。

「這麼熱鬧？「男人揉着惺忪的睡眼。

有叫四書的、有叫四舅的、有叫四舅媽的，互相打着招呼。讓二人也坐在了桌前。

曼君趁著大家不注意。起身向外走。

「你去哪裏？「坐在身邊的肖天問。

曼君翻了個白眼。沒回頭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陪你去吧？「穆澤源說。

肖天一個眼刀:你覺得這樣合適？

「你不知道在哪兒，我們倆一起陪你去。「

穆澤源同時給肖天一白眼兒:你這樣就合適？

曼君無語「小叔，房間里有。「

「那多遠，出這屋子房角就是，還是我們陪你去吧。「二人站起跟在曼君身後。

兩個男人跟自己去廁所？曼君-窘！

今天的京都城，天空中繁花似錦，鞭炮聲不絕於耳。曼君聽着外面的鞭炮聲，想着父母家人。此時應該也在放鞭炮吧？媽媽應該在包餃子了。她相信他們也在想着自己。一種愧疚從心底升起。

曼君從洗手間里出來時見的是穆澤源和肖志。

「張曼君，我帶你去看放禮花。爺爺叫二哥他們去拿了。「肖志伸手拉着曼君就走。

「沒大沒小，張曼君是你叫的？叫姐。「穆澤源責備着肖志。

「哼！我不能叫她姐。「肖志小嘴兒一噘。

「為什麼？「

「叫她姐我長大以後就沒法追她了！「

「嘿，你個小屁孩兒！毛沒長齊就想這事兒。「莫澤源上前要拉肖志。肖志躲在曼君背後。

「哼！別以為我小就不知道。你和二哥都喜歡……「

穆澤源拉過捂住了肖志的嘴「不是要去看放花，還不趕緊？「

來到院子裏。蕭天指揮着幾個人。搬出幾個紙箱子。

肖家所有的人又都聚在了院子裏。

「今年三舅可沒少買。呵，這樣事可真夠多的。來，我先放個大的。「孟浩然抱起一個向院子中間走去。

「院子裏只准放花。鞭炮要拿到院子外面去放。那動靜太大了。「肖老爺子那囑咐著。

浩然仔細的看手裏東西。「這是個十響的禮花。院子裏放沒問題。「

他點燃禮花。天上一片繁花。

「還是中國做的這東西棒！「肖三爺肖永國感嘆。他80年代末，就帶着家人去了英國接管家族生意。十幾年來，雖然妻子和兒子經常回國他卻很少回來。這是十幾年來他第一次回國過春節。

5

曼君見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放煙花上。她悄悄的出了大門。今天的京都應該是個不夜城。只要出了這個大門，她才能喘口氣兒。看這天空美麗的煙花，心中泛起一縷縷悵然，一縷縷失落。

站在大門的陰暗處。穆澤源注視着那個美麗的姑娘。她有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有着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就連她此時落寞的一張臉上也是美麗的。看得出在這裏她很拘謹，但不慌張。他以為她齣節目時，會很緊張。她卻不漲不遲輕鬆演繹，淡漠中透著詼諧。難怪就連肖志那小子都喜歡上了這姑娘。想到王琦那緊張樣，他嘴上掛上了笑容。是呀！誰家養的大白菜，不得守住嘍！

喘口氣兒，該往回走了。曼君回頭卻見穆澤源站在那裏。

「你是不是想家了？「他的口氣非常溫柔。嗓音底底的很有磁性。

她不是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兒。18歲就遇到了初戀。兩三年的交往中，雖沒有越過男女那條界限，可男人每個舉動代表着什麼，她還是了解的。這分明是滿滿的勾引呀。

要說肖天的帥帶着剛毅。穆澤源卻有著書生氣，男性中他更潤、更柔一些。這樣的男人絕對是女人的殺手鐧！

曼君不知如何回答，是或不是？

見她沒說話。穆澤源從兜兒里掏出幾塊兒巧克力，遞到曼君面前。

「聽說女孩子在不高興時吃甜食會心情好一些。「

「你很懂女孩子的心。「曼君並沒去接巧克力。「謝謝！可我並不喜歡甜食。「

「你太與眾不同。你難道不知道這樣的你，更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真不好意思，穆少。如果不吃甜食，也能引起您的注意，下次我得改改。「

曼君已經向院裏走去。她可不是他們這些少爺消遣的對象。

穆澤源上前拉住曼君的手。曼君慌張中把手甩開。「慕少請自重。「

「不好意思，我沒別的意思。只想再陪你走走。「看着她那緊張的小模樣兒，他又笑了。「你不會從沒和男人拉過手吧？「

「男人？父親高大偉岸，做事端莊。我知道那是男人。父親教過，行為猥瑣，做事輕浮，不叫男人，叫小人。「

穆澤岩摸了一下自己的頭。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怎麼就讓這丫頭把自己當是小人了？

「對不起，我為我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但猥瑣、輕浮這樣的詞用在我身上好像也有點不合適。我和姐妹間來往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剛剛只是不經易間的一個動作而已！「他的話說的越來越嚴肅。

曼君覺得剛剛自己那話說的是有點重。「我本就一鄉野村姑。哪句話說的不妥，還望穆少見諒！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無論對於錯。不糾纏才是正道。誰管他是君子還是小人，都與己無關。

「張曼君。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世家子弟都是輕浮的。如果我說，我至今沒有交過女朋友。相信你也不會信。我19歲出國留學。25歲畢業拿到碩士學位。陌生的環境不允許我分心。留在美國工作我只想做出成績。今天看到你。我承認我對你有好感。但你不能把我看成一個輕浮猥瑣的小人。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我雖不能稱為君子，但也絕不是你嘴裏的小人。「他的口氣好受傷。

