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腌肉壇

第六十七章:腌肉壇

讓我眼前一亮的,正是師傅曾經送給我的布袋子,當初,我把這些東西簡單歸置了一下,剩下的大件就沒往外拿,而此刻,它們成了我最後救命的稻草。

我興奮地把這袋子拖了出來,拍掉薄灰,連忙翻找起來,但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個三清鈴,算是我唯一能隨身帶着的法器。

聊勝於無,有就比沒有強,我把這三清鈴放進包里,又帶了些符籙,這就是我全部的裝備。反觀虞瀾,倒把一個旅行背囊塞的滿滿當當,估計裏面又是瓶瓶罐罐的。

而最要命的是,我忽略了一件大事——柳無垢沒身份證。

無奈之下,我只好讓柳無垢藏在神位里,我隨身帶着。好在神位只是一張紅紙,帶着也方便。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我發現,我要去的地方遠在黔南,廖婆曾囑咐過我「清風不過山海關」,這句話我也一直牢記在心。

地仙兒過不去山海關的原因也簡單——九鼎鐵剎山在遼東境地。

我們簡單的準備之後,倆人和一張神位,再度踏上了征程。

火車上擁擠的可怕,我倆背着包,不斷地人群里穿梭,終於找到自己的位置,卻發現被人用罈子佔了。

我剛要伸手去拿起來,旁邊一直黑黢黢的手以極快的速度伸了過來,粗暴的把我手彈開。

我回頭看向他,正是坐在我斜後方的一個人,一個看不出男女的人。他帶着一個巨大的面罩,脖子上纏着紗巾,頭上帶着卡其色的牛仔帽,一雙眼睛,在這帽檐下盯着我。

他打我這一下,給我也打出了火氣,佔座了還能這麼有理?

我沒猶豫,又伸手去拿他這個罈子,結果,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死死的摁著這個罈子。

我嘴上說道:「嘿!你這人,這是我的座。」

他搖搖頭,用着濃厚地陝北口音說道:「俺給你錢,你把這座給俺。」

沒等我說話,虞瀾先不樂意了。

虞瀾不滿地說道:「將近兩天的路程,你讓我們站着?這樣,我給你雙倍的錢,你把你座位給我,咋樣。」

這人猶豫了一下,沒吭聲,而是把這黑黢黢的手伸進了懷裏,掏出一張帶着汗漬的車票。

他拿着皺巴巴的車票,說道:「你說話可要算話啊,俺給你。」

這人玩了一招將計就計啊,虞瀾本想拿話噎他一下,沒想到,人家順桿爬。

虞瀾此刻有些騎虎難下,她也沒想到這人能玩這麼一齣兒,她求助的眼神掃在我身上,我又氣又想笑。

看着這人舉在半空中的車票,我沒接茬,轉而說道:「我不要你錢,也不要你票,我就要這個座位,你這人別這麼軸啊。」

這人倔強的搖搖頭,說道:「俺不坐,行。這罈子不坐,不行。」

我捂著腦門說道:「那你站起來不就完了?」

「恁倒是給俺錢啊!」

這是妥妥的開局逆風啊,出門就碰上這麼個胡攪蠻纏的主兒,也是夠操蛋的了。我這脾氣也上來了,直接請來了乘警。

這完全是碾壓式的打官司啊,毫無意外,我順利的拿回了我的座位,而這個人,真就把罈子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倔哄哄地蹲在旁邊。

我對這個人吧,倒也沒有很生氣,好奇倒是真的。

我上下打量着他,看着他這身打扮,我看着都熱,而他似乎很冷一樣,甚至把袖子插在了一起。

我看了半天,輕聲說道:「要不,你來坐會兒?」

「滾球。」這人不耐煩的罵了我一句。

嘿!你個狗咬呂洞賓的玩意兒。

我剛要張嘴理論,卻被虞瀾一把拽住了。

虞瀾輕聲說道:「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咱沒關係。」

我還想說點什麼,虞瀾一臉看破世俗的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說完,她拍了拍我的手,自己就開始閉目養神。

我鼻子裏輕輕的發出哼的一聲,也不在理對面這個漢子。

不一會兒,我就在火車的咣當聲中昏昏沉沉了睡了過去,然而火車一個又急又長的剎車,讓整個車廂發生了劇烈的晃動。m.

