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說起來，他是什麼時候學習網球的呢？

陌塵站在頒獎台上，周圍掌聲雷動，不同國家的人用不同的語言為成功登頂的少年祝賀，屬於陌塵的粉絲們打開了應援棒的開關，一滴、兩滴、三滴，匯成藍色的海洋，將漂亮的琉璃色染成了海的顏色。

大概是兩年零四個月之前吧……

「太好了，陌塵!」赤也激動的抱着陌塵，「你成世界冠軍了，恭喜!」

陌塵回過神，眼裏帶着淺淡的笑意，「謝謝，切原前輩。」

赤也鬆開手，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單細胞生物總是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為什麼，你不開心嗎？」總覺得眼前這個笑容有他看不懂的意思，奪冠了不是應該和他一樣激動，甚至比他還要激動嗎？

「沒有不開心啊，」陌塵舉着手裏的獎盃「我很開心。」

手裏獎盃沉甸甸的，載着他兩年的努力，重的有點過了頭。

他的笑容乾淨澄澈，如珠寶的眼睛上印着觀眾席上的藍海，大概是累了吧，赤也心想，「我們趕快回去吧，部長說要給你開慶功宴，慶祝你奪冠。」

「部長他們費心了。」陌塵把手裏的獎盃隨意的遞給千陵毅，就像是遞出去的紙一樣輕飄飄的，注意到赤也的疑問，笑道「這個帶着有點礙事，我們快走吧，切原前輩。」

那麼貴重的獎盃都嫌礙事，赤也嘴角抽了抽，但想起網站上陌塵得到的獎項成就，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

赤也感覺自己被陌塵的思路給帶偏了，怎麼可能不重要？那可是世界冠軍的獎盃誒，如果是他的話，肯定會帶回家供著才是。

陌塵透過車窗看見赤也的糾結，沒忍住笑了一下，流月，也就是新出生的守護甜心好奇道「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陌塵輕聲道，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替代風琴位置的流月，或許還要和以前一樣適應一段時間吧。

流月聳聳肩，脖子上掛着一副耳機，他把耳機戴好，拿出小型遊戲機「我說了我是風琴，你不信算了。」

比完賽，他就向自己的主人介紹「我叫流月，你也可以稱呼我以前的名字：風琴。是你想要堅守自我、做自己想做的自己。」

陌塵靠着窗，名字是一個人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根本，名字變了，這個人也就變了。

路程不遠，兩人很快就到達日本隊包的酒店裏，三十多個大小夥子坐了三桌，教練組單獨坐一桌。

「慶祝陌塵首次奪得世界冠軍，乾杯!」眾人拿起自己的杯子，裏面裝了飲料，彼此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眾人也沒多客套，年紀最大的三船夾了第一口后，下一秒，精美的飯菜橫掃一空。

「別搶別搶，菜要掉了!」

「毛利前輩，那是我先看到的!」

「這可是月桑夾給我的，小切原的動作慢了呦。」

「可惡!」

「啊仁王…，你居然敢搶我的肉!」

「別這麼小氣嘛，桌上不是還有…？啊，空了。」

」仁王!」

「一路走好，仁王君。」

「幸村，這個味道很好，你要試試嗎？」

「味道確實不錯，這個也不錯，不二。」

「小金，吃飯不能趴桌上。」

「誒？可是我夠不到啊。」

「你可以轉過來再吃。」

「文太，不能一直吃甜的，你最近血糖又高了。」

「行吧，我再吃一個。」

「大家，要嘗嘗我們製作的數據茶嗎？」

「絕對不要!!!」

數據組的秘制新茶遭到了所有人的抵制，眾人冷靜下來，看着眼前的殘羹剩飯，「不如…再叫一些？」反正教練組買單。

新出鍋的飯菜端上，新一輪的哄搶開始，三船數着包里的鈔票，一群牲口!

酒足飯飽后，眾人癱在椅子上，桌上的空盤換成了新鮮出爐的點心茶水，一看就是為下面聽故事，啊呸，關心同伴準備的。

「陌塵，今天發生的事，能和我們講講嗎？」幸村問道。

「可以。」眾目睽睽下，陌塵道出幾年前的往事。

大概是六歲多，快七歲的時候，陌塵為了提高公司第一個遊戲的知名度，請了幾位模特換上他和大姐聯名的衣服拍照，碰巧遇到兼職模特演員的同學遇到困難，與他們合作的人得到更好的工作機會毀約不來了，陌塵就被抓了壯丁，憑藉出色的外表一炮走紅。

他也對模特這個行業有了興趣，只是模特並不是站着擺姿勢拍照就行，還需要走秀和其他工作。

陌塵學東西很快，只是上了幾節課就掌握了大部分技巧，他也聰明，一點就通，很多時候攝影師只是說一下要求，他就能拍出他想要的感覺，拍好的雜誌也銷售一空，甩出第二名十條街，不巧的是，第二名正是楚遠。