哎！曼君扶了下額，她真不想大半夜在這大街上和他糾纏君子與小人一事。這少爺一臉受傷樣，讓她無語啦！

「你們倆咋在這兒？「孟浩然抱着一箱子走了出來。肖志、肖燁、肖淑英也跟了出來。

「咋還弄出來放了呢？「穆澤源沒回答反問孟浩然。

「這炮竹動靜太大。姥爺不讓在院裏放。「孟浩然心思都在放炮竹上呢。

蕭天也跟了出來。他看看曼君又看看穆澤源「拿到馬路中間去放。大家都躲遠點。這炮仗的動靜太大。「

「你和我一起躲到那門後去。「肖志上前拉住曼君就往大門後走。

兩人剛來到了門后，炮竹就響了。聲音的確夠大。地都被震動了。曼君剛要伸頭向外看時，就聽啊啊幾聲，爆竹炸響聲。一身體撞她身上。藉著燈光一看是穆澤源。穆澤源趕緊避開曼君。他可怕這丫頭把他當成小人。曼君對他笑笑，別真傷著這大少爺那稚嫩的心。

「你能不能行？這東西你得立住了。才能向空中飛。你把它弄倒，你幾個意思？「肖天。

「操我能幾個意思？這不碰倒的嗎？哈哈哈！瞧，把你們丫下的！「孟浩然。

「我看你就誠心。「穆澤源沒好氣地對孟浩然說。

「一晚上就沒看你放過，來來來你也來放幾個。「孟浩然。

「這東西我可不行，還是你們來吧。「穆澤源。

「這個不行，太嚇人了。還是禮花好。「肖燁。

「把那大的收起來吧。放幾掛鞭就回去啦。「肖天。

「哎，哎，哎。那鞭我來放。「肖志推開曼君就向外跑。

曼君倒向了穆澤源，穆澤源雙手接住曼君，待曼君站穩他忙把手拿開。

「謝謝！「曼君微笑着對穆澤源說。

這一幕都落在了肖天的眼裏。他拍了一下肖志的頭說:「你丫慢點兒，毛毛躁躁的！「

肖家的守歲餃子是在11:30開席。這麼長時間的瘋玩兒，大家都餓了。曼君不得不讚歎肖家的家風很好。這麼多人吃飯飯桌上很安靜。

「今年這年過的熱鬧。往年都守不到現在就睡了。「肖老。

第二章又見君子避之不及1

大年初一，考慮到頭天晚上鬧的太晚，肖家的早飯是在8:30開席的。大年初一吃餃子是北方人的習俗。早餐桌上不僅有餃子，還有黏黏的小米粥。曼君心裏想好有人情味兒。

雖然都沒有什麼精神勁兒，但每個人都到場吃早餐了。早餐座位到沒有什麼規矩，她和表叔小嬸子坐在了一起。飯後三人就都回了小叔的房間。

曼君今天必須得走了。夫妻二人也沒留她。曼君說自己能走，可王琦還是開車送她。

「曼君小叔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小叔自知是當問的。「

「我看的出來，那幾個臭小子中間有看上你了。不知你心裏可有想法？「

「為了一個男人，我放棄了復讀考大學。范過了一次錯就不會有第二次。再說，在那樣的高門大院裏，我連氣都喘不昀。「

「曼君，要說人品肖天和澤源都是上上的。只是那樣的家庭會很累！我也很矛盾，終究得把你嫁出去！「

「小叔，不要為我操心那麼多。還是早點要個孩子吧。要不我這個當姐姐的都老了。「

不是王琦不想要孩子。結婚前，肖靜怡就說過，多玩幾年再要孩子。退伍回到地方后，王琦工作又非常忙。要孩子一事也就放下了。

他選擇退伍回地方，是不想活在肖家的羽翼下。到地方他選擇了城建公司，做着沒人愛做的工作。同樣是不想在肖家這棵大樹下乘涼。當初取肖靜怡，只出於喜歡。可幾年的婚姻生活下來，他覺得自己壓力非常大。婚姻並不單單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家庭生活是重要的載體。他很看好肖天和穆澤源，無論那一個都是人中之龍。但他不想讓曼君有他這樣的經歷。

「小叔，明後天我就要回老家。「

「我原定初三走的。那就一起吧。「

商場這些天是生意最蕭條的時侯。年前的工作都已結束。這一段時間也是她最清閑的時候。

和郝姐約好，今天到她家去。來北京四年，也認識郝姐四年了。兩個人雖然年齡差六歲可關係越處越好。郝姐人大方開朗，為人大氣。她身上沒有大都市人的優越感。郝明惠表面上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但曼君認為她是情商非常高的人。幾年下來，看着她結婚生子，如今過着幸福的家庭生活。

曼君還是到百貨大樓買了一些特產和小吃。騎上自己那輛紅色永久自行車。

「劉媽過年好。「

「過年好，過年好。快進來！小輝都問了好幾遍了。你啥時候到？「劉媽開門迎接曼君。

只聽地板，啪，啪，啪跑步聲。一個三歲的小男孩兒就出現在曼君面前。

「阿姨！「

「輝輝，聽說你想我啦？過來讓我抱抱，看看你長沒長個兒？「曼君把東西放到劉媽手裏，抱起劉輝。

「你這又買的什麼東西？年前不是送來好多東西了嗎？「

郝明惠和丈夫劉建國也迎了過來。

「她錢多讓她買，媽，下次咱家沒米沒面，您全都跟她說。也省的她競買那些沒用的！「郝姐沒好氣的說。

「又不是給你買！劉媽把那些東西看好。不準給她吃。「她抱着劉燁進了客廳。

「你一人在北京掙點錢不容易。家裏什麼都不缺，你來就是了。「劉建國對曼君說。這話聽起來感覺很好像家裏的哥哥一樣。

「是呀！你這樣顯得特外道！「劉媽。

「好，好好。「

中午的飯是曼君做的。好姐哪兒都好，就是做飯太難吃。劉媽的手藝也一般般。小輝盼着她來家裏，為的就是能吃到她做的飯。一道可樂雞翅，她做的色香味俱佳。是輝輝的最愛。

並沒在那兒多待。下午她就回了自己的住處。來京時住在小叔單位分的兩居室。沒多久，她就租了這房子。這裏是東二環外，交通便利。雖然是平房可也乾淨整潔。房東是一六十來歲的大媽人很好。