我一睜眼睛,這男人心愛的罐子,直接咕嚕到地下,一直滾了很遠。終於,在車廂門的位置停了下來,停下來了,但罐子也碎了……

罐子一碎,一股子腥臭味瞬間瀰漫了整個車廂,我聞着這味也是陣陣作嘔,而這男人像是沒有味覺一樣,拼了命的把罐子裏灑出的東西往懷裏摟。

旁邊有個年紀挺大的女人,把嘴裏的瓜子皮一吐,一臉嫌棄說道:「哎呦,腌豬肉怎麼也往火車上帶哦。」

這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很不高興的說道:「恁才是腌豬肉,恁全家都是腌肉!」

看着女人嗑瓜子的架勢,就知道不是個善茬,果然,這女人使勁翻了個大白眼,嘴裏像機關槍一樣開始掃射,以媽為中心,以親戚為半徑,掄圓了直接開罵,反正中國能有的稱呼這時候都在她嘴裏發生了X關係,空中的唾沫和瓜子殘渣混在一起的力量,讓這人無法抬頭,罵了半天,這女人終於渴了,停止了攻擊。

而我看這人的樣子,有些可憐,便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把他攙到我的座位上。可誰知道,我這一拽他,他懷裏的東西都掉了出來。

這下,我才看清,這一堆東西是什麼。

這他媽是一堆碎肉啊!

瞧着眼前一堆發散著臭味的碎肉,我連忙掩起口鼻。

可是這男人一看見東西掉了出來,回頭對着我就是一擊勾拳,打的我猝不及防。

虞瀾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有些眩暈的我,轉而一腳直接踢在這人下巴上。

這人被虞瀾的一腳直接掀翻在地,半天也沒動一下。

哎,我最擔心的事兒,果然發生了。

乘警聞聲而至,沒多說廢話,這種已經不是簡單的言語衝突了,這是妥妥的鬥毆啊,就近下車,派出所見。

人這一輩子啊,該享多少福,該有多少禍,都是有數的,千萬別想着躲,躲不開。譬如,我的牢獄之災,到底是沒躲過去。

到了派出所,該走的流程都走完了,筆錄也做完了,我們自己私下調停,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可這人,卻遲遲沒被放出來。

不一會兒,一大隊民警直接進去把人提了出來,甚至還帶上了銬子。

我好奇地問道:「不就是個小打架嗎?不至於吧?」

「這小子的包裹里發現了人體部分肌肉組織。」警察凝重地說道。

啥?

虞瀾的臉色漏出了絲絲的噁心,她拽着我袖子,輕聲地說道:「那堆碎肉……不會就是、就是……」

說到這,她遲疑了下,轉而作嘔道:「他還給腌了?嘔!」

民警看着我,說道:「怎麼個意思?不想走?跟他做伴?」

虞瀾連忙拉着我的手,說道:「快走吧,這不是咱倆能管的事兒。」

火車一路疾馳,隨着時間的飛逝,我也被南方特有的潮濕搞的苦不堪言,身上就像糊了層塑料布一樣。

終於到了關桂山,這地方說是山,但其實是個不算大的鄉鎮,四周被密林緊緊的包圍着,按照東北的說法,這地方是典型的「兩山夾一溝」。顧名思義,也就是兩座山中間,夾出這個么城市。

按照《風水經》的說法,這種地勢,宜長忌幼,大概的意思,就是這地方的老人的壽命都不會太短,但留不住年輕人。

好信兒的可以觀察一下,現在很多的「兩山夾一溝」的地方,年輕人都特別少。

可師爺說好多陽壽未盡的人,去地府報了道,這就很有違常理了。

我和虞瀾一路奔波,終於找到了藏在一堆平房裏的客運站,卻發現這每天只有一趟車通往俞家村。

無奈之下,先找個地方落腳再說,可這地方,哪有什麼賓館啊?

虞瀾無奈地說道:「估計啊,這地方也沒什麼外人來。」

一通猛折騰之後,我倆站在一個牌匾已經看不出顏色的二節樓面前,這地方,就是關桂山唯一的招待所。

然而這招待所的外牆上的貼的瓷磚,已經開始脫落,牌匾的鐵鏽已經滲在瓷磚上,周圍是一片雜草,鬼氣森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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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間有個小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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