他的興趣來的快去的也快，沒過多久，就對模特沒了興趣，轉而對可以體驗不同人生的演員產生好奇，於是便進了自己家的公司。

都知道，千陵家的人對這位小少爺有多寵。在陌塵進公司的第一天，公司負責人就被耳提面命，把所有資源全給小少爺，可惜陌塵不要，他想試試，憑自己能走多遠。

所以，第一部戲只是簡簡單單的配角，傻白甜卻身負重病的少爺，為男主追妻火葬場添柴的人設，同樣因為臉，一炮走紅。

第二部，他就選了個蒙臉的，面部嚴重燒傷的配角小時候，這一次，大眾看見了他的演技，雖然還有點青澀，但很有靈性，不少導演看中他的才能，給他發來邀請。他選擇了與前兩個都不同的貧民窟美少年。這美少年有點慘，小時候因為長得漂亮沒少被人調|戲，經常有人對他動手動腳，但令人意外的是，他並沒有為此屈服，而是挺直背脊，倔強的面對一切。

很傻，但很戳評委會的心。這部影片奪得了最佳影視獎，陌塵也獲得了最佳新人獎，而這個獎項還有一位提名，就是楚遠。

連續兩次被陌塵碾壓，從小就沒受過這個委屈的楚遠當即就不樂意了，托自家大哥的關係想內定博茨導演下一部電影的男主角，博茨導演沒有答應，如果沒有陌塵這個珠玉在前，楚遠的這個想法還有可能實現，但沒有如果，博茨看中了陌塵的演技，邀請他參加電影試鏡，但迫於楚家的勢力，他也給楚遠安排了一個男二的角色。

陌塵聽說楚家以勢壓人的事，不想誤了自己的興緻，就讓人處理這件事，楚遠的角色被換。偏偏那兩個二傻子還以為陌塵家只是有點小錢，賄賂博茨，於是在網上大肆宣揚這種事，只可惜，不管在什麼領域，楚遠都低陌塵一頭，網友也只是把這件事當成戲談，調侃楚遠異想天開。

於是二人又換了種方式，把陌塵捧得極高，戲稱他為神，在電影播出后，用開玩笑的語氣叫他怪物，也是碰巧，博茨的這一部戲是他從未涉及過的暗黑風格，裏面陌塵冰冷、空洞的眼神完美的契合怪物兩個字，殺|人不見血的手法更是被網友調侃殺|人小怪物。

起初，這道聲音很小，小的連陌塵的粉絲也沒察覺到不對，甚至他們也會開這個玩笑，等後面越演越烈時已經遲了，在陌塵獲得最佳主角獎時，彈幕上鋪天蓋地的怪物兩字已經刪都刪不過來。

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陌塵接下最後一期綜藝，有一部分是在家裏拍的，因為不想暴露外公外婆家，陌塵就在外面選了一個別墅，五樓，那名負責提問的記者，當着直播鏡頭的面，指著陌塵喊怪物，跳了下去。

雖然及時搶救過來，但怪物兩字已經烙在陌塵身上，人們天生對這兩個字沒什麼好感，不明真相的人真以為他是討人煩的怪物，所有人都對他指指點點，被水軍攪渾的評論區全是這兩個字，甚至連部分粉絲都這樣認為，他們粉的會不會真是一個怪物……

不然，為什麼會有人這麼小就能演出這麼滲人的鏡頭。

沒了粉絲控場，陌塵為數不多的微博下一片烏煙瘴氣。漸漸的，有人感覺到不對，噴薄的惡意回到身體里，網友們停下對無辜者的口誅筆伐，網上對這件事的討論也轉移到其他熱搜上，這件事似乎就這麼過去。

可沒過幾天，那個被搶救過來的人發了一個視頻，將這件事又拉上熱搜，網上又開始一片聲討，不同的是換了個人罷了，有人想起之前的事情，對陌塵道歉，但也有人認為他們不就是開個玩笑，沒什麼，反而責怪道歉的人小題大做，還有人自以為抓住了重點，在網上懷疑陌塵的這些資源成就是不是有什麼內幕，到最後，那些討論又回到陌塵身上，一直到警方發佈的聲明，達到一定的討論度的人全被抓獲，網上這才安靜下來，認真思考他們為什麼這麼做，突然想起事情的主人公已經好久沒出現在人前，心底的那點愧疚折磨的他們寢食難安，接着又是大規模的道歉自責，粉絲們更是在各個地方懺悔，懇請原諒。

但已經遲了，陌塵對這些感到厭倦，發佈了退圈的消息，第一次動用家裏的關係，卻是清除他在網上的痕迹，影視、雜誌全面下架，自此，小少爺徹底走出他們的視線。

眾人聽完久久沉默，赤也掐緊椅子的表面，也就是說那些過來支持陌塵的粉絲，曾經也是討伐陌塵的一員？虧他還可憐他們，認為他們受了無妄之災，全都是放屁!