小叔來了傳呼說明兒一早就回老家。

她收拾好東西。又收到一傳呼:明早6點來接你。

聽到敲門聲，說早還真是夠早，天還沒亮。曼君拎包出來一看，小叔、肖天、孟浩然，幾個意思？

2

「到你家去，歡迎不？「肖天問。

能說不歡迎嗎？

「幾個無賴，別理他們，上車吧。「王琦要去拎曼君手上的包，孟浩然忙接過曼君手裏的包。

「小姨夫，你那車人多。我小姨可沒準兒懷孕了。就讓她坐我們那輛車吧。「沒等王琦和曼君反映，孟浩然已經把包拎到車上去了。

「小嬸有啦？「曼君問。

「不一定。「今兒早上有點兒噁心而已。這樣的烏龍已經鬧過好幾次。「上車吧。不會有事兒。「

上哪輛車？曼君看看兩輛車。

「就坐這輛車吧，那輛車裏東西多，小志又在上面。你上去小姑就沒地兒歇了。「肖天。拉開了後車門。

孟浩然把曼君的包放在後備箱內，就上了駕駛座。曼君以為肖天會坐在副駕駛。她就坐了上去。沒想到肖天繞過去也開了後車門兒坐上了車。她看向後排座，那上面放了一排紙箱。

肖天遞給了曼君一個袋子。

「這是什麼？「

「沒吃早飯吧，點吧一口吧。「

曼君只好接過袋子，袋子裏一個老式的鋁飯盒一袋牛奶。「謝謝！「

孟浩然:丫真夠賤的。他「滋「的唑了一下牙，啟動汽車上路了。

「聽說你們那山很大。「肖天找話題搭話。

「嗯。「既然已聽說過，幹嗎還問？

曼君小口的吃着那飯盒裏的包子。包子味道很好。一品大員家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你家幾口人？「

「六口我爸媽、奶奶、我弟、我妹、我。「一次回答完省的他再問。

「你家的房子多嗎？「肖天問。

這是什麼話題？真要查戶口嗎？「五間正房。「雖不知他問這話的意思，曼君還是如實的回答了。

「夠住了。小姑父說他家沒地兒住。我們就住你家去。沒關係，我們都不挑和你弟住一起就行。「

孟浩然:這丫不厚道，給那丫頭挖坑那。

「咳咳咳！「曼君一口包子卡在喉嚨里。

「快，喝口水，順順。「肖天遞過一瓶礦泉水。

曼君擺擺手沒有接。她收起包子。拿出自己的保溫杯，喝了幾口溫水。

「嘿嘿！起的太早有點困，我眯會兒。「

「的確，起的有點早。浩然，你開車精神點兒，我也眯會兒。「

操，人賤則無敵。為了追這麼一個丫頭。把他收藏多年的日式軍刀都送給了自己。大過年的不在京都玩兒，非要自己陪着，去那大山溝子裏。

肖天把自己的座向下放了些,對曼君說:「放平躺着會舒服些。「

「原來還有這功能。「曼君也把自己的座放平了一些。

到姑奶奶家已經中午11點。大表叔正在村頭張望。見兩輛212從遠處駛來。他知道那是弟弟的車。

王琦找個寬敞的地兒，把自己的車停好。下車指揮着孟浩然，也把車停好。大家下車來，和大表叔互相寒暄。

「村裏路窄。車只能停在這兒。都把衣服穿嚴實了這裏可比京都冷。「王琦囑咐著大家。

孟浩然打開後備箱，要從裏邊往下卸東西。

「先不用卸待會兒讓我哥。找個推車推回去「

「對，對對。先回家。大冷的天，走了一路都餓了吧？家裏都準備好了飯。先回去吃飯。「王勇說着接過弟妹肖靜怡手裏的包。

「那就拎個輕的回去。「肖天拉上棉服的拉鏈。從後備箱提了倆個禮品袋。孟浩然也從上面抱了一個紙箱。

3

進院就看見老姑奶奶站那兒等呢，身邊還站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兒。

小叔拉着小嬸來到老太太面前。二人同時深深一躬同時說，「媽，過年好。「

「過年好，過年好！快進屋。「看着又進來幾個年輕人。「這是？「

王琦扶住母親。「外面冷，先進屋再說。「

大家都進了屋。曼君先來到姑奶奶面前深鞠一躬「姑奶奶過年好！「

肖天、肖志、孟浩然學着曼君躬身給老太太拜年同時說:「奶奶過年好！「

「好！好！你們也過年好！「

王琦一一給老太太介紹著:「這是靜怡的侄子肖天，這是肖志，這個是靜怡的外生孟浩然。「

「好好！這一個個長得真好。這一路都餓了吧？都裏邊做。「

一行人被讓進了東屋，屋子到不小。一鋪炕佔去了一半面積。地上一張大圓桌。桌上佈滿了食物。

「快都坐下。都該餓了，讓月他媽把熱菜也端上來。「

曼君放下包就進了廚房。「大嬸過年好！二姑過年好！「廚房裏兩位女人正忙活着。

「曼君也回來了？「

「嗯，二姑是哪天回來的？「說着就上前幫忙摘菜。

「是你姑奶奶叫我回來做飯。「

「虧得你二姑回來了。就這幾道菜我根本就做不好。「

王勇進來說:「媽說把熱菜也上上去。「

「好！「二姑說着掀開大鐵鍋的鍋蓋，熱氣升騰而起，鍋里有魚、有肉好幾樣蒸菜都是過年才能吃到的，還有一小盆小米粥（農村的大柴鍋里蒸出來的小米粥，比用火熬的還好喝。）

「好香呢！「曼君。

「端上去，你也去吃吧。「大嬸。

「我和你們一起。「

二姑給每道蒸菜上面撒上香菜或鮮蔥沫。

「哇！色香味兒俱全。「曼君誇讚。

「快端上去吧！那魚我在做個汁澆上。「二姑說。

曼君幫着一起往上端菜。最後只剩那小盆兒粥還在鍋里。想到肖天和穆澤源的對話。她找了一個勺子。把粥也端了上去。

「這裏有小米粥。這可是我們當地的特產。「她說着看向肖天，肖天也抬眼看向了她。肖天嘴翹起笑了

「我先來一碗嘗嘗這特產如何？「他把面前的碗遞給曼君，曼君紅著臉給他盛了一碗粥遞給了他，忙轉身出去了。

一道道菜都已上齊。廚房裏三個女人一邊話家常，一邊收拾著。

「媽說叫你們都一起上桌吃飯。「王勇過來對三人說。

「這不合規矩。「大嬸。

「你們不上桌兒，那群孩子不動筷子兒。「王勇。

「今兒都是家裏人，就都一起吃吧！「王琦也過來了。「嫂子，二姐辛苦你倆了。都一起吃。「

「說啥呢，這不都是應該的。「大嬸說。這些年虧得這個小叔子才蓋上了這個大房子。平日裏，老太太和孩子的衣服也都是他給買。逢年過節錢總是早早的就寄了回來。在這個村兒里數她家的房子好。也數她家的日子好過。

「既然沒那麼多說頭，那就都一起吃吧。「二姑說。這裏她是出嫁的姑奶奶，到娘家也算客，上桌吃飯無可厚非。按老理兒，也就剩大嫂不能上桌了。現如今好多人家都沒這麼多講究了。

「這合適嗎？「大嬸。

「沒有合適不合適，長嫂如母。「王琦。

炕上放了一個四方的炕桌。姑奶奶、王琦、王勇、二姑都盤腿做到了炕上。

「曼君那樣坐在炕上吃飯，你可以嗎？「

肖靜怡笑着問曼君。

「小的時候還可以，現在不行。飯沒吃完，腿就麻了。「曼君。

幾個人都笑了。

「君姐，這道菜叫什麼？很好吃。「這麼多長輩面，肖志不得不叫她姐。

「這道菜應該有兩個名字。一個喜結良緣，一個陰陽兩隔。就看是在婚禮還是葬禮了。「曼君也夾了一個咬了一口:「二姑得了姑奶奶的真傳。小嬸你也來一個。「

「肉太多我怕膩。「

「你放心吃一點也不膩。這餡是用精瘦的肉做的。「姑奶奶。

曼君對肖靜怡點頭。肖靜怡加了一個。吃一口后「嗯，味道真的不錯。「肖靜怡看像孟浩然。

孟浩然和肖天都夾了一個。孟浩然。吃了一口「這是用什麼做的，名字很特別，味道也很好吃。「

「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不過是道豆腐加肉而已。「老太太。

「雖不是道什麼名菜可也是一道功夫菜。在這裏，除了宴席上也就逢年過節能吃上一次。「王琦。「現在的人也沒幾個能把這道菜做的好的了「

「好東西都出在民間。這樣的好東西一定要流傳下去。「肖天看着曼君說。

「君丫頭光會恭維我，她媽媽的手藝更高。這丫頭跟她媽一樣，也是個手巧的。她十幾歲就跟着她媽一起做飯，那手藝也不差她二姑多少。「

「姑奶奶您這樣說話我會找不着北。王婆賣瓜也不是您這個誇法！吃菜，吃菜。你們要多吃才對得起今天二姑這手藝。「這話題可不能放在自己這兒！

「小姨夫，這桌上的菜做的的確很好吃，就這道應該是蒸吊子吧？京都的飯店裏我吃過，可真的沒這道好吃！「孟浩然說着話，也不忘往嘴裏塞著東西。

「小姑父，您可以考慮在京都開一家飯店。「肖天。

曼君:阿彌陀佛，佛祖們，大神們保佑。早早結束，我好回家。

4

一頓飯在說說笑笑中結束。沒有肖家的規矩。每個人吃的都心滿意足，一個多月沒吃肉的肖天今天也破了戒。孟浩然揉着吃撐的肚子到院子裏轉圈兒。肖志和表叔家的王明越。在炕上逗著那隻老貓。

曼君幫着收拾完碗筷，出來，發現屋子裏非常安靜。悄悄的來到姑奶奶的房間一問才知，大家都去休息了。曼君便向老太太辭行。老太太理解這丫頭沒在家過年。此時着急看自己的父母。沒做挽留。

「讓你小叔開車去送你去。「姑奶奶。

「就咱這路開車還不如走的快。小叔，開了半天的車也累了，我溜溜噠噠也轉轉咱這山景。「

姑奶奶寧不過她也只好順着了。姑奶奶要送曼君，曼君沒讓她下地「您這一吵吵又把他們給驚到了。「說着拿出一點兒錢。放在老太太的手裏。「回來的太匆忙沒有給您買什麼東西，這點錢您自己拿着買點吃的。「你推我往姑奶奶還是收下了錢並讓二姑娘把漫君送出屋。

曼君很慶幸下車時把自己的包兒拎了下來。二姑把她送出了門就回了屋。曼君悄悄的拎着包兒上了路。姑奶奶家離自己家走大路要八九里。但有一條山路，半個小時多就能走到家。出了大門，拐過牆角。滿軍愣住了。肖天、肖志、孟浩然、王明越齊齊的向她看來。