「所以你為什麼不讓家族出面？」跡部問，如果早讓家族出面，這些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陌塵無所謂道「沒必要，況且那時候我還有其他事要做，也不想搭理這些事。」當年，他為了拍博茨導演的電影，專門去那些地方圍觀，可把他噁心壞了，拍完就去找心理醫生，治療期間，他因為看了網上的事病情加重，被沒收電子設備，不過在這之前，他讓家裏先不要動，他要自己討回來，但後來在外面玩得時間有點長，他就忘了還要討回來的話。

「你這一句沒必要，還真是……」他都能想像那兩個人聽到這句話的反應。

陌塵給自己倒杯飲料，放在嘴邊輕笑「反正事情已經結束了，有沒有必要都不重要。」

「說的也是。」眾人把話題掀篇，討論下午去哪玩。

他們明天就要回日本，再不出去瘋就來不及了。

隔天，眾人坐上回家的飛機，陌塵因為還有事，就沒和他們一起回去。

他找到千陵遠輝，千陵遠輝坐在石頭上，看着腳下平靜無波的湖面「找我有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想和你聊聊。」陌塵坐在他身旁不遠處，風輕輕拂過，水面掀起層層波紋。

「我沒說過吧，你是我打網球的其中一個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千陵遠輝咬牙，感情他還給自己找了個對手？而且什麼叫其中一個原因，說得好像他不重要一樣。

「我十歲那年，去了日本一趟，因為對接下來課程好奇，我去看了部長他們的比賽，很神奇，卻也沒那麼神奇。」陌塵回憶道。

他當年情況比較複雜，是先下的蛋，那時候他還在美國，聽他哥說日本有這種學校就去|日本辦理轉學手續，那個時候全國大賽已經開始，秉持着了解接下來課程的想法，他就去觀賽，直到現在，幸村部長披着外套打球的動作還完整的印在腦子裏。

「暑假回美國，向龍馬學習網球。」估計那小子現在還以為自己是被他說動，學習網球的吧。

陌塵輕笑一聲，「同月遇到流浪到美國的平等院大哥，他向我展示了他的球技，很華麗。」不過那時候，他單純是對平等院能把網球打出特效的技術感興趣。

「在這之前，網球只不過是我眾多愛好的其中一個。」陌塵看着千陵遠輝「直到你過來提出比賽，絕對的力量，絕對的碾壓，只是簡單的基礎打法就把我打得潰不成軍，那是我第一次被打得這麼慘。」

千陵遠輝臉有點紅，表情有點慚愧，當年他被S級嫡系踏入他的領域這個消息沖昏了頭腦，一時激動跑過去提出比試，被小少爺的學習速度鎮住，心裏也升起抹殺他天賦的想法。

這也是他的異次元從光明騎士變成暗黑殺手的導火索，甚至因為心裏的徹底崩潰重塑，殺手的力量要比騎士強得多，對他的心境影響比較大。

「從那天起，我就下定決心學習網球，打敗你。」陌塵收回視線「也是在學習的過程中，我體會到打網球的樂趣。」這才有了風琴。

「你說這些幹什麼？」千陵遠輝直覺不太對。

陌塵站起身，背着光的臉看不清表情，只有那雙漂亮的雙眸印在他的腦海，裏面透著真誠的謝意「我想說，謝謝你。」是你成就了站在世界冠軍寶座上的千陵陌塵。

「謝我？你為…!」千陵遠輝的話卡在喉嚨里，腦子裏思緒翻飛，卻又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才道「你以後，還會打網球嗎？」

陌塵歪頭微笑，像誤入凡間的精靈，可在千陵遠輝眼裏，卻是魔鬼的吐息，「在立海大五連勝之前，會。」這是他和部長的承諾。

他聽出了他的潛台詞，五連勝之後，他就會放棄網球，就像他放棄其他興趣愛好一樣，已經達到頂點，沒興趣了，僅此而已。

千陵遠輝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捂著臉，嘴裏溢出壓抑不住的哭聲，他做了什麼？如果不是他在U17訓練營里用那噁心的招數攻擊小少爺，小少爺也不會這麼早就放棄網球，他都做了什麼啊，像自以為是的笨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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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章的風格不太對，可能和我看螞蟻篇有關，過幾天就好了。

這本書也快完結了，原本我只想寫20萬字的，畢竟一章一兩千，二十萬夠我寫一百來章，還有點擔心自己寫不到，一直到現在，快七十萬了我還沒完結，心塞。

這章過後，網王差不多真殺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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