「你們不是在休息？「曼君。

「肖二哥說，睡不着。讓我帶他們出來溜溜。我們就悄悄出來了。「王明越。

「呵呵！你們慢慢溜，我走啦。「她轉頭就走，不想給別人有接話的機會。

「說好了去你家住。咋？你就這麼不歡迎我們？「肖天。

「是呀，讓我們去你家也看看貝？「肖志一臉祈求。

孟浩然抱着膀，一臉看好戲的樣。

誰來教教她如何拒絕別人。「呵呵！姑奶奶家都給你們準備了住的地方。今天也累了，早早回去歇著吧！「曼君又要掉頭走。

「雖然你不客氣，可我不能和你一樣。我們開車送你回去。「肖天臉沉似水。

「謝謝！不……「

「送佛送到西。半路把你扔在這兒不是我們待客之道。張小姐，請吧。「說完他帶頭向村口走去。

呵呵，殺人誅心。丫這欲擒故縱演的真到位。孟浩然翹起嘴跟在蕭天身後。肖志看看曼君又看看兩個哥哥也跟着走了。只留王明越呆愣站在那兒。

「明越回家跟姑奶奶說，他們三個到我家去了。「說完只好跟在後面。

到車上肖天做副駕駛。曼君和肖志坐在了後面。後排座的東西沒了，曼君把包放在後排座上。。

「怎麼走？「孟浩然回頭問曼君。

「順着這條路一直往下走。到拐彎兒時我會提醒你。呵呵！我們這山大路不好走。咳、咳、咳！「她想找話說可又不知說什麼，滿臉的糾結。

孟浩然啟動汽車開向曼君所指的路。

曼君在心裏想着如何找個話題緩解一下氣氛。「咳、咳、咳！「

孟浩然實在憋不住笑了，他「噗「的一下笑出了聲「張曼君，你中午鹽吃多了吧？「

你才鹽吃多了，你妹的！

「咳，呵，是有點，我，我們這裏窮，家裏條件都不是太好。讓，讓你們住，住在我家，委屈你們了。「她的表情太難受。

「君姐，你同意我們住你家了。「肖志。

我能不同意嗎？就這麼一會兒都快把我凍死了。「我家條件有限，可不準許挑剔。「這次她話說的溜了。

「野外拉練什麼條件沒住過？「肖天依然沉着臉，沒回頭來了一句。

某人奸計得逞，還裝大尾巴狼。孟浩然「咳「了一聲「想你也不會是那薄情寡義之人。只是我們三個住在你家打擾了。「

「條件有限，還望你們包含。哦！前邊那個岔路口岔到那小道上去。「

過了一坐很窄的水泥橋，車子就上了一條大壩。壩下是一條河，現在河兩邊是厚厚的一冰，中間有清涼的水在流。

「順着這條路往裏走，就到了。「車子走到一山腳下，下面是河，前面只有山崖上開鑿的一條羊腸小道。

孟浩然心裏想:不是這丫頭在報復他們吧。

曼君見車停下來。「到了，找個寬敞地兒，把車停好。「

「你家不會住在這山裏面吧？「肖志瞪大眼睛打量着眼前這座山，由於角度，他沒看見那條羊腸小路。「這山可怎麼翻過去？「

「下車吧，看我如何用咒語給你打開一扇進這大山的門。「

「真的，你真的會咒語？「

曼君沒理肖志，提了後座上的包就下了車。

三人下車后，孟浩然找了一個寬敞點兒的地兒，把車停好。

「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是真的有！「肖天。

「別那兒醞釀了，再感慨你也賦不了詩一首。「孟浩然打開後備箱。「趕緊拎東西走人。也好看看那桃花源到底是什麼樣子？「

順着羊腸小路向上走。很快來到一個很寬敞的平台上。四周一看。非常像坐落在山中央的一個盆地。北面山腳下是房子。

「你能說桃花開的時候這裏不美？「

「美，肯定美，怕是人更美。「孟浩然:再這麼下去這丫怕得抑症了！

曼君和肖志也走了上來「順着這條路往裏走，裏邊那個最大的房子就是我家。「

房子都很老舊，有幾家還是茅草屋。來到一處用紅磚磊的圍牆，前面是平房。後面主房是灰色的瓦房。這個村子裏也就這處房子還可以。

曼君家這個主房是在70年代蓋的。主體是木架，牆體都是石頭。南面那平房是80年代末蓋的。鋼筋水泥框架，牆體是磚，圍牆也是磚。從外面看，這院子非常工整。「這應該就是你家吧。「

「嗯，都進來吧。「

院子裏的大黃已叫了起來，聽到有狗叫三人都站那沒敢動。曼君推開大門就見妹妹曼麗站屋門向外看那。

「姐！爸，媽我姐回來了！「說着就迎了上來。

三人站在門外看着大黃，大黃站在院子裏，看着三人。

曼君發現三人沒進來回頭一看，發現三人正看着大黃。「大黃這是咱家親戚，回窩爬的去吧。「大黃搖搖尾巴回窩了。三人這才進院。

「姐，這都誰呀？「

「先進屋再說。「

張父，張母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曼君待大家都進了屋給大家做了介紹。互相打過招呼，拜過年。

「都還沒吃飯吧。「張父問。

「在姑奶奶家吃過了。中午11點多就到了姑奶奶家。姑奶奶家二姑也回來了。那住不下這麼多人，他們就上咱們家來住了。「她得把事情跟父母解釋清楚。

「住咱們家可有地方.曼麗去把西屋那鋪炕點上火燒熱呼呼的。讓哥兒幾個住那屋。「張父。

「嗯。「曼麗應聲下去了。

曼君家這一進屋就是一個客廳。一張木塌。幾把椅子。一個高低櫃兒上放着一個黑白電視機，高低櫃邊上是一個酒櫃，裏面放着瓶瓶罐罐。傢具雖然有些陳舊，但也利落。

「叔叔今日上門多有打擾。小小的一點禮物，不成敬意。「肖天兒遞上兩個精美的禮品盒。孟浩然把一紙箱也放過來。

「不過是一幫孩子哪有那麼多禮數？你們來我就高興，帶這些東西顯得外道。這王琦可是越來越不會做事！「

「有我小姑這層姻親。大家自然不是外人。可初次見面也不能失了禮數。下次再來叔叔家我們就不客氣了。「肖天。

「是呀，是呀。「孟浩然符合著。

不得不說，張家的基因也很強大。張父身高也在175以上，濃眉豹眼、天庭飽滿、鼻若懸膽一副貴人相貌。

張母雖然是一身農婦樣，可長相在女人中也是上上的。

曼麗和姐姐有8分相像墨黑的柳葉彎眉，黑而亮的一雙大眼。但曼麗看上去就是一農家女孩兒。曼君卻不同她那一顰一笑，都顯俏皮、優雅。這就是美人在骨不在皮。

仔建從外面跑了進來。還沒進屋就吵吵「媽，熟飯了沒？「推門見屋子裏一幫人就愣了。仔建雖然還是個孩子，可那長相奶奶的，以後絕對是個吸引女孩兒的帥哥兒。

「一天介（方言）毛毛躁躁的。像個什麼樣子？過來這兩個叫哥哥，那個小的叫弟弟。在那兒愣著幹嘛，還不趕緊拜個年？「張父非常嚴肅。

「哪位哥過年好！小弟弟過年好！「仔建在父親的淫威下，不得不低頭！

三人也同時對他躬身說，「過年好！「三人是看透了，這就是當地的風俗。

幾人那寒暄，曼君先去了東屋奶奶（張父的嬸子有點智障）那裏問了下好。就和母親進了廚。北方冬天，天短就吃兩頓飯。所以晚上這頓飯比較早。今天張母正在做飯。

廚房裏張母:「曼麗年前回來說你初三四才回來。「

「我原打算明天才回來。小叔卻今天要往回趕，我才提前了。我也沒想到小叔帶他們這麼多人來。「

「用不用再做一些吃的給他們？「張母。

「不用才都剛吃完。姑奶奶做了很多好吃的，大家都沒少吃。到晚上給他們再做點夜宵就行了。「曼君。

「也行。那兩個小夥子都是幹嘛的？「

「好像都在部隊當兵。「

仔建走了進來「姐，那都誰呀？咱爸劈頭蓋臉就讓我叫哥。「

「是王琦家小嬸兒的侄子和外甥。「

「我說了一個個人模狗樣的。「

曼君拍了下弟弟的頭「你小心讓咱爸聽見，又的批評你。「

「哼！他就看我不順眼！「

「那哪裏是看你不順眼，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他那是望子成龍，你懂不懂？「曼君用力拍了一下仔建的肩。

「懂，懂，從來你都和他一流（一國）！「

「飯好了，端到東屋去吃吧。「張母

三人把飯菜端去了東屋。曼君來到客廳「你們幾個餓嗎？要餓，一起吃點。「

三人都搖搖頭「爸你去吃飯吧，我帶他們去西屋休息「

「你們現在不吃等晚點做點夜宵吧！「

「待會我來做您先吃飯去吧！「

張父走了，曼君帶着三個人去了西屋。這間屋子很大。有一個不算大的坑。地上是幾排大書櫃。柜子門關的很嚴實。中間是一個實木長桌。桌上有一個毛筆架，架上掛滿了大小不一的毛筆。硯台、筆洗、鎮尺一應擺放整齊。

曼君摸了一下炕「還沒熱上來。你們歇著吧。我去看看我妹妹。「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這炕是怎麼燒熱的。「肖志。

「我也去看看「倆人同聲。

好吧！曼君帶着幾人出了門來到房子西面的一個棚里。裏邊兒面積很大。北面堆著一些乾柴，還有黑乎乎的似乎是煤。灶台上一口大柴鍋。屋裏有很濃的煙。曼麗正低頭往灶里添柴火。

「曼麗，你快去吃飯吧。這裏我來。「

曼麗抬起頭看向大家。大家全笑了。

「瞧瞧你這臉都成小花貓了。快回去洗洗吧。「曼君寵溺的摸了一下妹妹的臉說。

「這灶太難燒了，還倒風。點了好幾次才把它點着。「曼麗臉上抹了好幾道煙灰，她抱怨著。這個妹妹自小貪玩家裏有姐姐幫着媽媽幹活，她就很少做家務活。

「是久不燒火的緣故。你快回去吧，這我來。「曼麗起身不好意思的走了。曼君坐到那，用燒火棍捅咕幾下裏邊的柴火，就拉起一邊的風箱。只聽裏邊的柴火噼里啪啦的響。

第三章君子如玉，淑女妖嬈

1

「你們也看到了，灶就是這麼個燒法。我們這裏條件有限，要想洗澡就燒這麼一大鍋水。就像電視古裝片裏面那樣。坐在大木桶里。不過我家那個不是木頭的，是用鐵做的。「說着指向牆角放着的一個長圓形大鐵桶。一個200斤的人坐在裏邊都沒問題。

三人看看那個桶，再想想這個天氣。算了，在這大冬天裏，洗澡不是必需品。

「我們沒你想像的那麼講究。冬天裏三五天不洗澡沒問題。「肖天。

「炕應該熱乎了，屋裏也暖和了。都回屋歇著吧！「

「君姐，我來幫你燒火。「肖志這君姐叫的也順溜了。

「你可歇著吧，你以為燒火那麼簡單吶？一會兒你把火弄滅了，咱就得挨凍。「肖天。

曼君往灶里填了兩塊大的木頭，起身打開鍋蓋。裏邊的水已經熱了冒出白色的煙氣。曼君細看了下裏邊的水是乾淨的。看來曼麗還行，把鍋刷乾淨了。

曼君起身走到那堆煤塊兒前，利落的帶上手套兒，拿起鎚子，輕輕的敲著每一塊兒煤。最後拿起一塊兒，有點大她雙手抬着有點費勁。

「我來幫你吧。「孟浩然。

「不用。你離遠點。別把你衣服都弄髒了！「

只見她把煤塊兒放到灶台口，用鎚子把煤砸成小塊兒，用鐵鏟把煤塊送進灶里。「行了，都回吧。「說着，把手套和鎚子放在原處。

她這一系列的動作把某人都看呆了。這丫頭絕對在家經常幹活。看她那動作非常熟練。

「待會兒燒盡了，屋裏會不會冷？「孟浩然問。

「這些煤能燒一個多小時。不等它燒完，我就會來再添些。放心吧，凍不着你們。「

「總這麼燒着炕，會不會把我們三個都烙成餅？「肖志。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

「放心，烙不糊你們！待會兒炕熱了就把煙道改過去，讓煙走煙箱（古老的取暖方式，相當於現代的暖氣。）。你們那屋一樣不會冷。「曼君指著靠裏邊的煙道說。

「挺神奇的。「肖志看着那個煙道。

「這就是老祖宗的智慧。「肖天。

待曼君他們回到客廳時，張父已坐在廳內吸著煙。見漫君就問:「那灶上都整利索啦？「

「嗯，弄好了，添上了煤。您別管了我盯着就行。「

「才回來歇著去吧，那灶我盯着去。「說着又轉向肖天他們「這折騰一天累不累？「

「不累。「肖天和孟浩然回。

「不累，還挺好玩的。「肖志。

曼君去了裏屋，仔建一把拉過姐姐去了自己屋。「姑奶奶家的房子那麼多，咋就擠不下他們了？他們幹嘛來咱們家住？是不是那個高個的看上你了？「

「就你機靈鬼兒啊？大腦里凈裝些沒用的！別瞎想，出去跟他們玩兒去吧。「曼君一直寵這個弟弟。父親總說:長在女人堆兒里的男孩子沒有出息。但曼君認為，弟弟除了膽小一點倒也沒有別的毛病。

曼麗從廚房走出來聽見姐弟的說話聲也進了屋。「姐！他們要在咱們家住幾天？「

「不知道。「

「你咋能不知道？「

「他們跟表叔一起來的，又不是跟我一起來的。我怎麼能知道住幾天？「

「哎！明兒個就初三了，姥姥家那有廟會。我還想你回來了咱就一起去趕廟會。這些人在這兒，爸媽肯定不讓咱們去了。「曼麗一臉的失落。

「那還不容易，讓他們一起去不就得了。「仔建。

「姐，他們會去嗎？唉，那可是一年才一回的廟會！「

「明兒個事兒，明兒再說吧。我累了，歇會兒去了。「說完回了自己和曼麗的房間。曼麗也跟了過來。

「你別吵我，我歇會兒。待會兒還得給那幾位爺做宵夜呢！「唉，這一天真是累！

曼麗見姐姐真的累了:「那你歇著吧，我出去瞅瞅。「

曼君醒來時，屋裏黑漆漆一片。她回想了一下就坐了起來。下地開燈看看手上的表哦！7點了。

客廳里曼麗在收拾著餐桌。看樣子是才吃完飯。

「你醒啦，餓了吧？廚房裏你媽給你熱著吃的呢，自己去吃吧。「父親滿臉的寵溺。

「嗯。我先去看看那個火。「

「我早看過啦，今兒那火我看着，你就不用管了。「

張母聽到了聲音，從裏屋也出來了。「那幾個孩子呢？「

「跟子健去西屋玩去了。「張父。

「你去給君兒弄點兒吃的。回來啥都沒吃呢。「張父對張母說。

「不用，我自己去。「曼君不想麻煩父母只好去廚房點吧一口。

2

今天曼君實在累了，吃完洗漱下就回屋睡下了。

翌日清晨6點曼君就醒了天還很黑。輕聲穿戴好，下地去了廚房。沒看見母親，看來父母還沒起來。她通開煤爐子，把水壺坐上。出門抱柴回來點火柴鍋。曼君把柴鍋的火點好鍋刷乾淨。張母也進了廚房。「你起這麼早幹嘛？早上這頓飯不用你。「

「今兒個人多。我得幫你忙活忙活。「

這時張父也進了廚房「君？你咋也起來啦？「

「今兒人多，我幫我媽忙活忙活！爸西屋那火沒滅吧？「曼君。

「滅不了，半夜我還起來添了一次煤。我這就過去看看。「說着張父出去了。

早飯做得很豐盛二米粥。幾樣小鹹菜:醬黃瓜、杏仁拌花生米、小鹹菜絲兒、鹹鴨蛋。主食是北方的年乾糧:粘豆包、煎餅、還有一種黃黃的發麵餅當地叫小鍋乾糧、白面花捲。

本以為肖天他們不會起那麼早。卻不想肖天和孟浩然早早的就起來到外面跑步鍛煉去了。就連肖志也早早的起來，跑到廚房和曼君聊天。曼君嫌他礙事，就讓他去找仔建玩兒了。

張家沒那麼多講究。早飯一張大圓桌，所有人都坐在桌子上吃飯。就連奶奶也在桌上。這老太太幾年前得了青光眼，就雙目失明了。眼睛雖看不見東西倒也能自理。人看上去乾乾淨淨。有人和她說話，她只是笑。

席間肖志對那黃色的發麵小餅很感興趣。「這小餅鬆鬆軟軟，還很甜。粗糧也能做的這麼好吃。「

「我們這裏只產粗糧，到年下，只能粗糧細做，備一些乾糧過年吃。你吃的這種餅是小米麵和玉米面和在一起做出來的。「張母介紹著。

肖天和孟浩然也都嘗了這種餅。一頓飯大家又都吃的飽飽的。

張父看大家都吃完了便說:「今天有廟會，你們城裏娃也去見見農村廟會是個啥樣。你們仨也跟着一塊兒去吧。看見你姥姥拜個年。你們人多就別到家裏去了。「

肖天三個一聽，去趕廟會。都很興奮回屋收拾去了。

最高興的是曼麗，她忙和曼君收拾碗筷兒。

「收拾完你們就走吧。你姥姥那兒，年前該買的我都給買了。衣服你年前買的也送過去了。看見給她點零花錢得了。「張母這話是對曼君說的。

「嗯，我知道了。「曼君。

這裏的廟會一年只開這一次。地點就在大平地里。北方冬天冷，地凍的很硬實到也沒有灰塵。廟會上各種小吃、雜貨、當地特產，總之各式商品都能見到。

六個人是開車來的。這輛212停在這個集市上非常扎眼。它不光是一輛車，而是一輛掛着軍牌的車。有點兒常識的人都想知道。坐在這輛車上的人是個什麼級別？

曼君本想來的夠早，沒想到集市上的人已經很多。

仔建指揮着孟浩然把車停好。

「停在這兒不會有問題吧？「肖天兒擔心車停在不該停的地方，惹當地人找茬。

「沒問題，這地兒是我姥姥家的。沒人敢找咱麻煩。「仔建一晚上就和幾個人混熟。

一行六人下車進入廟會的人流之中，要說鶴立雞群絕不為過。一行靚男美女長相不俗，穿着不俗。已成廟會一景。

「這都誰家孩子呀？「

「那不是老王家的外甥女？今年應該讀高三。「

「哪個老王家？「

「駐村東頭那個王寡婦家。「

「姑爺在縣裏上班兒的那個。「

「對，就是他家閨女。「

「這上下塊就他家那兩丫頭長得俊俏。「

「姐，你帶了多少錢？「曼麗問曼君，對他翻白眼兒。

沒等曼君說話，肖天兒說。「你儘管買，哥這有錢。「

曼麗紅著臉的說:「放心，我姐兜里的錢夠我花。「

沒一會兒，每人手裏一隻糖葫蘆。曼麗、肖志、子建手裏的東西更多這些都是曼麗的戰利品。

農村親戚多，遠的，近的三姑六姨。總之，見面認識的都主動上前和他們打招呼。可那眼神不斷的打量著，有的就直接問:「這都是誰呀？「

就得說子健是最會排輩兒的:「我表姑奶奶家的-我表叔家的-我表嬸兒家的外甥的-我表哥。「

這下把大家給繞的，個個沒聽懂到底是表什麼？把幾個人逗得一路笑下來。

肖志捂著肚子直嚷嚷。「不行了，不行了。你家咋那麼多親戚？可不能再遇到親戚了再遇到幾次，我腸子都快笑折了。「

3

「還真就遇到啦。咱姥-姥！「幾個人同時看看過去。只見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背有點駝，穿戴整齊。曼君忙走了上去，深鞠一躬「姥姥過年好！「

「是我大外甥女回來啦。過年好，過年好！走家去吧？「說着拉住曼君的手。

一群人走上前來，都鞠躬行禮。「姥姥過年好！「

老太太打量著眾人。「哎呀，這一個個水蔥似的。都是誰家噠？「

仔建要上前介紹，曼君把他拉到一邊。「歇著吧你，姥姥，這個高的和這個矮的是我北京那個表叔的妻侄，這個是外甥。「

「快走，回家去！「老太太拉着曼君就朝家裏讓。

「姥姥。回家多沒意思。您陪我們一塊兒趕集得了？「曼麗拉過姥姥一隻胳膊。

「嗯，也行。趕完集可都得到家坐坐！「

這下可就更熱鬧了。一圈兒轉下來。老太太幾個兒子和媳婦，孫男娣，女。一大群都跟了過來。收穫到也不小。肖天給買了一大袋子吃的。孟浩然也給老太太買了很多水果。只是曼君的臉，陰得越來越沉。幾個舅媽，表兄弟。有的去拉曼麗，有的去拉仔建。往自家讓，那熱情勁兒，絕對是親人。兩個人甩掉對方，都躲在了姐姐後面。這些人可不敢上前拉曼君。這丫頭和她父親一樣。臉往下一沉那種威懾感就夠嚇人的。

「姥姥，你回去吧，我們就不到家去了。改天有時間我再來看您。「

「也好。家裏也沒什麼好招待你們的。「老太太抹了一下眼睛。「你們逛去吧，照顧好幾個哥，我累啦！權（三舅的小名兒。）把東西給我拎回去。「老太太說完就往家走。一群人都跟着老太太後面走了。

「這是幾個意思？「孟浩然蒙了。

「哼，一群狼！「仔建。

「哎，你倆真夠傻的。我一個勁攔都攔不住。「瑪麗對着肖天和孟浩然說。

「曼麗！算了。「曼君。

「能解釋下幾個意思嗎？「孟浩然問。

沒等曼君阻攔，曼麗就沒好氣的說:「就你們剛才買那些東西。到家就都得分了，鬧不好，我姥姥還得鬧肚子氣。「

「唉，好心辦了件壞事兒。「肖志。

兩個人囧在當場。

「不怪你倆。人心不古！唉！「曼君嘆了一口氣:「讓你們見笑了！「

「這是說了哪裏話！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肖天。

「是呀！沒有他們那樣的。也比不出你這樣的來！東西都有好壞之分，何況人了？「孟浩然感慨。

「小哥，我沒鬧明白。他們上前拉你和麗姐做什麼？「肖志問仔建。

「他們那是想讓咱們上他們家去吃飯。「仔建沒好氣的說。

「這不是好事嗎？「肖志。

「哼，好事？還不是看你兩個哥哥花錢大方。要是去吃飯，你說能空着手嗎？「仔建。

「哦，玄機在這兒「肖天

「你真的到他家去了，把東西給他買了。你也吃不到他家的飯，他坐那兒跟你聊。最後也得我姥姥管你飯。「曼麗補充。

「哦，真是高手！「孟浩然。

本來是高高興興的來趕廟會，讓這群人攪了興緻。是肖天和孟浩然決定買一些土特產。大家才又在集上轉了起來。曼君給他倆介紹，這裏的蘑菇非常好。還有栗子，核桃也不錯。倆人買了一些。在大家評判着手裏的東西時，又遇到一群人。「曼君？你啥時候回來的？「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女子著一身淺色西服。很是洋氣。但那西服的質地並不怎麼好。

「表嫂，表哥過年好！「曼君微微一欠身。

「曼君過年好！「女子身邊的男人和曼君打招呼。

這時女子手裏拉的小女孩兒跑到曼君身邊。「小嬸兒，過年好！「

「佳佳叫姑姑。「又一男子上前拉過小女孩兒。這男子長相俊秀，身高在175以上。小女孩兒被他用力一拉，又一吼，嚇得撇撇嘴就要哭。

曼君從兜里摸出一塊兒巧克力。「佳佳，謝謝你記住了，姑姑。「把小姑娘拉到她的母親身邊。「佳佳，再見！「回頭又對着那對夫妻說。「大表哥，表嫂。我們還有東西要買就先走了。「說完就領着眾人走了。

肖天發現曼君整個過程都沒看那男人一眼。這丫頭雖然表面看沉穩有禮，可心決沒那麼平靜

「他們是誰呀？「肖志不知死活。

「爛人而已，不值得一提。「曼麗。

「哦，挺有故事啊。「孟浩然。

「不早了，咱們趕緊買，買完了好早點回去。「肖天打斷所有人的話。

曼君對他投去感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